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際

第28章 交際

?去武安侯府之前,蕭衛兒特意換了件嫩黃雙綉海棠連枝圖案對襟襦裙,梳了雙螺髻,點綴些許宮制白玉鏤空鑲珠簪花,腕上就只套了一隻翡翠青玉鐲,既簡單又雅緻,最重要的是不至讓陳翁主不喜。

武安侯府佔地頗大,府中有一大湖,是御和長公主嫁過來后,命人將原本清池拓寬,挖深,又引渠水進來而成,湖旁種滿垂柳,蕭衛兒從七孔拱橋上走過,微風輕拂,草木之香縈繞在側,頓覺心曠神怡。

長公主所居延春閣正是臨水而建並與珍崎園與以游廊相接,園中養著仙鶴,孔雀等珍禽更有山石,花草,其中幽邃曲折,別有一番韻味。

蕭衛兒進門時,御和長公主正靠在軟塌上和陳翁主說笑,見到蕭衛兒,柔聲道「你這孩子,我不叫你,你就不知道過來玩了。」嘴上雖責備,眼底卻盈滿笑意

陳翁主明眸微動,朱唇輕啟「瞧母親這話說的,她一個姑娘家哪裡好獨自出門交際,偏她們家那位夫人又上不得檯面。」

長公主微嗔「說的什麼話。」

陳翁主回了聲「實話。」就起了身,拉了蕭衛兒的手道「你可是來早了,她們都還沒來呢,我帶你先過去。」

蕭衛兒朝長公主看了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便屈身行了一禮,和陳翁主出了門。

陳翁主的著裝喜好顯然隨了長公主,她穿一身金銀絲織繡的緋紅宮裙,梳飛仙髻,髮髻中間插累絲青玉鏤空鸞鳥牡丹簪,兩邊各點綴一顆明珠,光澤柔潤、熠熠生輝,額上貼一朵鑲金花鈿,華貴嬌美。

蕭衛兒跟著陳翁主穿過風亭水榭,走過曲橋,沿著漏窗,略走幾步,就看到一洞門,上掛牌匾,書,朗潤園,從洞門而入,園內淺丘起伏,鬱鬱蔥蔥,花團錦簇,陣陣幽香隨風四散,有一青石小道通向鎏金寶頂重檐八角亭,亭內設一楠木雕花小桌,陳翁主攜著蕭衛兒在桌邊坐了,不多時就婢女上茶,另有時鮮水果,精緻糕點若干。

陳翁主輕抿一口茶水,對著蕭衛兒道「那些丫頭,刁鑽的不得了,你可別讓著她們。」

蕭衛兒輕笑了聲,點了點頭,就見一面貌秀雅的女子走了進來,口中道「阿語又在編排我們什麼,這位妹妹你可別信她。」笑意溫和,態度柔雅。

陳翁主起身回道「說咱們這麼多人你里就數你最刁鑽。」而後小聲道「這是我表姐寧宓。」

陳翁主的表姐,又姓寧,那便只有瑾榮長公主的女兒寧翁主了,蕭衛兒忙起身見禮,寧宓看蕭衛兒裝扮的素雅頗合自己喜好,心中已有三分好感,又見她禮數周全,更是滿意,和氣笑道「以後咱們就是自家姐妹了,不必在乎這些虛禮。」而後攜著蕭衛兒的手一同坐了。

陳翁主問道「表哥近來可好些了?」

寧宓微嘆一聲「但凡他一天說的話能說超過一百個字,母親就要念半天的佛。」

陳翁主恨聲道「說來都怪姨母心太軟,若早些處置了那小狐狸精,表哥也不至如此。」

寧宓搖了搖頭,心中一片悵然「你不知道,那時父親拼了命的護著她,母親實在是沒辦法。」還有些話她沒說出口,她母親雖說也是嫡出公主,畢竟和當今陛下不是一母同胞,比不得御和長公主硬氣。

陳翁主自然不能理解,很是不以為然「若是我才不管那麼多,先發落了,大不了和離,皇家公主何必受這等氣。」

寧宓苦笑「哪能如此呢?母親若是和離了,我們兄妹怎麼辦?算什麼?就是你將來嫁了表弟,等表弟做了皇帝,後宮三千,總會有所偏愛,你難道能同他和離嗎?」

陳翁主冷哼一聲「他既娶了我,還想後宮三千嗎?」

寧宓突然有些羨慕陳翁主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如她一般,活的自在,不需顧忌呢?只是命運弄人,若她將來只嫁入普通官宦人家,有長公主護著,未必不能無拘無束一輩子,偏要嫁給表弟,而這世上哪裡能容得的隨心所欲皇后呢?

