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城居大不易

爺爺答應了，姐三個特別開心，回了屋還是忍不住的偷著笑。

「大姐，爺爺現在一點兒不凶，我都不怕他了！」白雪雖然聽不太懂，但是總感覺是好事兒。

「大姐，爺爺奶奶要是來了，以後誰也不敢來欺負我們了吧！」白竹知道一些，村裡那些人，都被村長爺爺鎮的服服帖帖的，沒有孩子不怕他的。

「嗯，以後爺爺奶奶來了，咱們就有了主心骨了！但是也要記住了，該自己乾的事兒，就得自己干，不能去勞累爺爺奶奶，知道嗎？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特別是爺爺，腿上還有舊傷，更是不能幹重活，以後你們得更勤快才行！」

「好的，大姐，爺爺奶奶是好人！」白雪進了被窩，摟住睡得熱乎乎的白玉，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

「你不在家的時候，爺爺總過來幫著種園子，奶奶還過來給我們縫衣裳，他們對咱們好，咱們就對他們好！」白竹也脫了衣服躺好，摟著白翎，還摸了摸白翎的小屁股，看沒有尿濕，放心的準備睡覺。

白玫關了燈，貼著小茉莉睡著了。

三個姐姐照顧三個妹妹，各司其職，分工明確。

早上起床，熱乎乎的早餐就端上了桌，老人覺少，昨天晚上又思索了半宿沒睡著，乾脆天亮就出去給孩子們買了豆漿油條饅頭。

「這京城裡太方便了，那邊不遠街口東邊就有個菜市場，什麼菜都有，價格比咱家那邊兒貴些。西邊那裡有一條衚衕到頭都是吃食小鋪子，老豆腐、江米粥、餛飩、包子、切糕、麵茶、炒麵，清真的、大教的，換著花樣兒的吃，一個禮拜都不帶重樣兒的。」

「那您更要快點兒把奶奶接過來，這麼老多好吃的，一定要給奶奶多吃點兒！」白玫笑著喂小茉莉喝牛奶，這個小東西，一年內是別想吃別的了。

其他幾個妹妹，喝著暖暖的豆漿配著油條饅頭，吃了個小肚子溜圓。

「爺爺，您啥時候去買火車票？」

「等會兒就去買！要不說方便呢，咱們街口就有個火車票售賣點兒，火車票飛機票，在那兒就能買了！」

「大城市好，有出息！以後都好好念書，考大學，這京城裡的大學都是個頂個的好學校，出來的都是人尖子！」

孩子們齊聲應是，考大學是啥她們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小學好！上小學就很開心了，上大學當然就更開心了！

吃完早飯，白玫把吃飽喝足洗乾淨小屁股的小茉莉交給白竹照顧，囑咐她們就在屋子裡玩兒，穿得厚厚的跟著爺爺出發去買車票，她的廚房還有一些的東西要買。

車票是下午2點的，時間很充裕，她家到火車站坐電車也就半個來小時，完全可以吃了午飯再出發。

買完車票，想著爺爺還在，乾脆就先買個大件東西。一輛她自己的三輪車。

以前她都借三嬸的，有輛三輪車太重要了，既可以拉著幾個妹妹上學，還能買菜運米。

一路打聽著，在隔幾條街的煙袋斜街找著了一個自行車二手市場。

買了一輛七成新的三輪車，車架子很矮，后斗不大，對別人來說窩腿難受，裝東西不夠。對白玫正好，騎著不累，買個菜裝個煤氣罐接送孩子，實在是合適極了。

王興發幫著講了價，試了車，鈴鐺輪胎氣密芯零件什麼的都檢查的仔仔細細的，最後花了150塊買了下來。

一路打聽著買車就用了不少時間，眼看著都九點多了，爺倆騎上車子直奔菜市場。

高高興興的去，空著車子回來！

什麼都要票，沒票啥也買不了！

買米買油更是麻煩，糧店裡要憑糧本戶口本才能賣，這可就難辦了！

邊城那邊天高皇帝遠，農民比城裡人多，去年白玫除了在村裡買糧食費點勁，其他的在城裡都是花錢就能買到。

北京這邊兒卻還這麼麻煩，怪不得後來人都說，什麼政策都是從外面開始，到了皇城根兒底下的時候，已經是全天下都順理成章了才能行。

越是靠近中心，越是保守，別的暫時還沒發現，這些個票真是給白玫一個挺大的打擊。

有錢花不出去，比沒錢更難受。

唐朝曾有句「長安米貴，居大不易」，米貴也就罷了，沒有糧本沒有票，光有錢沒用！

「沒事兒，我看廚房裡還有半袋子大米，下午我去問問姚叔叔他們，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肯定是有辦法的，這北京城裡住著的可不都是北京人，也沒見誰家餓死。

「咱們老家我倒是還留著一些個票，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到時候都帶過來！姚愛國那小子人精，你有事兒就找他！」

爺倆又奔著國營商場買了些日用品，拉著趕回家吃中飯，先買車就對了，這小丫頭主意就是多！

下午想著送爺爺上車，被罵了一句：「我還用你擔心，丟不了！趕緊回去照顧好你幾個妹妹！糧食什麼的也別著急，到時候我跟您奶奶帶來幾袋子，夠吃一冬天的！」

這老頭現在運貨發貨都整的明白，想著就把家裡值錢的物件全帶來。

白玫這邊暫時先住下了，王興發回來為民村，也知道了白志河夫妻乾的好事兒。

白志河到處打聽幾個孩子的去處，村民們是不知道，鄭坤和張芳看不上他們的為人，更是一句也不會多說，打聽了一天也沒打聽出個結果，去老趙家佔便宜沒占成，還差點兒讓人給揍了一頓，正回家憋屈罵媳婦呢。

最後聽說鄉里人傳說著王興髮帶了幾個孩子去了醫院，想著最小的那個生下來就吃不飽奶水，小孩子蔫吧的沒啥勁頭，以為是有啥大毛病可能要花一大筆錢，回了老房子里去裝死再也不敢出門，就怕那倔老頭上門催債。

王興發回來后，先去了鄭坤家，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並把自己家的幾畝地和房子委託給了鄭坤。房子他也沒想著賣掉，留著，萬一哪一天孩子們能用著還是個退路。地就交給鄭家找人種，打的糧食到時候留夠種地的人工費，要是能想辦法發到北京，那是最好不過的，要是不能就想法子賣掉，也是個進項。

老兩口在村子里沒什麼親人，何金鳳在外鄉有個外甥侄子，這麼多年年年都來拜年節慶上門送禮。老兩口想著，等定下來了，給送個信也就得了，暫時先不告訴，免得出了什麼茬子。

破家值萬貫，老兩口整整收拾了一個星期。

離爺爺回家過了九天，小院子里的一家人終於才齊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