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痴情美人,錯愛花妖

第2章 痴情美人,錯愛花妖

譚雲鷹被他鄙視習慣了,因而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搖搖頭就走了,臨走又留下一句話:「這青狐命途多舛,乃是天註定。你若許他點好處,存點情分,日後說不能就能化敵為友。你若真不想置它於死地,便事事遂了它的心愿,這樣它也不會生了害你的心。反正你也不打算要這朵桃花,索性替它圓了求不得的心愿,幫它得到心上人便是。」

水無垢見譚雲鷹甩甩袖便真走了,塵緣仙君也一同離去,心下更是一沉,獃滯的怔在那裏,不知所措。

他歪頭一瞥,又見地上的那朵桃花開得正盛,粉嫩桃紅十分惹人喜愛。

於是便將它托在手中,暗沉沉的天色頓時落起雨來。雨水砸在桃花上,將花瓣從他手中打落下來,跌在地上。

水無垢不由得嘆息一聲,自己本是個司命星君,為何這命格也多孤寂?他手執司命筆,想要什麼命格不成,可他就是死腦筋,不肯徇私舞弊。也正是這個性子,四萬年來沒能撈到油水,和那一眾神仙也沒個來往。

水無垢自憐自艾一番,又轉身進屋去了,昏黃的燈火照亮那一方案牘,硃砂和白玉的筆溫順的放在右手邊,與他這天人模樣十分相襯。

他忽的想起來今日還沒查看司命簿,於是剛坐下便幻化出司命簿來,不知何故,青狐的事情又堆到心頭來,他又嘆息一聲,終究還是忍不住翻看了那司命簿中青狐的來歷。

這一看,竟然看不出來頭!

司命簿上甚至連它的名字都沒有,真就只有兩個字,青狐。只是,還記載着一句話:歷經人間八苦,耗盡畢生修為,執迷不悟,苦海無邊。

「怎麼是這樣的命格?」水無垢心頭一驚,這樣極差的命格一般是大奸大惡之人才可能有的。為何這隻青狐竟然這麼倒霉?而且,它到底什麼來頭?

水無垢又仔細看了一遍司命簿那一頁的記錄,上面確實是看不到青狐的籍貫之類,姓名也沒有。看來,水無垢想要知道它的來歷,只能親自去尋找這隻狐狸了。

「罷了,如若真如他們所言,我便事事遂了你的心愿。了卻你這樁桃花,也放過我自己。」水無垢又想起了自己今日的那一卦,大凶。

又想着譚雲鷹給他卜的那一卦也不吉利,連塵緣仙君也來報凶,怕真是在劫難逃。

此時庭院裏的風已經越發大了,雨勢也十分猛,花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給打得狼狽不堪。

狂亂的聲音傳入房內,引得水無垢看着外面的暗沉沉天色,不由得又是嘆息。

他掐指一算,算出青狐身在青丘,此時似乎有個小災難。

「你這狐狸,這樣壞的天氣里也有災難降在你身上,你莫不是惡人轉世?」水無垢低眉嘆息,眸子裏滿是無奈,愣了愣,左思右想,最後決意去青丘找找這隻狐狸。

轟隆隆的雷聲大作,順着萬里長空夾帶着閃電胡亂劈下來,七零八落的擊打着那片茂密的林子。風雨將樹木的枝丫扯得齜牙咧嘴,脾氣大一點的甚至生生折斷了枝丫。

水無垢站在雲頭,極目遠眺也看不清那黑壓壓的林子裏有沒有那樣一隻青狐。他又掐指算了算,這隻狐狸此刻正在林中,半點不錯。

「罷了,勞我一頓辛苦,親自去尋你吧。」水無垢遁了身形入了林間,剛下來便有些後悔,偌大的林子,可怎麼找一隻狐狸?

