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借屍還魂（上）

商俊逸思忖片刻，閻王似乎是等不及，用巴掌拍着他腦袋，提醒他：「像你長得這麼帥的人，去古代總會混口飯吃，並且你又是幾百年後的前潮人物，對付那些封建思想禁錮的古人綽綽有餘。本王時間有限，你得快點提出來才行。」

「古人？難道要回到古代不成？」

「那是自然，不然你還想回到現代不成，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不然就錯過良辰了。」

見商俊逸面帶怒意，只得循循善誘道：「我要你去的是明朝，那裏民風純樸，美景如畫，還有聞名遠揚的八大胡同，十大名妓，其他人想要這種美事，還不見得我成全他呢。」

被閻王一誘惑，商俊逸禁不住好一陣激動：「明朝時有秦淮八艷，還有紅娘子，師師，圓圓……歷上有名的絕艷都可以獵。」

「嗯嗯，孺子可教也，那麼你是要說出你會什麼？怎麼樣也得做個功成名就的人，不如你隨你挑選罷。」

商俊逸呆了呆，原本指望好好享受未知命數的生活，聽閻王這語氣，好像他身上背負着光宗耀祖的巨業不成？是想讓他依靠長處創業么？

閻王見他不應答，想他是激動過分，搖頭晃腦問道：「看你這世簡歷上，曾經在醫院工作過，那你可是會開顱解剖、研製西藥有這種標新立異的救命手段？」

商俊逸十分不情願擺手說：「大人千萬別開玩笑，我在醫院工作是因為院長的女兒是曾經是我的朋友，對於治病，頭疼腦熱拿個葯對付着我也可以，可大人你也知曉，明代時用的都是中醫，那些藥名里我就只知道黃連，餘下的就不清楚。再說了，古代那些人哪懂什麼開顱解剖，怕是我一說這話，就被病患家屬當作邪穢抓起來浸豬籠。」

閻王聽了臉色一僵，強忍住心火，裝作和顏悅色再接再厲道：「對，你所說也有道理，懸壺濟世醫行天下雖是風光，可也著時累心，不懂行也不為怪。看你是理科畢業，會配製火藥、研製先進兵器么？開拓疆土，馳騁沙場，斬敵立功，快意人生。」

商俊逸沉思：「這火藥么也略微知道它的配方，主要成分是硝石硫磺吧，剩下的那種是什麼來着？自打高中畢業用不到這種東西后，也就早忘得一乾二淨了，聽說研究火藥會被炸得四肢不全，你看那諾貝爾不就是嘛，那比明朝還先進的年代就炸得終生無子，要是在明朝，指不定會把我再炸回這裏。至於現代兵器，我連打鐵鑄型都不懂，怎麼去研究那作功考究的軍事武器呢，倒不如你把我送回去，我去找在干機床鑄造的同學學上幾年，可單憑技術與理論不行呀，那整個時代生產力以及科技力量都跟不上，我往哪裏研究這些東西去。」

閻王直翻白眼，無奈問道：「真是沒用，既然這些都不會，那來些簡單的，會製造物飾、釀酒或者染布么，神醫武將做不成了，當個富商倒也不埋沒。」

商俊逸搔搔頭：「製造物飾，那麼精細的活自然不會，關於釀酒嘛，我只知道釀酒需要糧食，不過，對於喝酒我倒挺在行，我比較喜歡家鄉的衡水老白乾，瞪我幹什麼，本來就是。至於染布，三原色以及補色等等還得去找老師學習下恐怕勉強能湊合當監督員。」

閻王臉拉得老長，憤憤道：「好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青年，文不行，武不論，你也就剩下這張能說會道的嘴，既然如此，你總能將那滿朝文武拉攏一派，將現代的社會主義制度宣傳番，來場政治維新，朝堂變法！」

「此言差矣。」商俊逸當下反駁：「印象里最有名的變法就是戊戌變法，思想前衛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封建勢力封殺，菜市場斷頭時還高喊國人不醒，時不待我，就算國人都醒了又怎麼樣；噢，記得宋朝時還有個力求改革，提高軍隊戰鬥力，促進商業發展改進科考制度的相爺，可加上皇上在背後撐腰也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將官員大換血也不傷根枝，結果兩度罷相，活活窩囊死。不妥，實在是不妥。不如活在言論自由的當代。強將思想灌輸到守舊頑固勢力中去，純屬扯淡，誤國誤人不說，還誤己！」

閻王臉拉得比牛頭馬面的還長，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那你想做什麼？」

商俊逸踱步思索下，頗為憧憬講：「其實我少年時候有個夢想，就是想行俠江湖，拔刀救人。可是呢，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個朝代，更何況我現在的身板也只能碰上奇人打通筋骨才行，還行去找遺落江湖的秘籍，金老爺子和古龍都沒講清到底是太行山有秘籍，還是泰山下有奇人，諾大的中國，到哪裏去找？倒是我對歷史一隻半解，在大街上立個攤，噹噹東方塑那樣的人物倒也不錯。」

閻王氣得兩眼冒煙，嘛人呀，坐享其成，還想當東方塑？那老傢伙是千年成仙下凡的仙人，哪能說當就當，就怕你哪天被皇帝抓去逼着製藥丸，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閻王氣得頭腦發懵，無可奈何地對商俊逸講道：「你簡直無藥可救，若不是情勢所逼，我真的不想讓你這種丟盡現代人臉面的人回到古代。」

