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不攻自破

四十七章 不攻自破

韋世豪清楚地記得,出門時,已將大門緊鎖,那些讓人看了臉紅的東西是如何被塞到自己的屋裡呢?

是誰這麼缺德地陷害他呢?

鄧遷徒?

黃大壯?

韋世豪在心裡道:「雖這兩人與我有過節,但是不至這般栽贓於我,至我於死地吧?」

難道是兇手殺了人後,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栽贓於自己?大門明明上鎖了,惡人怎麼辦到的?

「這些東西在我的屋裡搜到,就能斷定是我兇手?這樣辦案也未免草率一點了吧,陸大人?」韋世豪雙手被反扣不能動,便望著香八裏手中的東西責問陸大海道。

被栽贓已是明擺著,如何脫身才是眼下明智之舉。

「這怎麼可能?我和韋把總出門時,明明上鎖了,這東西怎麼到韋把總屋裡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弄明白什麼事情后,李貓仔也據理力爭。

「還在狡辯?難道你倆犯案后,將這些女人的東西藏在屋裡,再出門不可以嗎?」鄧遷徒道。

陸大海又道:「李貓仔,你和韋世豪出軍營時,是什麼時辰?」

「辰時!」

「這不就是對了嗎?」香八里陰笑道:「案發在夜裡,你倆將這些女人的貼身衣物藏好后,為了掩人耳目,便出軍營,故意製造不在案發現場的假相。哈哈……但你們沒有想到吧?還有一位受害者命大,並沒有死。」

還有人沒有死?

這對韋世豪和李貓仔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至少還有澄清的機會。

「很好,請受害人來說清楚不就水落石出了?」韋世豪道。

「哼!」陸大海道:「你們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啊,傳受害人。」

不久,一名頭部受傷的女子被擔架抬到訓斥台前。

受傷的女子頭上纏著紗布,一左眼也被紗布包裹著,紗布上還在浸出血水,另一指眼睛也腫得幾乎看不清東西。

她剛剛醒來,就被告知兇手就是韋世豪和李貓仔,現在已被緝拿歸案,而且搜查隊還在韋世豪的宿舍找到了一堆女人的貼身衣物。

「天殺的韋世豪,我苗鳳花一定不會放過他。我一定指控他,讓總兵大人為我和死去的姐妹主持公道。」苗鳳花道。

當苗鳳花被抬到訓斥台前,就一把鼻一把涕淚地罵著韋世豪和李貓仔。

「台下的可是受害人苗鳳花?」陸大海道。

「是!」

「苗鳳花,你不用怕,有兩位總兵大人為你撐腰,請你將案發經過重述一遍!」

苗鳳花已先入為主,贓物在韋世豪宿舍找到,那麼兇手一定就是他不可。

苗鳳花道:「昨晚丑時,我要上芧房,感到害怕,就叫隔壁床的阿晴陪著我一起去。當時,阿晴在外面等著我。突然,阿晴發現韋世豪和李貓仔在女宿舍前,偷盜曬過夜的女兵肚兜,她便叫了一聲,先追了過去。我也急忙追了出來。」

「啊?真是他們倆!」當聽到受害指控看到他倆偷盜時,台下本來還有部分不敢相信韋世豪是兇手的官兵都驚嘆了。

「安靜……讓苗鳳花繼續說。」場面有點失控,陸蠻便大聲道。

苗鳳花繼續道:「他們兩二被發現后,便往山坡上跑,阿晴也追了上去。當我趕到時,阿晴已被打倒在地,正被他們拳打腳踢,手段極極殘忍。他們看到我后,又連手攻擊我。最後,他們用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我頭部打來,我本能地朝後跳,雖然頭部被擊中,飛下了山坡,但是我很幸運,撿回了一條命。」

「夠了!」陸大海大怒,阻止苗鳳花往下說:「現在案情已非常清晰,人證物證確鑿,韋世豪、李貓仔,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莫青蓮聽到苗鳳花描述案情后,淚早已哭干,死死地盯著韋世豪,難道此案真是他乾的?

李貓仔對於苗鳳花信口開河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心裡又在想:「完了,被她這麼一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死定了。」

只見韋世豪使勁一甩,便將押著他的鄧遷徒和兩位士兵甩到了一邊。

鄧遷徒怒火中燒和那兩位士兵欲衝過去,再次按著韋世豪時,陸大海擺擺手,示意他們,讓韋世豪說話,他倒是要看看對方還有什麼好說的?

