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首天涯

店門前張燈結綵，透過玻璃窗，見裡面坐滿了一對對情侶，享受著這節日的溫馨。「我先去買點吃的，你找個空位，先休息會兒。」陸楓說著，擠進了排隊的人群。

等了不少功夫，終於買到了。端著托盤，回頭去尋找劉夢玲，見她正坐在一個角落處，於是陸楓把可樂、漢堡遞到劉夢玲面前。面對著劉夢玲真誠的目光，陸楓不敢再直視，眼光不由地看著窗外飄浮的人群。

此時陸楓被難以敘述的心情糾結著。她卻不是我喜歡的女子，自己難道為了私心，而耽誤女孩一生的幸福。

當婚姻成為事實，自己又怎能擔負起一生那麼重的責任。放手吧，讓她去找尋一個能為她擋風遮雨託付一生的男人，一段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愛情。

「珍重，女孩，我走了。為了這份深深的愛，我會記得你。」陸楓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劉夢玲的掌心，心裡卻不知怎地痛了起來。

玲，你是一個善良、勤勞的好女孩，應該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愛你、更好地呵護你，疼惜你，給你一個幸福美滿家庭的男人，祝福你。

過了良久良久，陸楓終於向外邁去，這簡單的一步，竟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出很長的影子，那身影裡帶著一份蕭瑟和孤獨。

而那風中的嗚咽，如一首塤曲的飄遙，唱著孤獨散滅所有的燈，唱的是誰的夕陽，誰的容顏。

劉夢玲什麼也沒說，靜靜地回頭望去，彷彿見到那男孩站在很遠的地方對她微笑。他說他要走了，我會記得你，有人曾經說過，然後他消失了。

習慣獨自看夕陽，

那些殘忍的落日，

然後心裡一片寂然。

直到某一天，突然記不起他的臉。

終於發現，曾經想念的人，

早在告別的那天，消失不見。

一星期後，張陽打來電話，說阿飛想請他們吃肯德基，以表回敬之意，「看來她對你有些意思，兄弟你說去不去啊！」

陸楓正在猶豫間，張陽又催促道：「現在時間還早，就去吧，人家說就當上次你請客的回訪。」又一拍肚子，哈哈道：「順便也可解決我的飢荒。」

「那好吧，再去會會好了，反正我也無所謂。」來到肯德基，見到了阿飛和上次那個叫梅子的女伴，四人選了個座位。阿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次也不知是咋回事，老來電話，平常少得緊。」

陸楓還沒想好如何開口，那邊張陽圓場道：「沒事，今晚繼續好了，你們要點什麼，我要份漢堡，梅子，我們一起去買吧！」

梅子會意的走開，留下他們兩個在那裡。接下來，兩人陷入了一絲沉默，不過這種沉默卻是沒了剛開始的壓抑。阿飛隨意地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

陸楓看著面前的少女，躊躇了一下，方才道：「在思考一些事，我想在工作、學習、愛情、事業、前程之中尋找一個突破口，舒緩一下。尤其是去年開了家卡通學生用品*店，雇了個人在管店，保本都很難。」

阿飛知道他在擔心著什麼，沉吟了半晌道：「開了多久，如果實在不行，可以換產品，我覺的裝飾品之類的比較暢銷。只是現在你們男孩子的壓力是蠻大的，像我們女孩子就輕鬆多了。」

陸楓抬起眼眸，嘆息一聲，說道：「開了四個多月了，五六年的積蓄都進去了，現在我沒錢了，也不敢再借父母錢投進去了。算了，就當交點學費吧，吸取教訓，現在還年輕，有機會賺錢的。只是壓力挺大，時常壓得我睡不好覺，感覺心境滄老了許多。」

「不要這樣嘛！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也許有時候很努力了也達不到我們所預計的效果，也許有的時候怎麼做也做不好，也許無數眼淚在夜晚嘗了又嘗，也許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掌握的，不過沒關係。生命必須有裂縫，陽光才能照的進來。

但陸楓心裡一直有個目標，有一天一定要出人頭地。想到這個詞，就不由想起小時候，他問爺爺這個成語是什麼意思，爺爺戴著老花眼鏡，逐字解釋道，就是出人頭的地方。

是啊，想要出人頭地是多麼的艱難，需要付出那麼慘烈的代價，一將功成萬枯骨啊。

「那你下輩子還願意當男生嗎？」阿飛斜靠在椅子上，纖細手臂抱在胸前，黑溜溜的雙目望著他。

陸楓微微一怔，拳頭握了握，斬釘截鐵的道：「願意。」

在他心中，一直想做喬峰一樣的真男兒，這一男子至情至信，豪氣大義，有著鋼鐵般堅定的意志，任是天大的挫折，也絕不灰心和低頭。明知是死地，明知實力懸殊，甚至有去無回，但這熱血男兒依然慨然而行。

這時張陽和梅子買來了吃食，四人邊吃邊閑聊，驀地有手機鈴聲響起，這回不是阿飛的電話，而是張陽的。

「哎，又有人叫我了，看來又得去應付了。楓，你陪阿飛去外面走走，再好好談談，我先開溜了。」

還真是個大忙人，連虛火都直往嘴巴里冒，還要去應酬，真是敬業啊！看著張陽騎上電瓶車，絕塵而去，陸楓一陣欣慰，原本還擔心張陽的腿會有什麼后忠，但至少現在從表面看來還不錯，那時自己為此事心痛地流淚了呢！

「你還流淚了啊，真是沒用。上回一位朋友接到病危通知書，我也不曾流淚啊！」阿飛很直率地道。

雖是無心之語，但陸楓聽了依然不好受。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男兒之間的情誼，女孩子是很難明白的。

而且陸楓心中的女孩子是一個給他鼓勵和信心的人，不經意間他又想起了劉夢玲溫暖的話，想起了那幸福的笑容。

走在夜色迷濛的小路上，兩旁樹葉搖曳，葉片晶瑩。

「今天碰到不該碰的人啦。是以前追我的那個，他說現在定婚了，那我也放心了。我跟他認識好幾年了，做朋友還可以，做男女朋友就不合適了。」阿飛悄聲打探道：「你以前追過女孩嗎？」

陸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和紅葉的相識、相知，就像兩塊磁石一樣，憑著各自的才華和容貌相互吸引相互愛慕，為了讓對方得到幸福，都會毫不猶豫地去付出，那種付出是開心的，即使自己受到傷害，也會心甘情願，一切是那麼的順其自然，談不上誰追誰。

「應該算是追過吧，但我的性格比較內斂，也不知道如何討女孩子歡心。」

明知道那場初戀的結果會輸，還是執著的去追，陸楓的眼角有抹幽深的笑，有如清霜，兀自融化成晶瑩的露珠，閃爍在清冷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