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蛻變

第八章蛻變

天空之上沒有月亮懸掛，只有漫天繁星點綴其上。大地上迷霧漸起，開始籠罩大地，地上一朵朵「鬼火」漂浮着，一具具白骨像是有了生命，開始踱步，朝着林鋒這邊而來，行走之間，骨節碰撞間發出響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配上這幅畫面，很是滲人。

林鋒望着山腳下的白骨潮，茫茫望不到邊，最近的已經快到山腳下。就要登山而上，看那速度最多五六分鐘就能來到這裏。

林鋒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雖然從小他是聽着鬼神志怪的故事長大，他也曾憧憬過裏面人物的神通廣大，飛天遁地。

但是隨着年紀的增長，科技日新月異變化的影響下，這些事情林鋒早已放在心底，把他當做童年意見美好的回憶。

但是前天晚上的親身經歷的事情和這幾天的變化，讓林鋒對這個世界重新開始認知，心裏隱隱也有心理準備。

但是陡然看到這麼的白骨骷髏，成千上萬，成群結隊的向你湧來的時候，林鋒不免還是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世界觀產生深深的懷疑，但更多的是驚駭和恐懼，還有茫然無措。為什麼這一切都要讓他遇到，還是一個人，連個可以分擔的人都沒有。不，應該說還有一隻狗，一隻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最初的驚駭和茫然過去后，林鋒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事到如今，不管這個世界變得如何，自己都要勇敢的面對這一切，還有父母在等著自己，不能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怎樣面對眼前這一切才是現在迫在眉睫的事。

進過心裏的一番掙扎后，越是到了危機時刻，林鋒反而冷靜了下來，頭腦變得無比清晰。

「是回到屋裏躲起來還是趁他們沒有上來趕緊逃跑呢？」

林鋒在心裏仔細的斟酌著應對方法。

「回到屋裏並不安全，反而會作繭自縛，被他們來個瓮中捉鱉，畢竟他們的數量太多了，會把這裏淹沒的。而且還會破壞這個房子，林鋒心裏很抗拒，他不想毀壞這一切，這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童年美好的回憶，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走着這條路的。」

「那麼要逃跑嗎？」林鋒心裏有些意動。看了看周圍，藉助星光僅能看見幾米遠的地方，在那樹木茂盛的叢林恐怕是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在這夜裏，還有意料不到的危險，不會比這安全太多的。

「既然都不行，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啊。」林鋒在心裏嘆息著，他將刀拿起，橫在眼前，看着通紅如血刀身，密密麻麻的裂紋遍佈全身，心裏突然安靜下來，不在驚慌和無助，心智漸漸堅定起來，眼眸變得銳利。

「那就干吧，總要做過一場，不然就這樣跑了，太讓自己失望了，這一次可以逃避，下一次呢？」林鋒對着自己說道。

骷髏大軍太多了，肯定不能硬拼，不然他們沒把自己幹掉，自己也累死了，雙拳難敵四手。

林鋒突然發現自己這裏是一個坡，左旁是山體，右邊是高達十幾米山坡，兩邊都不可能過去，只有這一條路才可以通過，這裏只有兩米來寬，他們不可能一擁而上，最多只能容納七八個白骨骷髏，完全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自己只要守住這裏，他們這麼多就上不來，就算自己守不住了，自己還有後路可以逃跑。

林鋒站在坡上，看着越來越近的骷髏，心裏卻不災害怕，反而開始莫名的興奮，拄刀而立，心下湧起些許豪情：「如果我今夜不死，或許可以載入豐碑了吧，可惜沒人看見，今夜或許成為一具枯骨，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但是又怎樣呢！我來了，我做過，我不後悔！！」

老黑狗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變化，眼中幽光閃了閃，鬃毛不在聳立，叫了兩聲像是在回應，林鋒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老黑狗的頭，笑了笑。

