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時維九月,深山寂寥。

姑蘇容施展御風術,穿行在山巒之中,往鄉村而回。

黎明,一輪紅日在東谷瀑布上方雲霧間,緩緩升起。

一道倩影落在涼亭之上,看著眼前很詩意的一幕。

她忽然神色一動,身影自涼亭消失,躍上了瀑布,又消失在石壁間。

這裡竟然有一個「水簾洞」,洞內自然,並不像曾有人來過。然而,深處卻有一方石門,門上竟刻著一幅小對,還是簡體字。

龍游天下,鳳飛九天。

橫批:升道

姑蘇容只覺這道門似與世界太陰山一般雄偉,立於蒼穹間,浩瀚無垠,站在它面前,只覺很卑微,很渺小。

姑蘇容用靈識一探石門,竟然什麼也沒有發現,門裡還是岩石,只是那種感覺依舊存在。

找不到原因,或許是修為太低,又或許是錯覺。

姑蘇容沒再思索這事兒,便出了水簾洞,回到茅屋中。

她看著院中石桌上的信和食物,不禁落下淚來。

原來,這一年多,姑蘇容的母親常來這裡找她,只是每一次都找不到。

姑蘇容在東谷收拾了一番以前的物品,就立刻施展御風術,化作一道閃虹返回了鄉村。

不多時,姑蘇容迎風站在一座高山的一顆古松上,看著四面青山環繞,雲霧繚繞的鄉村,靜靜出神了一會兒,又目向雲藝大學方向,冷冷地眯著星眸。

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氣,一個閃身,便御風俯衝而下,再幾個閃身便到了自家門前。

開了門,便只見到她的母親正在廚房忙活著,她弟弟似乎上學去了。

姑蘇容看著她母親,兩鬢情絲已斑白,臉上和手上的皺紋,已多了些。她忙放下行李,走進廚房,有些抽泣地說道,「阿娘,我回來了,讓我來。」

姑蘇容母親一聽到那久違的熟悉的聲音,豁然轉頭,便見到一張白嫩的臉,卻又與臉型不自然,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只是她再聽到姑蘇容喊她時,她全身都在顫抖,激動的顫抖,她熱淚盈眶,又小心的問道,「阿容,是……是你嗎?」

「阿娘!是我,我回來了!」

姑蘇容已抱住她的母親,緊緊地抱著她消瘦而憔悴的身軀,不斷的說道,「阿娘,是我,我回來了……」

她母親也緊緊抱著姑蘇容,似也不願分開,久久地抱著,泣不成聲,還不斷安慰道,「阿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姑蘇容母親忙問了她這一年多都去了哪裡,姑蘇容只是笑了笑,不想讓她母親擔心,編了個慌,說只是在東谷的一個偏谷中研究醫術。

姑蘇容母親將信將疑,忽然問道,「阿容,前幾個月村長領著學校領導來家裡,問你的情況。還帶來了好大一筆錢,整整10萬,說是賠償。阿娘開始沒要,可人家領導說這是國家規定,不得不收,我就交給村長,讓他保管,每年分給還在讀書的孩子。」