雨勢更大,噼里啪啦砸在他築起的屏障上,似乎在責怪他不該來此,更不應該管這個閑事。

「誒,我怕是急糊塗了。」水無垢垂頭喪氣準備離開,心頭也下起了滂沱大雨,煩亂起來。

此時卻傳來低低的嗚咽聲,混在急驟的風聲里,讓人有些難以辨別。

水無垢先是愣了愣,旋即凝神側耳傾聽,那嗚咽聲隨着雨聲越大也顯得越發凄涼。

水無垢仔細辨別,確認那不是風雨聲中的雜亂聲音后,便往聲源處去了。

他築起的防護罩擋住了外來的風雨,枝椏卻刷刷的打在防護罩上,咆哮著示威。狂亂的風雨聲中那嗚咽聲變得更急促,聽得水無垢一陣憂心。

不一會兒,那嗚咽聲便十分清亮,而那隻青狐也闖入水無垢的眼眸。

他看去,青狐原本天青色混著白色的毛髮此刻被風吹亂,被雨水淋濕,貼在身上,將原本的身形裸露出來。

再一看,青狐那瘦小的身形被手指粗的捆妖繩捆了個嚴嚴實實,一雙腳被捆在一起,倒吊在樹上。

一雙桃花眼眸子此刻全沒了神采,耷拉着耳朵無力的掙扎著,那風雨之勢漸漸狂起來,將它瘦弱的身子吹得晃來晃去。

水無垢看得不忍,很想將那小東西放下來,可心頭卻沉重至極,一雙腳灌了鉛一般定在那裏。

他滿腦子都是譚雲鷹和塵緣仙君說的話。倘若這青狐死了,他便可逃過此劫。

正想着,水無垢又看見那青狐似乎微微抬起了頭,他立刻吃了一驚,瞪大了雙眼不敢動,一臉心虛。

「嗚嗚……」青狐見有人來,欣喜不已,又努力的嗚咽著,希望水無垢能將它放下來。

水無垢咽了咽口水,思緒有些混亂,放眼望去那不過是只可憐的青狐,又怎麼會輕易成了他的命中劫?想來是他太過於擔憂,或許一切沒這麼恐怖。

「救救我……」一道溫柔的男聲傳來,闖入水無垢心頭,頓時猶如晴空霹靂,沒緣由的熟悉感如洪水一般在心頭奔涌。

他咽了咽喉嚨,終於還是抬起腳走過去,盯着那比落湯雞還不如的枯瘦身子嘆息,可伸手去觸摸那捆妖繩時竟然被上面注入的法力彈回。

「這……」水無垢震驚不已,那捆妖繩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他不能輕易解封。

「救救我,我已經被困半個月了……」虛弱的男聲令人心疼不已,那雙可憐的眸子死死盯着水無垢,燒得他臉龐滾燙。

水無垢再次試着去解封那法力,卻仍舊遭到反噬,嚇得他趕忙後退。

這時,雨勢已經大得可怕,滂沱大雨將泥濘路的坑窪都填滿,那隻青狐身子涼透了。

「我解不開,愛莫能助。」水無垢終究還是起了私心,他不肯拚命一搏。

水無垢心虛的盯着這青狐,心想到:倘若這青狐就這樣死了也好,反正不是死在我手裏的。

水無垢看見青狐眸中滿是失落,隨後那雙眸子絕望的閉上了。身子也再沒了反應,似乎是斷氣了。

「青狐!」水無垢嚇得伸手去拖住那身子,此時,一道紅色的光突然打到捆妖繩上,捆妖繩頓時解開了,一溜煙逃走了。

青狐瘦弱的身子濕漉漉的跌落在水無垢手中,一點體溫也無,驚得水無垢心慌不已。

「你這妖孽,究竟是得罪了怎生厲害的人物才落得如此下場!」水無垢將青狐抱入懷中,又急忙扭頭看去,並找不到方才施法解開捆妖繩的人。

水無垢嘆息一聲,心想着:大概是某個好心人吧。罷了,先回天府宮。

趕到神界天府宮時,天色已經放晴,只是此時已是日暮黃昏,秋風習習,闖入房中的確還有些冷。所以青狐那受了寒的身子蜷縮得越發厲害,即便此時已經干透了,卻彷彿是因內里受了寒,故而抖個不停。

水無垢重新幻化出司命簿,坐在案牘前,盯着手中的司命簿發獃,心中惆悵:連司命簿都無法看到你的來歷,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水無垢忍不住嘆息一聲,旋即又扭過頭去瞥了一眼熟睡中的青狐,那乖巧的模樣不像是個壞人。可一想到這裏水無垢又自嘲起來:「壞人又怎麼會寫在臉上呢,我真是越活越糊塗。」

他又趴下去湊在青狐面前,淡淡的梔子花香味溜進青狐鼻尖,那小東西不由得嗅了嗅。隨後緩緩睜開雙眸,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按住水無垢的臉頰,又伸過來小小的舌頭舔了舔水無垢的羞紅的臉。