韋世豪整了整零亂的衣衫,道:「謝大人、陸大人,我有幾句話要問問苗鳳花。」

這人證物證確鑿,謝總兵連話都不想再說,彈彈手指,表示趕緊說,說完了好上路。

「這還說什麼?直接把他們兩個人砍了不就完了?」

「對啊,變態佬,真是噁心死了。」

女兵當中絕大多數人對道貌岸然的韋世豪都投來鄙視的目光。

韋世豪走到台前,道:「苗鳳花,案發當時,有月亮嗎?」

「沒有!」

「那你看清楚對方是韋世豪和李貓仔嗎?」

「當時連月亮都沒有,我怎麼看得清韋世豪和李貓仔的臉?」

此時,眾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莫青蓮和韋二妹、李貓仔的臉突然由陰慢慢轉晴,看來事情還有轉機。

然而,香八里抱著女人貼身衣物的雙手的手心開始冒汗,不小心,一件紅色的肚兜掉到了地上。他欲貓身撿起來,雙手一抖,全都掉地上,十分尷尬。

香八里一急,撈起衣袖,便再次將那些東西捧了起來。

在一旁站著的黃大壯的額頭也開始冒汗。

「那你怎麼就認定兇手就是韋世豪和李貓仔呢?」韋世豪繼續問道。

苗鳳花有些不耐煩地道:「贓物在韋世豪的宿舍里搜到,這不明擺著他乾的嗎?」

這也就是說,苗鳳花先入為主地指認兇手,僅僅是依據搜查隊的搜查結果來判斷了。

「哈哈……」韋世豪大笑起來,又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苗鳳花眯著腫脹的右眼,看向台上,道:「不認識!軍營里那麼多人,我剛來幾天,怎麼可能認識你?」

連韋世豪都認識,就認定他是兇手?受害人的證詞已不攻自破。

面對韋世豪臨危不懼、機智勇敢地辯護,謝總兵的面部已露出笑容。他不由得一邊捊著下頜烏黑的鬍子,邊點頭表示認可。

陸大海面部詫異,覺得此子不簡單,必除之,否則留在謝總兵手下將後患無窮。

韋世豪走到兩位總兵大人前面,控手道:「兩位大人,本人的問話已完畢!」

他沒有多言,臉上寫著滿滿的自信。

陸蠻沒想到,本是敗局以定的韋世豪經三言兩語,竟能風雲變幻。

「走走、抬走!」陸蠻走到台前,揮手認人把苗鳳花抬走。

「哎……」苗鳳花還想發話,已被別人抬走。

「慢著!」謝總兵立刻叫停,讓苗鳳花留在現場,他要親自審問受害人。

謝總兵又道:「好了,剛才受害人的證詞,大家都聽到了。目前,只有物證,沒有人證,此案過後再斷,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不可!」

謝總兵發話后,李貓仔有了底氣,立刻掙脫被反扭著的雙手。

「這……」陸大海道:「雖然沒有人證,但是此案最大嫌疑還是韋世豪和李貓仔,可以過後再查。不過,兩人擅自開始軍營,而且未在規定時間裡返營,這是目無軍紀,必須嚴懲!」

違返軍紀必須嚴懲,這對任何人都公平。

謝總兵無二話,道:「陸副總兵,你看著辦!」

陸大海向來不把謝總兵放在眼裡,便拍案而起,道:「韋世豪、李貓仔,你倆擅自出軍營,去了哪裡,幹了什麼,為何遲遲不回軍營,都從實招來。」

李貓仔正要開口說話,被韋世豪制止,後者道:「稟告陸大人,昨天放假,我倆趕回老家參加社王節,家裡有事被耽擱了,請大人責罰!」

韋世豪並不想將此次到忻城探望莫曼一事公之於眾,便改口說,回了敬流參加社王節。

「來啊,賞軍棍二百!」陸大海道。

二百軍棍?

慶遠府的軍營里,軍棍處罰最高是一百,這有些體質弱的都沒挺過去,就一命烏呼了,兩百軍棍不是要人命嗎?

眾人都議論紛紛起來。

「謝大人,軍棍最高處罰為一百棍,這兩百棍從何說起?」莫青蓮立刻站出來說話。

「韋李二人違反軍紀的時機特殊,應當加倍重罰!立刻執行。」陸大海鐵定要廢了韋世豪,誰說話都不管用。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李貓仔被嚇得面如豬肝,大喊著。

韋二妹早已哭成淚人,兩人是這個軍營中和她最親的人,她能不傷心嗎?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韋世豪和陸大海的級別相差十萬八千里,謝大人對於這一處罰都拿對方沒有辦法,韋世豪再說有用嗎?

只要能挺得過二百軍棍,就還有希望。

不就二百軍棍嗎?

韋世豪覺得多說無用,咬著牙,默默地接受著。

賞罰軍棍的家什很快被搬到台上。

韋世豪和李貓仔又被人押著,分別趴在兩條長凳上,等待那無情的軍棍打到自己的屁股上。

台下,一些膽小的女兵都蒙著眼睛,不敢往下看。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劉重山喊道,並帶著鄉勇團往台前靠,有欲衝上台救人的架勢。

如果救人,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韋世豪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心裡滿滿的感動,但是他還是揮手示意,讓他們冷靜,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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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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