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趁火打劫

第十四章 趁火打劫

鄧遷徒自以為發現韋世豪越獄又盜官銀后,就屁顛屁顛地跑到西院向謝英君告發,以便治韋世豪的罪。但是,他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還好他隨身帶有兩根金條,最後全送給謝英君后,這事才算了了。

韋世豪冒犯了莫青蓮不但不受罰,還變相地得到了獎賞,這令鄧遷徒百思不得解。從壯錦作坊出來以後,他鬱悶的心情難以平復,便又回到酒樓里和家丁們喝悶酒。

然而,韋世豪越獄又盜官銀的消息早已由一名家丁傳到鄧唯利的耳中。鄧唯利大喜,便帶著李管家立刻趕到韋鏢頭家中。

鄧唯利心想,韋世豪犯的是死罪,韋鏢頭寵愛兩個孩子,就一定會花大錢為兒子疏通關係,這對於他做夢都想收回那十畝良田來說,可是千截難逢的好機會啊!

曹半仙前腳剛剛踏入韋鏢頭的家,將他所見所聞轉告給韋鏢頭后,鄧唯利和李管家後腳便趕到。

韋鏢頭正為韋世豪的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便聽到院子外面傳來李管家的娘娘腔:「韋鏢頭在家嗎?韋鏢頭在嗎?」

韋鏢頭和曹半仙一震,都覺得李管家此時來得來時候而且非常蹊蹺。

「鏢頭,你千萬別著急,此事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還是先保密,等達豪回來后,再問問他看到底是什麼回事?」曹半仙安慰韋鏢頭說道。

「唉呀……這娃仔,他怎麼就能幹出這種蠢事來呢?」韋鏢頭一臉的愁容,背著手,在堂屋裡踱來踱去,根本沒工夫答理李管家。

曹半仙在寨子里的威望很高,且是老實人,又親眼看韋世豪腰間別著鄧家的銀袋子,因此韋鏢頭對兒子越獄及盜官銀之事深信不疑,他已派媽世豪和韋二妹出去分別尋找韋世豪了。

「這事可能還有轉機,我說只是可能。我確實親眼看到了,他身上有傷和銀袋子,鄧遷徒還說那袋銀子是他一早送給莫掌柜的……憑達豪的為人,這事他應當做不出來。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剛乾了壞事的樣子。」曹半仙低頭輕捊著下頜稀鬆的鬍鬚,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了?

「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犯渾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你說他沒幹,那鄧家的銀袋子又從何而來?」韋鏢頭擔心院門外的李管家聽,便故意壓低了嗓門。

「哈哈,原來韋鏢頭你在家呀?為何我喊了半天沒人答應?」正說話間,李管家和鄧唯利看到堂屋的門開著,屋裡似乎有人在談話,便不請自進,走到堂屋門口,由李管家發話。

「哎唷,曹半仙也在吶!」李管家看到曹半仙后,禮貌地行了個禮。

曹半仙不理他,抓起旁邊的一張木椅便坐了下來。

「哦,原來是李大管家啊?今兒,你老人家怎麼有空到我家來了?」韋鏢頭看到李管家來到門口后,假裝鎮定地說,並不請對方進屋。

「怎麼,不歡迎我來嗎?莫非還為昨天的誤會而生氣不成?」李家管大大方方地說道。

「哪裡哪裡?事情都翻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韋鏢頭猜測對方一定也聽到什麼風聲了,便客客氣氣地說道:「請、請,屋裡請!」

「這還差不多!不過,今天來的不只我一個人喲!還有鄧老爺!」李管家閃過一邊,露出了站在他身後一臉奸笑的鄧唯利。

「喲,鄧老爺也親自來訪了,來、來、來,進來坐。」韋鏢頭故作熱情地招呼著。

鄧唯利和李管家這才大搖大擺地一前一後走進屋。

鄧唯利走到堂屋中的桌子邊,用手中的拆扇拍了拍木椅上的灰塵后,才坐了下來。李管家緊跟其後,在他身旁站著。

「哼……」鄧唯利清了清嗓子,然後說:「今天,我來呢,就不再拐彎抹角了,就直說了吧!韋老弟啊,你知道我視田地如命,一直以來,我都想從你手中高價購回我家父便宜賣給你的那十畝田,你從來不同意,是吧?」

又是沖著那十畝田來,自從兩人出現在家門口,韋鏢頭就猜到了。他鬱悶地從腰間取出煙管,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抽起煙來,暫時不答話。

鄧唯利又說:「這買賣自由,我呢大氣,從不跟你計較,想等你哪一天想通了,再賣回給我也不遲!」

李管家在一旁連連點頭。

曹半仙斜眼瞟了鄧唯利一眼,心想:「這叫大氣?這麼多年來,三天兩頭就跑到韋家來鬧,欲以原價購回那十畝良田,這寨里的人有誰不知道?還有臉說大氣?」

韋鏢頭抽了兩口煙后,說:「原來鄧老爺是想來買田地吶?今天湊巧,我和曹半仙還有要事商議,你們先回,下次再說吧!」

在韋鏢頭認為,假如韋世豪真的犯了法,還真的需要賣田地來疏通關係,因此他對於對方提出購買田地的事,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生氣,但他故意表示不情願,以便談價錢時佔到先機。

「呵呵……」鄧唯利覺得韋鏢頭越是反常,就證明距離賣田地的日子越近,於是陰陽怪氣地說:「韋老弟啊,達豪年輕容易犯錯。他的事,我已聽說了,這不就第一時間跑過來幫你忙來了嗎?辦事需要錢,你還是趁賣了吧!曹半仙正好也在場,可以給我們倆做個公正人啊!你看看,這多好的事吶!」

鄧唯利說著,臉上已樂開了花!