他沒想到居然會被一隻狐狸這樣調戲了,不由得驚坐起,一臉吃驚望着那青狐,略帶生氣的說道:「你個妖孽,我救了你,你卻這般輕薄本司命!小心我改寫你命格,讓你一世難過!」

青狐聞言驚得立刻坐起來,一雙眼欣喜不已,對着水無垢左看右看,上下打量。

被一隻青狐這樣打量,水無垢更覺得丟人,於是乾脆伸手將青狐抓在手中,晃了晃那毛茸茸的身子,警告道:「你若是只雌狐狸,這樣不懷好意打量我還有得說法,可你是只雄狐狸,幹嘛這樣打量我?」

青狐笑了笑,蹬了蹬雙腿示意水無垢它要下來,水無垢趕忙放開它。

隨後一道薄霧飄過,滿頭青絲順着那白皙的肩頭滑落下來,衣衫不整的美人正勾起一抹溫柔凝視水無垢。

那雙桃花眼裏真如桃花盛開,春水滿盈,又如夏日星辰,真是明眸善睞。

淡淡的桃紅色沾染在唇瓣和臉頰上,使得那張臉更是顧盼生姿,風華絕代。

「你是司命星君?」那好聽的溫柔之聲從喉間傳出,蕩漾在水無垢心頭,他從未見過這樣一隻令人有些挪不開眼的狐狸。

三分痞氣六分柔美一分英氣,這青狐美人真是格外與眾不同。

水無垢不由得心中感慨,於是脫口而出:「你這般美,哪個賊人竟然將你那般虐待?真是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這殺千刀的王八羔子,不得好死!」

一席話聽得青狐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雙眸子裝滿了失落和尷尬,只聽得他輕聲開口道:「將我捆在樹上半個月之久的是我心上人,她叫林雪寂。」

水無垢聞言頓時感到尷尬,又問:「方才我不是故意說你心上人不是的,還望見諒。你這心上人姓名是哪三個字?聽起來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青狐倒在美人榻上,慵懶的翻了翻身子,眉眼帶笑,一點也不見外:「山林空寂,落雪成白。林雪寂,的確是個女孩子的名字。不過,她卻不似這名字一般沉寂,反而,有些活潑過頭了。」

青狐低頭一笑,眼中還是帶了點點心酸,繼續說道:「她性格頑劣了些,故而將我吊在樹上半個月也不來救我。」

水無垢見他強忍着淚,不由得落下幾分心疼。正嘆息著,青狐又轉悲為喜,對他一笑,問道:「我叫厭冬深,討厭深冬時節的厭冬深。」

水無垢不由得笑起來:「你這名字十分有趣,厭冬深,聽起來倒像是男孩子的名字,與你這美人氣質不符。倒是那林雪寂,名字十分柔美,倒不如你倆換個名字用。」

厭冬深臉上似喜還悲,一想起林雪寂那花妖,他便憂心忡忡,只怕那花妖此刻已經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水無垢見他愣神,不由得做了自我介紹,以緩和氣氛:「我叫水無垢,雲水一色,無垢蒼蒼,水無垢。」

「好名字,與你十分相配,司命相貌端莊,風流倜儻,日後必然會娶個一等一的良人。」厭冬深朝他一笑,卻不知這話勾起了水無垢的憂心事。

水無垢心裏嘆息:娶個良人,誒,你便是我的情敵,我如何敢與你搶?

轉眼水無垢又是一愣,想起那青狐是被捆妖繩困在魔界的,不知捆妖繩的主人又是何身份。

於是水無垢又伸著脖子滿是狐疑的問了一遍:「方才你說你的心上人是林雪寂,不知她是何方神聖?那捆妖繩捆妖繩是哪裏來的?」

厭冬深見他這般好奇自己,心中亦是戒備,於是望向水無垢的目光裏帶着幾分責備,這倒是讓水無垢住了嘴。

此時,氛圍格外怪異,窗外的日暮已經投過來最後一抹微光,將屋內的兩個人都吸引了。

厭冬深微微鎖眉,痴痴地望着那斜陽日暮,若有似無的聲音道出一句:「又是日暮了……你在哪裏?」

水無垢見他如此傷情,便想着還是摸摸林雪寂的底,於是一臉堆笑:「左右也無聊,冬深可有興緻講講你的故事?我也想知道你那心上人到底何方神聖,竟迷得你這般神魂顛倒,被困半月卻不見絲毫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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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神君改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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