很快的，白骨骷髏的先鋒大軍已經來到林鋒的腳下，林鋒已經能夠清楚看到他們的森森白骨，頭顱中的幽綠色火焰在搖曳著。

還有幾米的時候，白骨骷髏頭顱中的火焰開始劇烈抖動着，因為林鋒和老黑狗活物的氣息讓他們興奮起來，開始加快腳步，伸出兩隻擺古手，向著林鋒他們抓來。

當他們的頭開始在這坡上冒出頭的時候，老黑狗一馬當先，張開大口，朝着骷髏的頭顱咬下，白骨骷髏像是沒有反抗之力，直接被咬下，完全不像前天晚上剛遇到那個骷髏那樣吃力，然後老黑狗的的喉嚨的產生一股吸力，將頭顱中的火焰吸入肚中。

老黑狗沒有停下腳步，把這個靈魂之火吃進肚子后，繼續開始了他的「狩獵」，骷髏大軍並沒有產生多大的騷亂，像是無關痛癢般，繼續前仆後繼，爭先恐後朝這裏湧來，老黑狗不在張開大嘴向著他們咬去，而是伸出兩隻爪子，向前拍去，頓時發出「鐵石」相交的聲音，甚至划拉出幾縷火星。

白骨骷髏們沒有一合之敵，骨頭紛紛被拍散架，頭顱砸落，那靈魂之火掉落在地，想要重振旗鼓，被老黑狗一腳踩得四分五裂，鼻子產生一股吸力，四散的靈魂之火紛紛朝着那裏匯聚而去，像是點點星光匯聚，化作一條匹練。

林鋒看着老黑狗大發神威，知道老黑狗已經今非昔比，儘管自己不知道那晚老黑狗吸收的靈魂之火和那顆果實給它帶來了怎樣的變化，但是看到現在的老黑狗，就知道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是巨大的。

林鋒不再擔心，開始專心對待自己的戰鬥。

起初，林鋒還因沒有戰鬥經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但這把通靈血刀像是他們的剋星一般，刀刃與骨體的碰撞出乎意料的順利，沒有遇到一點的阻礙，像是小刀切紙片那樣快捷，又像是白雪在陽光下簌簌消融，讓林鋒很是驚訝，於是這戰鬥變得比老黑狗還簡單，自己只需要回到向他們劈砍就行了，林鋒慢慢的變得熟練起來。

林鋒揮舞着手中的利刃，一刀刀朝着白骨骷髏砍去，或劈、或斬，或撩、或橫掃，只要被碰到的骷顱都是殘肢斷臂，沒有反抗之力，林鋒發現，只要被砍中的骷髏，那頭顱之中的靈魂火焰就會像被磁鐵一般吸附過來，紛紛進入通體血紅的刀身里。

這場戰鬥，應該是屠殺，變得僵持起來，骷髏大軍並沒有因為同伴的犧牲害怕，更沒有退卻，反而更加的前仆後繼，將這裏堵得密密麻麻，只要出現了缺口，就會立即被補上去，不見絲毫的減少。

林鋒開始變得專註，他發現這些白骨骷髏不能給他來帶致命的威脅后，慢慢地開始把他們當做自己刀法的磨刀石，用這些骷髏磨礪自己的「刀法」。

林鋒雖然並不會什麼刀法，更多的是毫無章法的胡亂揮砍，所以他更多是只是在練自己那所謂基礎刀法，劈或者砍。

這場戰鬥一直僵持着，骷髏們擠在一個狹坡上不來，也不像其他有智慧的生物一樣會找尋其他路徑，只是一起擁簇在這裏，憑藉本能行事。

而骷髏們的數量又太多了，殺了接近一個鍾還沒有較少，起嗎殺死又一兩千的骷髏了，仍然密密麻麻，不見絲毫的減少，或許是迷霧中沼澤里爬起的骷髏越來越多。

這場戰鬥已經不是林鋒和這些骷髏大軍的之間的戰鬥了，到現在，是林鋒自己的戰鬥。和體力之間的戰鬥，他發現，手中的刀越愛越重了，快要舉不起來了，他現在只是麻木地揮舞著，碰到的白骨骷髏都會變成一堆白骨，而白骨已經快要把這個坡堆滿了，右邊十幾米高的坡已經快堆滿了，很快，骷髏大軍就能順着同伴們的屍體爬上來，不在僅限於這一條羊腸小徑了。

