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挖野菜（下）

婆婆丁又叫蒲公英，農村人更多叫它苦菜。

「嗯，城裡沒有苦菜，也就咱們農村這裡多。苦菜對他們來說是吃新鮮，聽說賣的還挺貴的呢。」白玫道。上輩子大棚扣的婆婆丁都賣到八、九塊錢一斤，冬天的時候甚至賣到二十多一斤，物以稀為貴嘛。

「苦菜一點都不好吃，苦的！」招弟說道。她吃過大姐做的苦菜煮玉米粥，很苦。

「蒸上大米飯，打個雞蛋醬，蘸苦菜吃，保證把你舌頭吞進去！」白玫回憶當初第一次這麼吃婆婆丁的時候，也是驚呆的。生活好了苦菜也是好菜，關鍵是要有雞蛋有油還得有米，最關鍵的是要有錢啊。

「大姐，我們也這麼吃行嗎？」招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行啊，賣了野菜咱們有錢了，都會有的！」白玫道。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會有的。

姐妹幾個穿著的衣服都很破，都是十里八鄉討來的舊衣裳，誰也沒有好衣服施捨給別人。白玫穿的就是一件泛黃的白線衣，大人的舊衣服，白玫瘦的見到排骨的身體，足夠當做裙子穿。袖子很長卷了起來，領口很大漏出了半邊瘦小的肩膀。衣服肩膀和肘部還有了幾個破洞，就這樣，已經是幾姐妹里最完好的一件衣服了。至少她們還沒光著。

白玫穿的黑布鞋鞋底和鞋面艱難的被一片破布連在一起。鞋跟處的布已經磨沒了，腳趾頭也漏了出來。可那總是雙鞋子，沒有鞋子的四妹五妹，腳底板上都是傷。

孩子們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破衣爛衫比非洲難民差不了多少。

聽到能賣錢，喚弟和招弟看婆婆丁眼睛都冒光了！

幾個瘦的小雞仔一樣的女娃子，好像立刻渾身充滿了能量，恨不得把整個甸子的野菜一下都挖回去。就連5歲的招弟，也沒有喊累。中途累了餓了分掉帶來的麻花，歇一會接著挖。

到下午三點多，一共挖了一麻袋帶一大筐的菜，雖然看著滿山遍野的婆婆丁捨不得，白玫也只能叫起來妹妹們準備回家，孩子們已經精疲力盡了。

把野菜都放進麻袋裡，兩個麻袋摞起來放，把空筐放進車斗。讓招弟坐進筐里抱著再求，求弟也進到筐子里。把所有的工具都放進小背簍里，放在縫隙里放好。

白玫也累壞了，九歲的小身體心勁再大，畢竟大病初癒體力還是有限，回去實在是騎不動車子了。讓喚弟跟她一起推著車子走。姐幾個慢慢的推著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是傍晚了。

讓喚弟跑去三嬸家報個平安，順便商量好明天出發的時間。

讓招弟去趙家拿回彈好的棉被芯，晚上沒有棉被蓋會凍死人的。

白玫去煮飯餵飽幾個妹妹和自己。匆匆忙忙的吃好飯，天已經黑了。

讓喚弟去燒水給幾個妹妹洗澡，一天的摸爬，幾個孩子都是一身的泥。

早上卷草席的時候，白玫就把土炕掃了一下。現在鋪上洗乾淨曬好的草席，炕上看著也乾淨了些。

白玫先把棉被芯鋪在展開的被皮套上，包好被芯用線把四個角固定邊緣縫好。洗乾淨的被皮是軍綠色的，已經褪色陳舊。這個被子是前年爸媽討飯的時候蓋的，從拿回來那天起都沒有洗過，白玫一度以為是黑色的，可見是有多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