她正打算勸陳語幾句,就見一群女子結伴而來,一路說笑,好不熱鬧。

陳翁主在蕭衛兒耳邊輕聲道「前面由左往右依次是平襄侯嫡次女曹瑩,定遠侯次女孫欣,謝太尉嫡幼女謝馨,後面是定遠侯嫡長女孫沐,留侯幼女張歆,永寧侯嫡長女唐華。」

蕭衛兒注意到這許多人中只有兩位是庶女,分別是定遠侯次女孫欣,留侯幼女張歆,張歆是留侯唯一的女兒,又是留侯夫人親自教養出來的,很是清麗端莊,能加入海棠社不足為奇,而孫欣看起來卻有些輕浮,她又是如何加入的海棠社呢?

寧宓見蕭衛兒面露疑惑,便知她在糾結什麼,低聲解釋道「孫欣的母親出自曹家。」

蕭衛兒這才瞭然,原來是太後母家出來的,怪不得和平襄侯嫡次女走在一起。

她們便進了亭子,便免不了對蕭衛兒打量一番,見她相貌出眾,氣質脫俗,絲毫不像從鄉下出來的,不免嘖嘖稱奇,意外者有之,失望者有之。

陳翁主從來不喜歡揣摩旁人想法,見人都到齊了,便拉著蕭衛兒宣佈道「往後我們就要多一位姐妹了,衛兒可是皇後娘娘心頭寶,你們誰也不許欺負她。」

她話音剛落就聽永寧侯嫡長女唐華道「不得了,阿語還沒嫁呢就想著討好婆婆了。」

蕭衛兒以為陳翁主會生氣,不想她整張臉都紅了,半晌才反擊一句「等你定了親,看我怎麼取笑你。」

眾人又說笑了幾句,就聽平襄侯嫡次女曹瑩問道「今兒咱們有什麼活動?」

謝太尉嫡幼女謝馨道「阿語把我們叫到這來可是為了賞花,吟詩,作畫?」

她這一句話剛說完,陳翁主便對著蕭衛兒哀聲嘆氣道「看吧,我就說她們一個個都刁鑽的不得了,明知我不喜這些,偏要提。」

蕭衛兒聽寧宓提起這些也不免心中惴惴,而後聽陳翁主說上這麼一句,才放下心來,笑著道「這些我也不擅長。」

旁人見她承認的落落大方,不由又高看了她一眼,陳翁主更是喜不自勝,拉著她道「你可真是合了我的性子。」

寧宓道「我看這樣吧,咱們一人說一個趣聞,誰說的不好,就罰她喝酒。」

陳翁主首先拍掌道「這個好。」說罷就命人取了酒來。

因寧宓提起,便由她開始,就聽她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樁奇事倒也還算有趣,古時,有一小村莊,某日突然來了位姑娘,這姑娘生的絕色傾城,卻偏偏嫁給了村裡最醜陋的王麻子,旁人都羨慕他,說他祖上燒了高香才能娶到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不想王麻子和那女子成婚的第三天,就將那女子休棄改娶了隔壁村的胖寡婦,旁人問他原因,他只道高興。」

眾人都覺此事甚奇,也算有趣,便讓她過關了,輪到陳翁主,她道「京中有位王公子,出身世家,面貌俊朗,擅詩書,奈何他每一次打馬球,總是故意讓著一個女子,害的他們隊總是輸,差點被他們隊長踢出去。」

蕭衛兒只覺得她說的這事,一點也不有趣,偏在場各個都笑的不成樣子,只有唐華微低著頭,看不清面上表情,寧宓笑指著陳翁主道「你可算報了仇了。」

蕭衛兒這才瞭然,怕那位王公子故意讓的就是這位唐大小姐,她想的通透了,不免也跟著笑了笑。

後來,大家說的趣事有好笑的也有不好笑的,只都超不過陳翁主那個。

輪到蕭衛兒,她講了以前鄉下的一些趣事,大家也覺新奇,這樣玩了兩巡,有不勝酒力的雖未醉,也玩不下去了,再看看天色,也已不早,便決定今天就到這裡,先散了,臨走前,陳翁主一個勁的提議大家過幾天一起打馬球,只把唐大小姐羞得倉皇而逃。

寧宓臨走時終是勸了陳翁主幾句,陳翁主卻似乎並沒放在心上。

蕭衛兒臨走之前還去了趟延春閣,向長公主辭行,長公主待她很是親切,並對她說,她的婚事自己一直放在心上,一定幫她好好相看,直把蕭衛兒說的羞的不行,最後和唐大小姐一樣落荒而逃。

回到清芷閣,剛用完飯,正打算拾起已經放下許久的綉活,給長公主綉個抹額什麼的,就聽桑麻說起今兒林祭酒過來拜訪,和爹爹相談甚歡,一起喝了好幾壺的酒,最後,把林祭酒喝倒了,還是爹爹親自命人將他送回去的。蕭衛兒聽了這一段,不由鬆了口氣,自姐姐在宮裡衝撞了陛下后,爹爹就一直擔心哥哥的婚事會有變數,蕭衛兒雖並不覺得林祭酒這樣的書香之家會悔婚,卻也怕兩家因此有了隔閡,如今林祭酒主動過來拜訪,化解了這份尷尬,自然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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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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