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煩憂

第33章 煩憂

?馬球的歷史久遠悠長,據說是由波斯傳入,在魏永元年間得以盛行,彼時高宗還是太子,對馬球十分痴迷,為此還專門組建了一支球隊。

太子的球隊從來所向披靡,卻屢屢在一女子球隊面前敗下陣來。

此女子球隊隊長便是未來的大魏女皇,敏葭。敏葭乃丞相之女,是出了名的馬球能手。她在球場上的颯爽英姿讓太子頗為著迷,不日就求皇帝賜婚,娶了敏葭,敏葭嫁給太子之後,也並未放棄這項運動,不時召集舊玩伴,打場球賽,有時太子也會參與進來。

敏葭登上皇位后,雖沒有再親自下場打球,卻特意命人在皇宮中專門開闢了一個馬球場,組建了幾支馬球隊,時常操練。女皇但凡有空,必要過去看場球賽。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馬球迅速成為皇室貴族,功勛世家的摯愛,一直延續至今。

打馬球者必擅馬術,而馬匹從來價值不菲,大齊又十分缺乏,就越發顯的金貴。

蕭家從前是務農之家,搬到紓縣后,也不過略有富餘,蕭衛兒根本沒有機會學習騎馬,更不要說打馬球了。因此,當她收到陳翁主的邀請時,不免起了推脫的念頭。

豈料她還沒來的及表其意,長公主就領著陳翁主親自上門了,她們這麼一來,可把整個侯府都唬的不輕。自魏姨娘出事後,家裡就一團亂,二娘又是個管不了事的,只好求助木瑾,命人將舅舅一家先看管起來,不許他們隨意走動,等找到了舅母再行處置。

按理說,舅母做出了這樣的事,舅舅那一家也該學的安生些了,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幾個表姐日日鬧,時時鬧,一刻也不消停,二娘又怕遭舅舅記恨,行事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拖到現在幾個表姐還能時不時的出來晃悠一圈,惹出點事情來。

長公主乃金枝玉葉,當今皇帝陛下的胞妹,一等一的尊貴人物,若被某些不長眼的衝撞了,縱使長公主不計較,也會丟盡侯府的臉面。事到如今,倒也由不得馮氏再搖擺不定。蕭薄嵪直接下令將人鎖了起來,任他們如何哭喊,外面也透不出一點聲音。

說起來馮氏對於見長公主與陳翁主,心中一點底也沒有,就連衣飾裝扮,都沒個計較,思來想去還是請了木槿過來幫忙,木槿只用一炷香的功夫,就將馮氏裝扮的端莊得體,叫馮氏不由對她又多看重了幾分。

蕭衛兒則換了件煙綠簇團薔薇雲錦襦裙,梳垂鬟分肖髻,垂雙蝶珍珠流蘇步搖,鬢角簪一朵青玉雕刻的蓮花,雖和高貴搭不上邊,卻也算的上清雅。

因蕭少兒不方便出來見客,馮氏便只攜了蕭衛兒去迎長公主。

長公主今日穿一身大紅百鳳縷花宮裙,袖口與裙擺處皆以金絲滾邊,梳簪花高髻,髻旁插翡翠珊瑚簪,垂累金絲丹鳳銜珠步搖,戴一朵沾著露水的牡丹花,姣美如玉,華貴雍容。

相比之下,陳翁主的裝扮就簡單多了,只著鵝黃鑲銀絲綉桂襦裙,梳凌雲髻,戴蹙金串珠步搖,雖簡單卻盡顯嬌嫩。

馮氏引著長公主以及跟隨其後的丫鬟僕役,去了粹鈺堂,陳翁主便拉著蕭衛兒先一步離開,去了清芷閣。

蕭衛兒忙命桑麻上了皇后賜下的君山銀針,陳翁主輕輕吹動茶葉道「我雖下了帖子,卻又怕你不來,便強拉著母親過來請你了。」

蕭衛兒不曾想她們來侯府竟是這個原因,頗覺不好意思「我原是連騎馬都不會的,怕去了反擾了大家的興緻。」

陳翁主頓時失笑「我就猜你會推脫,可見是來對了,我邀你去本就不是為了打馬球。」說完她就直勾勾的盯著蕭衛兒看,直把蕭衛兒看的心虛不已,無奈問道「那是為何?」

陳翁主卻賣了個關子「到時你就知道了,我既親自來請你,可就由不得你不去了。」

蕭衛兒自是明白,長公主與陳翁主親自上門,她若還堅持不去,未免不識好歹,再者長公主與姑母交好,陳翁主又是表弟未來的媳婦,總不至於害她的,便點了點頭「翁主放心,我一定去的。」