商俊逸聳聳肩：「我無所謂，只要到哪裏都不受儘管束、無拘無束過活，怎麼樣都可以。」

閻王雙眼放光，馬飛騰訕訕講道：「其實我要求不高，就是自由自在就好，你也知道，離開熟悉已久的地方到了陌生國度，若是過得不快樂，說不定哪天得了憂鬱症就會回來陪你喝咖啡的，到時候，不就……」

「只要無拘無束，不受人管制？」閻王早被磨沒了耐心，咬牙切齒問他。

「嗯！」商俊逸滿意點頭，一臉燦爛笑容問：「是想讓我做個富貴閑人嗎？這樣也好，有得吃有得穿，還可以閑來無事逛窯子。」

「除了你的要求外，其它的不在我管屬範圍內！」閻王揮手間那面鏡子就變成旋渦，將猝不及防的馬飛騰裹進其中。

「如你所願，嘮嘮叨叨錯過一個，再錯過這個，我就真的留你在這喝咖啡！快走吧，否則陽身下葬就無法還陽了。」商俊逸口裏的再見二字被閻王怒目相望瞪了回去。

直到商俊逸的身跡完全看不清楚時，閻王才甩了甩飄逸長發，低嘆道：「系統漏洞，沒辦法，只能將你送到異時空去，誰叫你陽壽未盡，跳出時空輪迴來着。無奈，我也只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你接着跳出去，這樣就不用擔負責任。」

————傳說中的分割線————

沉悶，沒由來的沉悶，胸前的壓抑感讓他略感痛苦的睜開睡眼。

四周是一片漆黑，空氣里瀰漫着濃郁的柳木味，和著縫隙里飄來的蠟燭燃燒氣味，讓他倍覺厭煩地動了動虛弱的身子。

他一動身，腦里閃過美少年講的話————下葬！

下葬？這麼說，他現在在棺材裏。

幸好棺材長寬都略長些，不使得他覺得起身困難，只不過，這家主人也太奢靡了些，閑着沒事把棺材做得有死人身高一般高，要是半夜爬出來，可真不容易。

舒了口氣后，身上的力氣彷彿也回來些。

扒開些縫隙，就瞧見空蕩蕩的廳內只能看見一個纖瘦的身影朝棺材的方向垂頭低喃，身前的銅盆里還燃燒未盡的圓孔紙錢。

正思索著怎麼出去不會讓那纖瘦的身影被嚇到，廳口處人影晃動，一伙人毫無顧忌地闖進死者的奠堂。

「嫣然，你難道真的想就此守寡？」西門欽開門見山朝纖瘦人影走去，纖瘦人影只得站起身，行了一禮。

「大哥來此，想必要來上香祭拜的，若非如此，還請回老爺靈堂，老爺屍骨未寒，大哥離開靈堂好像不妥。」清澈如溪的聲音緩緩流入心田，商俊逸不禁好奇擁有此等聲音的人是否也會有一張極致的臉孔。

終於等到纖瘦的身影側過身對着他，商俊逸無聊地聳聳肩，不覺有些失望。

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倒是很特別，如蟬翼忽閃的睫毛也微微顫動着，小巧的鼻也恰到好處的配着並不平凡的五官。但，相較那聲音，相貌似乎有點欠缺，沒有那種讓人眼前發亮的驚艷之美。

可也稱得上是清秀可人，至少相對於面帶不奈的西門欽來講是如此。

「嫣然，你雖與三弟指腹為婚，但未行大禮。老爺已逝，現在西門家由我來做主，只要你願意，這西門大少***位置由人來坐。」西門欽獻寶似的把手下獻過來的精巧木箱打開，木箱裏的珍寶耀眼奪目。

商俊逸暗自猜測著中叫嫣然的反應，女人天生對這些發光的東西感興趣，這精巧的木箱裏的珍寶應該值不少銀子，再加上這主人早亡，她雖有婚約在身，但並沒有過門。

可能會在利誘下繳槍投降。商俊逸很無良的扒著棺縫朝那邊張望，等看清嫣然面上的表情，未顯露出來任何錶情時，那個雕工細緻的木箱被玉手一打，如數傾倒在地。「噼哩啪啦」清脆的聲響在空蕩大廳內迴旋。

「木嫣然，你別不識好歹！」門外又來了個幫手，雍容富態的身姿讓商俊逸一下子聯想到現代家裏有權有勢人的老婆，看她那囂張致極的態度，一定就是掌管後院的歐巴桑，這家的女主人。

不知道他這冒名夫君是不是在這棺材裏呆得有點窩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在外面被眾人圍攻。

「老夫人，嫣然尊您為老夫人，是因逸洛是西門家三公子，再者說，我並沒有賣身給你西門家，你們沒有權力干涉我的婚姻大事！」

針鋒相對，毫不退步，倒是個烈性女子。

「哼，那個傻子死了，老爺的財產就歸於欽兒名下，若你不從，西門家便不答應將今年所收糧食賣予木家，你們想救濟災民，想留下美名呀，除非是那傻子起死回生。否則，就下嫁給欽和作妝！」老夫人咄咄逼人，將利害關係全盤托出。

商俊逸聽得無趣，動了動僵硬的手臂，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嫣然，我來幫你了！」一聲高喝，棺木被他用力頂開一道縫隙，正好可以露出那雙被蒙上一層淡淡水霧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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