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撞倒了班花

「吳畏，你又躲在廁所抽煙，我告訴吳叔叔去。」

一聲斷喝把吳畏從煙雲吐霧的夢幻中拉回現實，這一嚇把手裡唯一的兩張手紙也掉糞坑裡了。吳畏心裡是委屈的，從小到大他只怕兩樣東西：一個是老爸手裡的棍棒，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發小的告狀。

「林語汐，你不知道這裡是男廁所嗎？一個女孩子，這麼大了還好意思天天跑廁所來逮我。」吳畏趕緊大口吸了手裡最後一口上等大前門，順手從書包里找出課本，把今天語文課剛上的那篇《孔乙己》撕下來，揉了揉，把屁股先給擦乾淨了。

「我，我，是你爸讓我好好看著你的，讓你天天幹壞事！哼！」林語汐極力爭辯著，但羞紅的臉頰和局促不安的腳擺卻暴露了此時她的心理。

「走吧，小胖妞。」吳畏拉起雙手蒙面的林語汐，走出男廁所。好在這會已經是放學時間，廁所里也沒人，不然吳畏又要被同學笑話好長一陣子了。

這學校是壽石縣裡的三流高中，所有的建築物都還殘留著八十年代的影子：破舊的圍牆配上坑坑窪窪的水泥走道，還有走道兩邊蒼勁的雲杉。唯一嶄新的是那座新建起來的教學樓，可正因為多了這座新教學樓，使得整個校園不倫不類，好似乞丐穿新衣，渾身也就衣服是新的罷了。

吳畏走到校門口的停車棚里，推出了那輛和校園風格相得益彰的老爺車。車上唯一平整的地方就是後車座，那是林語汐的專座，雖然吳畏心裡不樂意，但是沒辦法，這個小妞平時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她的吳畏哥哥的後車座撓他的腰。

「小汐，你再撓我就要翻車了。」

「我不要，讓你天天放學不等我，要我挨個廁所找你。」語汐說完又狠狠地撓了他一下。

砰！車子直接撞到了前面一個女生身上，吳畏和林語汐兩個也摔了個七葷八素。吳畏顧不了身上各種疼痛，趕緊起身上前準備去扶起那個女孩。這仔細一看不要緊，被撞的居然是自己暗戀的班花級美女顧筱依。吳畏瞬間呼吸急促起來，在這個青春的年紀里，荷爾蒙已經開始泛濫，看著地上的顧筱依捂著她那雙修長的小腿，姣好的面容上因為疼痛微微皺眉，真是我見猶憐。

「你，你沒事吧？」吳畏伸出手去扶她，手指頭碰到的瞬間又像觸電了一樣收回來。

「你覺得呢，騎車也不看著點！」顧筱依憎怒道。她拍掉了吳畏再次伸過來的手，雙手撐地，努力起身，卻又再次跌坐到地上。

吳畏知道顧筱依的脾氣，這是一個出了名的冷美女，也是班裡唯一有希望考上好大學的學生。因為她的優秀，班裡大部分男生的暗戀對象都是她，但都只是暗戀而已，因為沒人能配得上她，也沒有一個男生能接近她。

「我來扶你吧！」林語汐估計也覺得都是自己闖的禍，所以有點不好意思，扶起了地上的筱依，白凈的小圓臉上滿是歉疚。

看著顧筱依一瘸一拐的繼續往前走，吳畏於心不忍。

「林語汐，你自己走回去，顧筱依，你上車我送你回去吧。」林語汐嘟著小嘴，萬般不捨得從心愛的後座上下來。

顧筱依猶自慢慢的往前走，不理吳畏，只在夕陽下的馬路上留下長長的一道背影，吳畏只好騎著車跟在她後面，直到遠遠的看到她進了自己家門這才放心的往回走。吳畏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六點多了，趕緊加速往家走，踩的這輛老爺車咯吱咯吱的響。