林鋒腳下已是白骨成堆，有好幾米高，林鋒站在上面，大口的喘著氣，將刀拄在白骨堆上面，支撐著自己。他的體力已經快消耗光了，現在只是靠意志在堅持着。雪上加霜的是，手中的刀越來越重，林鋒現在只能兩隻手握著，但也快堅持不住了。

林鋒心裏有些疲憊，這種重絕不是自己身體疲憊，乏力而感覺到的，而是真實增加的重量，以前有三四十斤，現在估計接近百八斤了吧。

起風了，吹散了一些迷霧，林鋒發現骷髏大軍們也暫緩了攻勢，一縷縷的靈魂之火明滅不定。林鋒站在骨堆之上稍稍鬆了口氣，疲憊望着身下好像沒有減少過得骷髏大軍們。

「沒有被這些東西害死，自己也快被累死了吧，一但自己再也揮不動手中刀的時候，就是自己命喪之時了吧，本以為這把刀是自己救星，卻最終沒有救得了自己啊！」林鋒心裏有些自嘲的想道。

「父親母親，恐怕不能再相見了，不知道他們知道自己死了之後有多傷心，還好還有一個弟弟，不至於完全對生活失去希望，希望父母他們能夠安全的活下去啊」。林鋒將思緒從腦海趕走，並沒有因為這些絕望，只是有些悲傷，一雙眼睛仍是明亮，老黑狗在一旁直直的站立着，也很疲憊，一條舌頭伸了出來，沉重的喘著氣。

一人一狗，像是被這世界遺棄了一樣，相互為命。天空繁星點點，一陣大風吹過，吹散迷霧，卻吹不走林鋒心中的陰霾；帶來了陣陣寒意，卻帶不來絲毫的希望。

風已停息，大霧開始再次蔓延過來，骷髏大軍也開始再次緩緩移動，朝着這邊湧來，最前面的已經開始攀登這座白骨山，就要登上，來到林鋒的面前，取走這一人一狗的生命。

突然，林鋒手中的刀突然掙脫，漂浮在林鋒的面前，不等林鋒開始驚訝，兩道一大一小的像血一樣氣體飛出，分別鑽進了林鋒和老黑狗的身體。

林鋒身體劇震，他像是在沙漠中渴了許久的旅人，突逢甘霖，身體中疲憊的細胞貪婪地吸收這道血氣，這道血氣像流水一樣趟過林鋒的四肢百骸，發酸的肌肉重新煥發力量，最後的一道血氣凝成一滴液體，進入心臟，像是一滴水進入了一座小水湖，泛起了漣漪，又像是以手錘鼓，咚的一聲。讓整個身體為之一輕，所有的疲憊和不堪一掃而空，給林鋒的身體重新注入了活力。

不僅僅是恢復體力那樣簡單，林鋒覺得自己的身體機能更上一城樓，輕輕一躍有一米多高，身體十分輕盈。眼睛能夠看清迷霧裏的東西，儘管不是很遠，拿起著接近百斤的刀已經輕若無物。

林鋒心中大喜：「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林鋒眼中綻放着神采，一縷血色的光芒閃過，不過林鋒並沒有注意到。拿起手中的刀，向著源源不絕的骷髏砍去。

天空慢慢泛起了魚肚白，林鋒的戰鬥從未停止過，旁邊的十幾米高的坡已經被白骨填滿，腳下的白骨也已有一層樓多高。林鋒站在最上面，更多的骷髏如潮水般，踩着這堆白骨山涌了上來，像是螞蟻窩洞口，一群螞蟻密密麻麻圍在那裏搶食。林鋒卻不管不顧，眼中只有手中的刀，和衝到自己身前的骷髏，一直在戰鬥着，沒有停息過。

當第一縷陽光開始照耀大地，刺破這迷霧，不再籠罩，骷髏大軍也如潮水般退去，那些留下的白骨在陽光中化作齏粉，在風中散去。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林鋒身上，眉毛之中的汗水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竟是那樣的耀眼，朝霞像是披在身上，渾身金燦燦，宛若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