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訓義士
十日未到，若柏便感應到了和義士的同心契，心念一動，立刻聯繫他。
「失聯這麼些日子，給我個解釋？」
「透支修為幻化人形，之後閉關恢復了幾日。」
「嗯。」若柏神情淡淡，「那這招『禍引東水』，你給我個解釋？」
「解釋？」義士挑眉，「我要做的，就是攪渾這波水。」
「什麼意思。」
「許多事情，攪渾了水才能最快做完。你應該也想得到，這麼多年，正道的老鼠也不少的。」
「用得著這麼極端的方式？」若柏的聲音嚴肅幾分，「香柱最開始是從我這兒出的，我給師侄的解釋，也是來自『朋友』，你如今……」
「反正也只有方柒一人知道。」義士不在意，「到時候，統一對外理由，不就完了。」
「可對百花舫的理由，我是來自一個『委託人』！你讓我面對爹娘師門的時候，還用這種根本沒有依據的理由？」
若柏冷笑。
「況且還有謝鳴誠！」
「那你就把這些人發展成你的人就是了。」
「想得倒挺美！」若柏想把義士揪出來暴揍，「這種和妖族掛鉤的事情，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忽悠過去，是能輕易做的嗎？！」
「若我不是正道也罷了，可我是正道！當年妖族對人界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你不知道？！正道的新年，你不清楚？！」
若柏說到這兒，是真被義士的態度弄得有些生氣。
「我知道。」義士聲音飄忽，「但你也還記得，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吧。」
「記得。」
「那我攪亂這個世界，你不知道原因？」
「知道。」若柏勾了勾嘴角，「所以呢？我就任由你為所欲為？任由你不和我商議就去做這些事情？！」
「但我同你商議，你會同意嗎？」
「不會。」若柏垂眸，眼神微冷，「這種事情，我又為什麼要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義士也不解，「這事，不是不能解決！」
「能解決，可我憑什麼在你身後給你擦屁股？」若柏冷哼，「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
「……」
「我知道你有你的主意，但我也有我的。」
「這天下，是得攪亂，可你覺得，這麼急合適？」
「我本想先把鍋甩給魔道，然後再用其他方式，慢慢拉正道入這局。」
「這樣做不容易暴露，且也跟著我的修為來走這棋局，若真的有什麼危險，我能應付，不那麼被動。」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做事風格、行事手段，義士，你只是我的輔助，不是主導局勢的人。我希望這樣的事情，沒有第二次了。」
義士有些恍惚，看著若柏的神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在這一刻，他非常深刻地意識到，若柏是真的變了。
更犀利、更會謀算，也……更有自己的主意了。
但……
「可這些想法，你也沒同我說過。」
「我需要逐一向你報備，包括我的想法？」若柏怒極反笑，「謀算這種東西，有事先想法是一回事，根據當時局勢因地制宜又是一回事。」
「你不會連這些都不記得了吧？」
「……」
義士聞言，沒再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歉：「對不起……這事兒，不會有下次了。」
「我希望你說到做到。」若柏緩緩吐一口氣。
說罷，也懶得再怪罪義士。
事情已經發生，一味地糾錯抱怨不能解決問題。可若柏需要更正義士的態度，只要義士誠心認錯，這事兒也就翻篇了。
畢竟她也理解義士。
以前么……她閱歷少、關於這種世界的經歷也是頭一遭，許許多多事情蜂擁而至，一時難以適應，需要義士做主，也是情有可原。
但如今，她已完全融合從前的全部，非吳下阿蒙。
「師叔，今日落日前，我們可達到『峰戊鎮』。」
「嗯。」若柏頷首，「那邊是誰的地盤？」
「百花舫。」
「她們？」若柏擰眉。
她不太喜歡同心思很多的女子交往，太疲憊。
「小師叔有別的想法？」
「我們還是再找個魂夢的地盤落腳吧。」若柏抿唇，「在百花舫地盤，就怕露餡。」
「……也好。」方柒瞥了眼若柏，「師叔是擔心……狐狸的事？」
「百花舫應該得到了消息，若是我們過去，免不了一番詢問。稍有露餡、或邏輯不順，她們便可能大肆調查我們。」
「之前和陰陽門的對峙，她們應該多少也清楚，只是不知我二人長相。」
「但若……拿著我二人畫像，去調查呢？」
「我倆多半得翻車。」
翻車？
方柒不是很懂這詞，但若柏要表述的大概意思，她卻懂了。
「小師叔，在百花舫，很少會有拿人畫像去調查得失，這樣不夠隱蔽。」
「但是我們可能早與狐妖接觸，這事……可大可小，端看到時候她們怎麼想了。」
「如今我們是需要去結識人，沒必要送上門去讓人挑骨頭。」
「師叔所言有理。」方柒頷首，「那我們繞過峰戊鎮向右飛行如何？」
若柏回憶了一番地圖：「可以。」
那也是最快到達秘境的距離，恰好圓了她們之前給孟堯說的那謊言。
兩個人都是隱匿能手，趕路飛行，其實也不是什麼過於危險的事情。
兩人晝夜兼程，不過五日，便到了一座名為「雅嵐」的城市。
這座城市古樸典雅，絲竹悅耳，很有一番風味。
「魂夢宮在距離門派這麼遠的位置，還有個這麼大的駐地？」
「魂夢宮的魅惑之法，在這兒很有用處。」
方柒淺笑：「這邊同魔道那兒的邊境很近，常有那邊的人來往。魔道中人多暴躁，但是魂夢宮的樂法，恰巧能讓他們收斂一二。」
「哦？」
「這樂里，有幾分讓人鬆懈的情緒，您沒察覺？」
「原來如此。」若柏含笑，「倒是好手段。」
鬆懈魔道中人的緊繃的暴脾氣，減低他們亂來的可能性……好計謀。
「而且這座城，至少一半的修士，都是魂夢宮的。大多數外門弟子、還有少部分內門弟子……特別是如今，秘境將開，這魂夢宮的人，應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