到了家門口正好碰見林語汐也剛到家。吳林兩家只隔著一道牆，而且吳畏比林語汐大了剛好一個月，這就讓兩家大人有了很多共同的話題。比如小孩子適合喝什麼奶粉啊，哪個牌子的開襠褲穿著更舒服啊之類的。甚至這兩家親密的大人還差點就談成了娃娃親，後來因為算命先生說兩個孩子都屬虎，一山難容二虎，不宜結親，這才作罷。聽說了這個緣由，吳畏還特意去巷口那個算命老先生那裡叩謝了一番，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吳畏在學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語汐這個小尾巴，因為林語汐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身上所有的弱點和糗事，以至於吳畏十歲還尿床的事有段時間在班裡淪為笑談。

「小汐，你也到了啊。」

「怎麼，這麼快就送完你的小情人了嗎？看見美女眼睛都挪不開了，她理你么？害得人家腿都走酸了。」林語汐委屈的撅著可愛的小嘴唇，一雙大大的眼睛瞬間蒙上了一層淚珠，而這一幕也被出來丟垃圾的吳畏的媽媽看見了。

「吳畏你是不是又欺負小汐了？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麼就不會疼妹妹一點。」李美玲拉過林語汐安慰了起來。在李美玲懷裡的林語汐開心的趁這個疼她的阿姨不注意朝吳畏做鬼臉，臉上滿是狡黠和淘氣的神色。

吳畏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子怎麼能這麼快就變臉，一會晴天一會雨的。他無奈的耷拉著腦袋，拎著破書包走回屋裡吃飯去了。

吳畏的父親叫吳祖生，和他媽媽一樣，都是縣城竹製品廠的工人，他們就是在廠里認識后結婚的。林語汐的家庭情況和吳畏如出一轍，林家夫妻倆也是靠著這個工廠活著的社會底層人員。他們住的是廠里蓋的集資房，這還是趕在的那時候廠里效益好，廠里給湊錢，各家各戶自己也出點錢，給房子蓋了起來。改革開放以後發展太快，廠里機器跟不上，做出來的竹製品賣不上價錢了，只好拖欠工人工資，鬧的工人們意見很大。

晚飯是四菜一湯，即使家裡再拮据，母親還是要把飯菜做得盡量豐盛些，她知道兒子正在長身體。父親吳祖生此時正坐在飯桌上看報紙，滿臉的嚴肅。看見吳畏洗了手過來吃飯，也放下報紙。

「過幾天就期末考了，這次考試很重要，決定你高三分班是在好班裡學習還是在差班裡玩，你自己知道嗎？」父親一向很嚴厲，以至於吳畏從來不敢和他頂嘴。

「哦，我知道了。」吳畏低頭扒拉面前的米飯，因為確實餓了，所以吃飯難免狼吞虎咽。

「你慢點吃，飯菜夠！」母親李美玲永遠都把疼愛兒子寫在臉上，知識水平不高的她只知道相夫教子，家就是她最大的港灣。

吃完飯，吳畏就回到自己的屋裡，想學會習，可是翻開的英語書上一看，那些單詞都認識吳畏，可是吳畏不認識它們。拿出語文書，才突然覺得這本書怎麼這麼薄了，原來都被他撕的差不多了。吳畏最頭痛的就是背書了，他最恨的就是魯迅，你說好好的人死了就死了唄，還要留下這麼些文章來禍害人。所以他都是一上完一篇文章就趕緊把它給撕了，眼不見為凈。吳畏從小到大隻喜歡上數學課，每次數學考試都是滿分，他甚至靠著自學就可以把數學教材學透，每學期開學拿到數學書，他都會先把數學學完。這會已經是學期末了，數學書上的那點東西他早就掌握了。至於剩下的那些副科科目，吳畏從來都沒去看過，書本也是嶄新的。猶豫了一會，他拿出了今天剛從同桌強子那裡搶來的灌籃高手看了起來，瞬間就進入了流川楓的世界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