「你……」韋鏢頭被戳中要害,一時說不出話來。

「韋鏢頭,鄧老爺可是在幫你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趕緊把田契拿出來吧!」李管家在一旁點火。

「你們倆為何就認定達豪犯事了呢?這事情的結果還沒出來,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吧?」曹衛東聽不起下去,便站起身來說道。

「呵呵,曹半仙啊,你現在在這裡出現,應當是來通風報信的吧?」鄧唯利臉一沉,說:「不是我說你,你這一行為按律當以共犯論處!今天,我就把話擱在這裡,這田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韋鏢頭,你可要想好了嘍,這萬一韋世豪被官兵逮住了,到時就是你來求我買了,那價錢嘛……呵呵……」

鄧唯利陰險狡猾,說到價錢,說一半留一半。

鄧唯利的話有幾分道理,短時間內能出錢買下十畝良田的,目前在敬流一帶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韋鏢頭一聽緊張了起來,又猛抽了幾口煙。這十畝良田,可是他一家人的命根子啊!要賣田,簡直是在割他的肉。

「鄧唯利,你不要信口雌黃。現在,達豪犯不犯事,還不好說。若是犯了,你說我來通風報信,那你來談買田地的事,又是什麼性質?不也是通風報信嗎?」曹半仙不甘示弱,立即指著鄧唯利和李管家說道。

兩人被說得目瞪口呆,竟無言以對。

「罷了罷了!不談通風報信之事了。鄧老爺說得對,這田地也是到該賣的時候了,你說吧,能出多少價錢吧?價格合理,那就賣了吧!」救兒心切的韋鏢頭把心一橫,便決定把田賣了。

「好……韋老弟,這就對了嘛!早賣晚賣不都是賣嗎?」鄧唯利高興地笑著說,伸手輕輕地拍著韋鏢頭的手臂,說道:「三十兩白銀!」

「三十兩?當初我從你家父手中花了五十兩買回,你現在才出到三十兩?若是按市場價格至少也得一百兩啊!不賣、不賣,這個價格不賣。」鄧唯利開出的價格夠狠,嚇得韋鏢頭立刻站起來,激動地搖手,表示不賣。

「呵呵,韋老弟你也不想一想,你種了這麼多年了,至少也值幾十兩銀子吧?你三十兩賣給我還賺了不少呢!再說,你這不是急著要錢嗎?人家買不起,我又第一時間來幫你忙,說什麼你也得給我打個折不是?」鄧唯利陰笑地說著。

「這價錢實在太低了,你這是趁火打劫啊!」曹半仙在一旁說公道話。

「曹半仙……曹大仙,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公平買賣時,討價還價都是常有的事。鄧老爺開這個價,韋鏢頭覺得低,大家可以再商量嘛,對不對?這哪扯得上趁火打劫呢?」李管家很不滿地說。

鄧唯利又微笑地對韋鏢頭說道:「韋老弟啊,我知道你現在急著用錢,那這樣吧,我再給你多加五兩,就五兩,多了,我也不賣了,不賣了!」

鄧唯利高高舉起右手,在空中搖了搖,裝著一副不太願意購買的樣子。

韋鏢頭不能眼睜地看著韋世豪犯法了而不管,他寧願傾家蕩產也要保住兒子的性命,於是說道:「能不能再加一點?」

「老弟啊,合適就得了!」鄧唯利假裝皺著眉頭說。

「鏢頭,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把田賣了,就沒有後悔葯了,還是先等等再說吧!」曹半仙覺得韋鏢頭真的動了賣田地的念頭,便提醒他道。

聽了這話,鄧唯利立刻狠狠地瞪了曹半仙一眼,嫌他多管閑事,在壞他的好事。

「曹半仙,你管得也太寬了點吧?這鄧家和韋家的事情怎麼輪到你插嘴了?」李管家也嫌曹衛東多嘴,便不好氣地說道。

賣還是不賣?韋鏢頭有點搖擺不定,畢竟在短時間內能拿得出幾十兩銀子的,在敬流這一帶也只有鄧唯利一個人,要他不買了,這田還賣不成了呢。

「誰想低價買我家的田啊?」正在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門口,大聲說道。

韋鏢頭抬頭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兒子韋世豪。

「達豪,你怎麼回來了?」韋鏢頭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立刻沖了過去,將正跨進門檻的韋世豪推到門外:「你不要命了?」

「阿爸怎麼回事?這是我家,我怎麼就不能回來呢?」韋世豪不解地問道。

「你看你……這些銀子是哪裡來的?」韋鏢頭用顫抖的手指著韋世豪腰間的銀袋,說道:「你還不趕快逃命去?」

韋世豪被自己的阿爸給說蒙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此時,鄧唯利和李管家發現韋世豪回到家門口后,迅速沖了出去,兩人分別緊緊地抓住韋世豪的左右手臂不放。

鄧唯利狠狠地說道:「大膽韋世豪,你盜了官銀還越獄,我看你往哪裡跑?趕緊跟我去見官差。」

弄了半天,韋世豪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都以為自己盜了官銀還越獄了。

「放你的狗屁!」韋世豪兩手一甩,便將鄧唯利和李管家甩到大院里,二人失去重心,摔了個狗吃屎。

兩人根本不是韋世豪的對手,被摔到大院里以後,都害怕得四肢發抖。

李管家趕緊起來,扶走鄧唯利說:「老爺,這小子瘋了,我們趕緊走,去報官,讓官兵來抓他。」

「走?那田不買了?」鄧唯利驚慌失措地說道。

「你做夢去吧!我家的良田丟荒了都不會賣給你!」韋世豪厲聲地說道。

鄧唯利覺得不對勁,於是,兩人便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韋家院門。那狼狽樣,令韋世豪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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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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