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非魚

14 非魚

子非魚,焉知魚耶?

輝夜,站在了馬家堡的大門之外。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的滑落,他濃重著鼻息,步履艱難的前行,他的身邊經過一個又一個馬家弟子,而這一個個談笑如常的馬家子弟在他眼中都重愈泰山,他們的身邊彷彿都有着一個強大的氣場,催逼着龐大的壓力,這些壓力一重一重的匯聚在了輝夜的身上,讓他舉步維艱。

輝夜驚駭的發現,這些在馬家堡行走的普通馬家弟子,竟然都有着深不可測的實力!

而當一位掃地老漢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那股沛然氣勢險些將他的雙腿壓跪!

輝夜腳下的地面發出碎裂的聲響,他咬着牙站穩身體,心中升騰起一股狠勁,他看着馬家堡熙熙攘攘的人群,拼盡全力的向前走。

不回頭,向前走,向前走,不回頭!

掃地老漢自輝夜踩裂地面開始,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饒有興緻的看着輝夜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的身影。

輝夜終於支撐不住,取出鐵劍支撐身體向前行走。

老漢大感有趣,便跟在了他的身後,眼中滿是戲謔的神色,還有惡作劇的喜感。

「喀嚓!」

鐵劍撐不住四周的氣勢壓迫,斷裂成了兩截。

輝夜臉色微白的抽出了他的戰劍,拄著戰劍掏出水囊喝了一口水,恨恨的咬着牙齒,他低着頭,兩眼睨著城門,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動。

四周行進的馬家子弟驚訝的看着他的身後。

老漢連忙對他們擠了擠眉毛,這老漢將手伸到懷中,掏出一張黃紙符,輕輕的粘在了輝夜的戰甲上。

「嘣!」

輝夜戰劍的劍尖崩開了一個缺口,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用它幫助穩定身形了。

他咧開了嘴,臉上露出憤憤的神色,丟開了戰劍。

四周的馬家子弟嘩然散開。

那掃地老漢也目露驚訝之色,隨即露出幾分腆懷,似是在追憶什麼。

卻原來是輝夜,抽出了他的「屠」,那塊黑黝黝的「門板」!

輝夜咧著嘴,對后笑道:「這樣,你就沒辦法阻擋我接近那裏了吧!」

他的周身虛無之氣竄動,驅散了各種氣勢和壓力,他將門板抗在了肩膀上,在馬家子弟的議論聲和掃地老漢震驚的眼神中,激蕩起漫天煙塵,消失在路的盡頭。

「怪才!」掃地老漢右手捏著一個園丁專用的小鏟便縱身一躍,輕身提氣躍至一丈多高,腳尖一點,化作一道青煙向著輝夜離去之地疾趕而去。

「世間種種的誘惑,不驚不擾我清夢,山高路遠不絕望,追蹤你絕美的笑容,登高一呼時才懂,始終在為你心痛,俯首對花影搖動,都是東風在捉弄……世間種種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錯,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這朗朗的夜空,生死到頭的相從,似狂花落葉般從容,當一切泯滅如夢,就在遠山被絕世塵封……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這朗朗的夜空,生死到頭的相從,似狂花落葉般從容,不要寂寞,明月如夢,都是東風在作弄,像落葉般從容~~!」

高低吟唱一首《水月洞天-絕世》,輝夜猙獰著笑容,單手把握著「屠」,半抵抗著肩頭上,門板一般的劍胚矗立半空,一路煙塵四起,狂奔中一次飛躍,穩穩落在馬家集遠近聞名的神機老人馬神機的神機寶閣之外!

「呵呵,好歌,好歌!」馬神機從神機寶閣里緩緩走了出來,看着輝夜笑道:「我也有一首歌與你,卻不知,你知否?」

輝夜一挑眉,單手使勁,將斜斜矗立在半空的「屠」平舉,緩緩放下,瞥了一眼拖拽在地的巨劍,又復抗於肩上,咧嘴笑道:「願聞其詳!」

「花開五葉春幡,雪擁禪機寒山,問蒼天,何色相撩我心弦;休道蓮心不染,殘局數子難參,問青山,尋哪處忘卻塵寰,隔水望太極莫名蕭索,歡喜佛,驚了夢裏南柯;未悟我之求不得;莫作拈花而笑說;子非魚,如何知我心呵。

蓮帶兩色,一色謂之生,一色謂之死。

人隨兩念,一念謂之離,一念謂之留。

生之時,千般蹉跎,離於世。

死之時,萬般嗟嘆,留於世。

東風不馭孤劍,大道返本歸元;手心繭,九轉歸一終無眠;千華客照蒲團,眼觀無妄悲天,眉間緣,此生彼滅光景變;歡喜佛,驚了夢裏南柯;隔水望太極莫名蕭索,莫作拈花而笑說;未悟我之求不得;子非魚,如何知我心呵、

隔水望太極莫名蕭索;歡喜佛,驚了夢裏南柯;未悟我之求不得;莫作拈花而笑說;子非魚,如何知我心呵!」馬神機不待輝夜反應,便自己唱了起來,還加了RAP,唱完,撫須笑道:「卻不知老夫唱的,這首《非魚》,小友你看如何?」

輝夜猙獰著笑容,緩緩閉上眼睛,低下了頭,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一股氣息由他丹田而發,經由肺腑,通過喉嚨之時輝夜抱住了頭顱,大張著嘴巴朝天,便是一陣大笑聲。

笑完,輝夜睜開眼睛,放下手,面容一整:「卻是小子孟浪了,人各有志,不必強求!我此來,是聽聞大師奇巧雜技,無所不能,特前來打造一件奇門兵器,不知大師是否允許?」

「哦?子非魚,焉知魚耶?」馬神機笑容滿面,雙手背負於身後,往閣內走去,道:「世間沒有必定有把握的事,也沒有必定走不通的路,小朋友,老夫觀你氣度雍容,底氣不凡,閣內一敘!」

輝夜咧嘴一笑,手臂鬆勁,巨劍便橫掛於背後,他行入了神機閣的大門。

馬神機將輝夜帶到神機寶閣二樓,指著閣內成規模的書架不無得意道:「這裏,有我馬家集千年積累,外功內勁、奇兵神劍所需鑄造流程一應俱全,只要想,老夫都能在一個時辰之內,給你成品,小友,你可看看!」

輝夜看都不看,淡淡道:「前輩,小子此來,是來定製的。」

「哦?」馬神機瞥了輝夜一眼,淡淡一笑:「呵呵,子非魚,焉知魚耶?」

說罷,馬神機踏上了階梯,向三樓走去。

輝夜一挑眉,手臂一拉,巨劍和樓梯留白處兼容,跟隨馬神機走上三樓。

三樓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每一件只是看上去就覺得非同一般,且手感極好,令人生出一種恨不得馬上把握在手中的衝動。

馬神機一勾嘴角,眼神盯着輝夜手中的巨劍,口中笑道:「如何,小友,可有能看上的?」

輝夜淡淡道:「前輩,我欲將左手斬下,做成假肢,內設極端殺傷力的暴雨梨花針、孔雀翎或是雷震子為殺招,您的兵器雖然可稱為神兵利器,到底不能成為殺手鐧,鎮勝負,分生死。」

馬神機驚怒:「你說什麼!身體膚髮受之父母,你怎可有如此想法!」

「子非魚,焉知魚耶?」輝夜一鬆手,巨劍砸穿樓板落下去,他右手一扣左手,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后,輝夜臉色慘白的露出笑容:「前輩?」

馬神機怔怔的看着輝夜,半晌頹然,道:「子非魚,焉知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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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孤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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