姑蘇容聽了,說道,「阿娘,這筆錢自然是要的,就留給村裡娃們。」

只是姑蘇容心中更加冰冷,「10萬?好!我也把你毀容,再給你100萬,1000萬,1億!」

她母親又道,「阿容,校領導說你可以隨時再入學呢。」

姑蘇容道,「阿娘,我剛回來,這事兒不急。」

她母親似知曉她的心思,忙到,「十裡外的東鄉小學都開學幾天了,大學也一樣吧?阿容不用在家裡陪我,上學要緊!」

姑蘇容似也明白她母親的意思,擔憂她遲了上不了學,也沒再違逆她的意思,說道,「阿娘,我答應你,一定要好好上學,再從雲藝考去北影。」

容母欣慰的點點頭,並囑咐她在外要小心。

姑蘇容心中還是放心不下她已漸漸老了么母親,心中忽然一動,拿來行李包,把裡面的草藥和靈芝取出來,對她母親說她醫術有成,要為她行針順氣,調理身體。

容母並沒有拒絕,還直接讓姑蘇容行針,姑蘇容哪裡不知道她母親是多麼疼愛她,讓她做實驗。

姑蘇容似已要大聲哭出來,只是在壓制著,不讓銀針抖,扎錯地方,哪怕偏移一絲也不能,更不能讓她母親感到半分刺痛。

於是,姑蘇容便運轉體內真元,注入銀針,以法力催動,迅捷準確地行針。

容母只覺針落到哪裡,哪裡就一陣清涼順暢。

靈氣本就對人體具有修復、重生、滋養等功效,被凝練的靈氣化為的真元,效果更佳。對容母的身體,只是簡單的一番調理,自然不像毀容那般,需要大量的真元,才能重新生出肌肉皮膚,並改造成完美的臉型。

容母只覺很舒服的沉睡了過去,等她醒來時,發覺鏡子里的自己,竟然枯燥的頭髮,已滿頭烏黑,臉上和手上的皺紋竟已不見,她似年輕了十幾歲,回到三十歲的時候。

她想喊姑蘇容,姑蘇容卻已不知何時,不見了人影。

姑蘇容就在鎮上,她把六株百年野生靈芝,三株留在家裡,另外三株拿到了大鎮上的老字號藥店出賣,竟然賣出了135萬,這還是人家一口價,明顯給了她最低價,姑蘇容也沒有討價,只是頭有點大,她煉化了三株千年靈芝,十幾株三百年以上的百年靈芝,這得敗家了多少錢?

人家店主不等她答覆,就把靈芝收去,立刻往她卡上打了錢,就請她出了藥店,盛得她後悔。

姑蘇容後悔了,後悔吃了那麼多靈芝,卻對修為的提升是杯水車薪。

她走在路上,靜靜地走回來,見到熟人也一句話不說。

姑蘇容回到家裡,對容母說道,「柜子里的靈芝很值錢,到了緊急的時候,可以拿出來賣,應該可以賣出150萬,別賣給大鎮上掛著老字號,專營西醫的那店。」

容母和放學回來的阿弟,聽了並不相信,只是當姑蘇容帶他們去找村長,把130萬轉到他賬號,他們才驚得說不出話。

錢交給村長保管,姑蘇容是沒有任何不信任的,以前她去上學,家裡根本出了那麼多錢,都是村長跟村裡人商量,然後出資資助的,村裡的每一個上學的孩子,都有這樣的待遇,這是一種傳承,也是每一代村長的責任,這個村祖上本是一家人,以後也是。姑蘇容也相信這一點,所以她在家裡僅呆兩天,就走了,這裡的一切,自有村裡人共同扶持,互助。

姑蘇容帶著5萬塊錢,到東鄉村坐上末班車,經麗江古城到市裡,再從市裡坐高鐵到春城,再轉公交,便到了雲藝大學。

從早上一直坐車到晚上,姑蘇容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舟車勞頓,感到疲憊,卻也沒有現在就直接去學校報道。

她在學校附近的街市逛了逛,買了幾件地攤貨,就住在一家小旅館里。

只是,半夜的時候,她後悔了。

她找房,是在手機上查找的,這家旅館信譽評分很高,只是不適合她單身一人來,連領台的妹子都反覆確認,「一個人來?一個單間房?打算住一個月?」

姑蘇容一臉的不知所以,自顧點頭。

領台妹子道,「這裡只能住一個晚上。」

姑蘇容問道,「為什麼?」

妹子沒回答她,只問她,「住不住?」

姑蘇容點頭交了錢,按門牌上了三樓略中間的一個房間。

她在鋪著白床單的木床上,打坐修鍊。運轉《太陰真經》與陰陽印,吸收附近微弱的類似靈氣的能量氣體,使之凝為真元,再凝出更純的真元,流經四肢百骸,融入靈根池,一點一滴的匯入一片池水之中。

姑蘇容的神魂,則在識海深處練習法術,參悟真經。

一直到晚上凌晨兩點左右,姑蘇容在修鍊之中被驚醒了,不是因為她吸收了那麼久的附近的類似靈氣的能量氣體,才凝練出來了一滴真元,而是她聽到了女子和男子的靡靡之音,不只是左右隔壁的房間,上下都有。她本能的用靈識一掃,就臉色變得冰冷起來,竟然整棟樓都做這種事!