陳翁主皺了皺眉「我前幾日還聽你叫寧宓姐姐,怎麼到了我這就生分起來了。」她想與蕭衛兒姐妹相稱,又覺叫無論姐姐,妹妹都不妥當,她將來要嫁給阿旻,依理該隨著阿旻稱呼蕭衛兒為姐姐,偏她又比蕭衛兒大了幾個月,正糾結著,就聽蕭衛兒道「那我以後就隨著寧姐姐叫翁主阿語了。」

陳翁主興奮道「如此甚好,我們一般大,你稱呼我阿語,我叫了你衛兒,再合適不過。」

蕭衛兒也跟著笑了笑「早聽說馬球賽精彩,一直好生嚮往,如今總算可以得償所願了。」

陳翁主神色輕鬆,語氣愉快「這世上再沒有能比馬球更好玩的遊戲了,你若喜歡,就常過來,我親自教你。你放心,我的馬球之術是表姐教的,表姐馬球之術是表哥教的,而整個大齊都不可能找得到比表哥還要厲害馬球能手,只可惜……」她輕嘆一聲「只可惜,表哥兩年前就不再打馬球了,如今的馬球賽少了表哥,到平白失了許多樂趣。」

靖翊侯只有一個姐姐嫁在睢安,生了三個兒子,沒有女兒,兩個妹妹都外嫁,很少回京,那麼教陳翁主馬球之術的表姐只可能是寧宓,寧翁主,而表哥應該是寧世子,蕭衛兒著實很難想象那樣一個清新俊逸,安適閑雅的翩翩公子,在馬球場上會是怎樣的風采,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絲好奇,一絲期待。但這卻又不好問出口,便轉了話題「寧姐姐也擅馬球嗎?」

陳翁主道「寧姐姐可厲害了,一直是我們隊的主力,還有留侯家的丫頭,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打起馬球來,連他哥哥張岫也是不及的。」

蕭衛兒頓覺驚奇,在她的印象中,張歆性格靦腆,話也不多,沒曾想還是個擅打馬球的,不免自嘲道「想來只有我不會這個,墜了大家的名頭。」

陳翁主忙道「哪只有你不會,定遠侯家的兩個丫頭也都不會,不過去湊個熱鬧罷了,我們頂多算是小打小鬧,可比不得宮廷大賽精彩,而宮廷大賽卻又因匈奴連連犯邊,好些年沒辦了,我還是小時候看過,心生嚮往,這才學的馬球。」

蕭衛兒也被她說的心動起來「想來必是扣人心弦,精妙絕倫的,只盼大齊能早日戰勝匈奴,好讓我們再一飽眼福。」

陳翁主故意瞪眼道「瞧你說的這話,好像大齊與匈奴交戰,就為了一場馬球賽似的。」只一會兒,又綳不住笑出聲來「不過也沒錯,大齊勝了匈奴,大家心中暢快,玩的自然也更痛快些,重開宮廷大賽也不是不可能。」

蕭衛兒正要再陪著說笑幾句,就聽人稟報,長公主到了,忙起身去迎。

長公主在粹鈺堂待的好生無趣,馮氏原是商戶出身,沒見過什麼世面,說話又諸多顧忌,只因有木槿在旁提點,才不至失禮,長公主可忍受不了這份尷尬,只稍坐了一會兒,就往蕭衛兒這來了。

蕭衛兒還未及行禮,就被長公主拉著坐了「昨兒,你姑母還催呢,叫我儘快幫你物色個如意郎君,我提了幾個,她都不甚滿意,正發愁,就聽阿語說邀了你打馬球,如此我才放了心。你可得好好相看相看,若有滿意的,儘管同我說。」長公主話音剛落,陳翁主就道「母親也真是的,說的這麼露骨,叫衛兒怎麼好意思。」

蕭衛兒本來還沒覺什麼,聽陳翁主這麼一說,頓時羞澀不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長公主見她如此,笑道「你們女孩子家就是面嫩。」又對著陳翁主道「當年看中你父親的人可不少,若不是我佔了先機,去求了父皇,哪來的你,所以說這種事,沒必要害臊。」

陳翁主興緻勃勃道「是這樣?怪不得總有不怕死的賤人,想引誘父親。」

長公主斥道「越發不像樣了,這話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說的嗎?」

陳翁主反駁道「她們做的出來,我還不能說嗎?也就母親心善還容著她們,若是我,一概打死,看看還有誰敢。」

長公主心中微嘆,她著實有些後悔將女兒寵成這副樣子,更加懷疑為其定下那樣的婚事是福是禍。也怪自己貪心,原本阿語無論嫁到什麼樣的人家,是什麼樣的個性都無妨,偏偏是阿旻。只怕阿語會吃大虧,而自己又護不住她。

她有了這樣的擔憂,便想回去提點女兒幾句,不欲再待,於是輕笑道「瞧著也不早了,我與阿語先回了,衛兒有空常去侯府玩。」

陳翁主起身,吐了吐舌頭道「衛兒別忘了赴約。」這才跟著長公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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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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