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二皇子送的這封信也不是什麼大秘密,所以留有章。

秦氏奪過信,鎖眉看了半天,才狐疑地問道:「二皇子怎麼會派人給你送信?」

二皇子像是很看重傅慎時似的,可傅慎時一個殘廢,有什麼值得被人看重的?

傅慎時冷著臉不言,只道:「信您也看了,按信上說的去做便是,信還給我吧。」

秦氏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信,直待傅慎時燒掉了信,她才嚴肅地問傅慎時:「六郎,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麼事?」

秦氏不知道傅慎時在外面做了什麼事能夠讓二皇子青睞,但她莫名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她就問傅六:「你莫不是借著長興侯府的名號,親近二皇子?你可知你父親最忌參與黨爭之事!」

傅慎時冷笑一聲,道:「長興侯府?您又不是沒有以長興侯府的名義去二皇子府下帖子,人家搭理您了?」

秦氏一哽,現在這個關頭,長興侯府的臉面早就不好用了。

傅慎時不再像從前那樣顧忌了,他冷著臉道:「長興侯府什麼情況,外人不知道,您還能不清楚?大業南北皆有猛將鎮守,四海太平,真定還有個寧王。父親不過駐守京外軍營,空襲爵位,幾十年未立戰功。二叔與兄弟們皆走文官之路,二叔經營多年,也就是個正五品官員,父親若非仰仗皇上因我當年之事而對侯府產生的厚愛,大哥能封為長興侯世子?」

長興侯爵位到了傅慎明這一輩本該是降等襲爵,到他弱冠之年再封世子,因為傅慎時雙腿殘廢的事,皇帝為了安撫長興侯,才提前封了傅慎明為長興侯世子。

長興侯府真正在朝中身居要職的人,也就只有長興侯和二老爺勉強算得上是,傅家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風光。否則眼下也不會無人肯伸手援助。

傅慎明臉色有些莫名的羞愧。

秦氏心裡當然清楚,但她並不想承認,她再次質問傅慎時:「你到底跟二皇子有什麼牽連?慎時,你始終要記住你的身份,天下人的眼睛都看著,你做的事,並非你一人之責,一著不慎,連累的是整個侯府!」

傅慎時面色冷淡,狹長的雙眼眯了眯,漫不經心道:「我早說過,不過生意上的牽扯而已,您愛信不信。您若覺得我也是參與了黨爭,那也行,我這就寫信告訴二皇子,請他不要插手長興侯府之事,就任督察院的官員如實審理好了。」

他提筆就要寫信,秦氏吼道:「住手!」她聲音有些尖利,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鎮定下來,用緩和的語氣道:「六郎,你不要亂來!」

傅慎明想勸,卻好像無從開口。

傅慎時抬眼望著秦氏,眼神冷冰冰地道:「您若想侯府不衰,趕緊去籌銀子,趁兒子對二殿下還有用的時候,能利用一天,是一天。」

秦氏面色僵冷,她死死地攥著帕子,如何沒聽出傅慎時話里話外意有所指?

傅慎明又怕秦氏和傅慎時再吵起來,一大步跨到秦氏跟前,拱手勸道:「母親,事不宜遲,您先去二嬸那邊罷!」

傅慎時淡淡地道:「兒子腿腳不便,就不送您和大哥了。」

他竟然下了逐客令。

秦氏臉上再難堪,家中的事沒料理好,現在也沒有精力現在去跟傅慎時計較這個。

她和傅慎明往潘氏院子里去了。

二皇子在信中說,皇帝到底惦念當年老侯爺征戰北方的功勞,又憐惜傅慎時天之驕子落到雙腿殘廢的境地,加之兩位皇子美言,侯府二老爺的事,天子倒是想從寬處之。但,朝野怨氣難平,必要殺一些人解氣,另一些人不吃些苦頭,也難以服眾,國難當頭,都花錢買命吧。

皇帝沒說多少錢才肯息怒,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像長興侯府這樣的侯爵之家,不上萬兩銀子,旁人哪裡肯輕饒他們?

秦氏拿了幾萬兩給傅三,長興侯府現銀已經沒有多少,準備兌出去的幾間鋪子也還沒有定下,若潘氏實在拿不出銀子,老夫人也捨不得棺材本,京外的良田千畝秦氏也只能賣掉。

秦氏和傅慎明一邊走一邊避開丫鬟低聲道:「大郎,你說六郎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營生?他做生意能做到二皇子跟前去?」

傅慎明搖搖頭,道:「不知道……兒子過兩日出去兌鋪子的時候,順便查一查。」

秦氏點了點頭,把賣良田的主意跟傅慎明說了,這田是老侯爺留下來的,崽賣爺田,肯定要被人罵,她提這建議的時候,心裡還忐忑的很。

傅慎明面色凝重道:「賣田的事兒還是先跟父親商量一下得好,看父親是什麼態度。兒子以為父親肯定不同意。」

秦氏臉色灰白,道:「肯定要跟你父親商量,我也就是先做了這個打算,等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說罷。」

傅慎明沉默了一會子,方道:「母親,六弟只是雙腿殘廢,他不是心智不全。兒子知道您是惋惜六弟,但也不要那樣對六弟,他心思敏感,時日久了,難免對您不敬。」

秦氏表情凝住了一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嘆了口氣才道:「六郎這些年一直在變,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對他才好了……起初的那一年你不是不知道,我哪一天睡過一個好覺?天天任他折騰,還好有了盼哥兒,不然老六真是要磨死我了。」

傅慎明沒說話,他也是秦氏的孩子,子不言母錯,秦氏對不對,他都沒資格說。

秦氏又垂著眼皮自言自語:「我不是沒好言好語地對他過,只是後來……覺著這樣對他好像管用一些,現在又覺得什麼法子都不管用了。」

傅慎明還是沒說話,以前傅慎時沒說穿,他裝作不明白就好了,今天傅六都把話說出口了,他便沒有資格說多餘的話。

母子二人一道去了潘氏那裡,秦氏說明了來意,潘氏倒是願意出錢,可她一聽說至少要幾萬兩,險些沒昏過去。

潘氏從床上坐起來,抹著淚道:「錢我不是不肯出,只是總不能叫我一個人出。這些天我跟二郎和五郎也清點了一下房裡的財產,現銀加上能拿去當的,統共也就一萬兩。這些年老爺的錢,什麼時候不是交入公中了?剩下的銀子,該從公中拿!」

秦氏安撫道:「公中自然要出,但是一萬兩恐怕辦不成事,且想法子再湊一些!」

潘氏面色煞白,咬著牙抽噎道:「還怎麼湊!家裡一出事的時候,二房的銀子就沒少出銀子。你別打量我不管家就不清楚,家裡賬上的錢,拿一萬兩綽綽有餘,兩萬兩還不夠救我家老爺的命嗎?!」

秦氏臉色有些難看,二房出的銀子只是出在二老爺頭上而已,傅三的事,他們可是一分錢都沒出。

潘氏坐在穿上,身體微側,揪著被子,直勾勾地看著秦氏,道:「大嫂,我聽說老三的事,花光了賬面上所有的銀子,可是不是?老三的命就是命,我家老爺的命就不是命了?明明老夫人都把棺材本都給你了,我們也都搜空了家當全部給你,你難道還不肯救我丈夫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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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貴不可言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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