左邊隔壁又傳來一個女生嬌媚的聲音,「沒想到你人這麼小個,那個這麼大!」

一個男聲回到,「我也沒想到你人這麼清純,技術已這般好。」

右邊隔壁也傳來了一個女生弱弱的聲音,「你要對我負責,這是我第一次!」

一個男聲回到,「這是當然,我還是愛你的。」

上面竟也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你……你不能這樣……」

還能等到有男生回應,這個女生便聽到下方一聲「嘭」的大響,整棟都在震動。

姑蘇容拿起行李,直接一掌掌碎三樓的房窗,徑自躍出了房間,消失在燈紅酒綠的夜市之中。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地震了?」

這棟樓還在纏綿的年輕男女,被這震動,驚得只用浴巾裹體,就跑了出來。

樓主憤怒的過來一看,便見到眼前的整個窗,甚至牆壁都露出了裂痕,正要報警,這時一個負責監控的保安,在樓主耳邊顫抖的說了什麼,樓主臉色立刻慘白,什麼也不說的走了出去。

保安走到一個床對面的一個電視機桌上,伸手拿走一對情侶公仔,就回了卧室,又將公仔的眼睛摘了下來,竟是針孔攝像頭!

月很皎潔,落在繁華的都市,卻無法凈化這裡污穢。

姑蘇容就站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大廈樓頂,看著明月,看著這個都市,久久才又靜下心,繼續修鍊起來。

口念靜心咒:「心不靜,則念起,魔生;靜心,則靜神,安坐蓮台,凡塵不染……」

翌日,紅日藍天白雲。

姑蘇容睜開了星眸,整理一番,便施展先隱身術,再施展御風術,縱身一躍,在高低的高樓大廈之間飛躍。

不多時,便已落到雲藝大學的主辦公樓頂,她走下樓來。

此時的姑蘇容,扎著長發高高束起,穿著地攤貨的牛仔衣褲,戴著黑色口罩,徑自走向校長辦公室。

姑蘇容站在門前,剛敲了一聲門,裡邊就有一個混厚的中年男聲傳來,她有些意外的開門進了去。

一個國字臉,略帶威嚴又有些和藹的中年男人,就站著對這走進來的姑蘇容微微一笑,「你來了?」

姑蘇容心中一動,聽校長這話,他顯然是在等人,而且還必定認為眼前的人,就是他要等的人。

難道他在等自己?怎麼會知道必定自己?

姑蘇容道:「我已來。」

校長道:「好極了,請坐。」

姑蘇容道:「多謝!」

校長道:「你的入學手續,我已安排人辦好,可以隨時上課,隨你安排。」

既已安排,姑蘇容也沒什麼話說,起身道:「多謝!」

就要走,校長遞來一封信,「這是你的信。」

姑蘇容接過,見到「東谷霽鴻」這幾個字,再聯想到校長也姓東谷,便已明了一些事情。

校長的話,也證實了她猜想,「他是我家長輩。」

姑蘇容向校長躬身道,「承蒙照顧,若再見恩師,請代我致謝!」

說著,便走出了辦公室。校長看著姑蘇容離開不久,忽然對著虛空躬身一拜,道:「祖師,萬年後天地浩劫,此女能否力挽狂瀾?」

過了許久,虛空中果然有了回應,一個蒼老而悠遠的聲音道,「自有天命安排,無需插手。」

校長躬身道,「晚輩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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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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