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二四】終要離開

「哦？」

雲歸也笑着看她：「什麼樣的大事？」

眼前的白水就像一個發現寶貝的小孩，說話的模樣很有趣。

「不告訴你。」白水笑眯眯。

就像雲歸也說，一百年以後白水才能知道他為什麼幫助金。

白水也要以牙還牙，對他賣賣關子。

她才不會輕易告訴雲歸也自己要做什麼，讓他體會一下話說一半多麼讓人心裏痒痒。

然後讓雲歸也請求自己好幾遍，白水再假裝勉為其難告訴他。

誰知，雲大人不為所動：

「那我也不想知道。」

「你之後求着告訴我，我也不會聽。」

一幅他並不屑於知道的模樣。

然後就真的迅速終結了這個話題。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白水氣呼呼啃着手裏的三明治，那模樣就像要把院魂之主大人吃進肚子裏。

「你真的和我哥哥很像。」她沒好氣看着雲歸也。

優雅喝一口酸奶，雲大人問：「哪點像？」

「都喜歡欺負人。」以捉弄白水為樂，總用言語激她生氣。

「的確。」雲歸也很認真點頭：「因為你很好欺負。」

白水一口噎住。

她好欺負？可以。

白水大手一揮，將本來留給雲歸也的大三明治塞給坐在一旁喝酸奶的阿泉：

「都是你的，不準給他。」

阿泉：「咿呀？」

它小心翼翼看一眼自己的主人云歸也。

雲大人丟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於是阿泉放心收下了三明治。

恰好希爾維亞花園裏的音樂響起。

白水又飛快解決了手中其它的三明治。

「你在家看家。」

她惡狠狠對院魂之主大人丟下一句話，就拿過兩份酸奶徑直離開了。

阿泉看着出門的白水。

又看一眼目送白水離去，目光中的笑意和玩笑隱沒的雲歸也大人。

阿泉近些日子隨着雲大人和白水一起生活，在它的觀察下，發現自己的雲大人好像變了一個人。

它不明白。

本性其實很隨和很溫柔的雲歸也大人，為什麼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完全不一樣。

他有時表現得很張揚無拘束，玩世不恭。

有時好像很喜歡惹事，總在言語上故意與白水針鋒相對。

有時又會擺出高高在上的前輩姿態。

讓人無法靠近。

這都不是阿泉認識的雲大人。

「咿呀。」

它扯扯他的袖子。

與雲歸也在流放之地生活了數千年，它知他生性多溫和。

寧靜如水的雲大人。

為什麼在外要偽裝得不像他。

沒有旁人在，雲歸也才是他自己真正的溫柔的模樣。

「阿泉。」雲歸也摸摸它的頭：「不要問。」

偽裝與感情有關。

問了它也不懂。

因為它不是人類。

阿泉摸摸腦袋，將和自己身體一樣大的三明治推向雲歸也：

「咿呀。」雲大人，送給你。

雲歸也沒有接。

他問阿泉：「喜歡在這裏的生活嗎？」

阿泉點點頭。

它最近在白水這好吃好喝，每天和隔壁的木靈阿絨一起玩耍，過得很舒服。

「喜歡白水嗎？」

阿泉更歡快點點頭，白水對它很好，所以它除了雲歸也，最聽白水的話。

「那就好。」雲歸也欣慰看着白水模樣的阿泉：

「我就放心了。」

本來在專心啃三明治的阿泉，忽然沒了胃口。

它靈智很高，又與雲歸也大人生活最久。它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阿泉也知道，為什麼雲大人最近一直在教白水異能。

教她幻術與操縱力。

帶她走遍先知院每個角落。

它一想到雲大人要對自己說的話，就會難過得想要掉眼淚。

「阿泉，你要記住。」他摸著乖巧的阿泉：「以後我不在的日子。」

「與阿獃一起，好好陪伴在她身邊。」

雲歸也終要離開。

「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們的主人。」

雲歸也抹去阿泉的眼淚。

「白水將是你們唯一的主人。」

雖然已經知道這個答案。

但是當院魂之主這樣說出來時。

「咿呀……」阿泉忍不住啜泣，它歪歪扭扭飛向枝椏繁茂的水樹。

藏在水樹的葉子裏抹眼淚。

雲歸也輕嘆一口氣。

除了白水，他最割捨不下的也就是自己這些小院魂。

流放之地數千年的陪伴，這些見證他真正模樣的可愛小精靈，是雲歸也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

他停留在這裏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這世上有許多他必須要做的事，有一個無論怎樣逃避都必須要見的人。

能與白水用這樣的狀態相處的時光。

難得。

以後也不會再有。

百年後再相遇，已經不一樣了。

雲歸也離開餐桌，他徑直走上白水二層的閣樓卧室，看着白水屋中各類擺設。

白水的卧室很溫馨，乾淨整潔的床鋪，落地窗前簡約的窗帘半透陽光。

沒有繁雜的裝飾，也沒有鮮艷的顏色。

素雅又簡單。

這是雲歸也第一次踏入她的領地，因為他需要尋找一樣東西。

「有了。」他走向白水床邊，發現了自己需要的物品：「有這個在，好辦很多。」

他自言自語。

不取走物品，只是確定好位置，真正離開時再帶走吧。

雲歸也將要離開閣樓時，一疊落於床邊地面上的卡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駐足停留。

將卡片拾取在手中。

「這是……」

他目中的情緒很複雜。

每一張卡片上，都是nine的畫像。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是白水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為nine所繪製的小像。

每一張卡片背後。

都有一個日期。

記錄着畫像完成的時間。

「是這樣啊。」雲歸也嘆了口氣。

難怪白水每夜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訓練完他佈置的幻術內容，他原以為白水只是想早些休息。

沒想到。

她是在畫nine的畫像。

從日期上算，自nine失去蹤跡后，這一個多月，白水每天都會畫一張nine的畫像。

不知不覺居然攢了這麼多畫像，厚厚的一疊，已經可以出一本小畫集。

白水將她心底的思念盡付紙上。

彷彿只有這樣。

才能讓心裏不那麼落空。

雲歸也以幻術操控人心，他本就深深領悟人類的每一分愛憎情仇。從每張畫中，他能看到白水壓抑的心。

和思念。

「為什麼永遠是他。」

雲歸也以為，軌跡變動后，所有一切也會發生變化。

正因為知曉nine與白水的命運糾纏，所以雲歸也不願看到這個結果。

所以他略施手段。

想讓nine無法再次靠近白水。

但現在，他終於明白。

他能暫時阻止了nine靠近白水，卻無法阻止白水的心。

又見枕頭下塞著一本小冊子，還有半張卡片夾在其中，看樣子畫像是從本子裏落下來。

他將卡片塞進本子裏。

並沒有看內容，只看到首頁大大的「nine」。

默默按原本模樣放回去。

雲歸也在心裏承諾：

「小白水。」我的王。

「如果你如此思念他。」

「我會遵從你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