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測試
秋日裡艷陽高照，隨著雲陽宗每年招收武徒的日子到了，青陽城越發熱鬧起來。青雲城方圓百里為給孩子出路的山民也都趕了過來，街上人山人海，而作為招生地點的雲陽鏢局附近幾條街上的客棧更是家家爆滿。
雲陽宗是月師國四大宗門之一，傳承已有千年之久，曾經是西涼帝國的七大宗門之一，特別是第三代祖師青蓮上人，其實地達到武聖巔峰，在整個東域大陸西北也是聲名赫赫。但自從青蓮上人在探尋一處秘境險地失蹤后，雲陽宗就開始逐漸沒落，被其他新興門派聯手擠出西涼帝國，被迫遷移到了地處偏僻的月師國，從此在這雲陽山落腳生根，在西涼帝國內現在只能算作是三流的武林門派了。
但瘦死駱駝比馬大，雲陽宗畢竟傳承千年，宗門底蘊深厚，仍然控制著月師國西北方圓數千里的地盤，歷年來門下已經累積擁有弟子數十萬，在月師國人眼中仍然是龐然大物。一個宗門的興盛，光靠精英弟子是不行的，門徒的多寡也是重要的標誌，這也是這些年來雲陽宗一直在廣招門徒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這一網撒下去，究竟有幾條雜魚能夠躍過龍門，誰也說不清楚了。
另外的主要原因是各大宗門雖然以培養內門精英弟子為主，但修習武技離不開龐大的資源，武徒的學費也是宗門的一大收入來源，而且大家都是凡人，離不開吃喝拉撒睡，宗門日常生活也需要用人。
武徒武徒，說白了就是免費的勞動力，還很有可能倒貼錢。
即使大家都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不免要削尖腦袋想擠進宗門。
宗門，特別是大的門派，就是今後自己行走江湖的依仗。而且宗門給普通人提供了一個一個鯉魚躍龍門的機會，一個普通人，不管你出身多麼低微，一但進階到武宗，就會成為天下人人景仰的大武師，連國王都會給幾分面子，在一些小的王國，一個武宗甚至都能夠操縱國政。當然，這種機會希望渺茫，一萬個武者裡面也沒幾個人能夠晉級到這個層面。
但畢竟還是有希望，總比一點希望沒有要好。
這天早晨，雲陽鏢局的大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大人，絕大多數是青陽城周邊的平民，也有一些富家或是世家子弟，當然，世家或富家子弟被允許進入鏢局內部的演武廳進行測試。
測試的標準是武者靈、氣、武三種修為，只要是十六歲以下，達到靈力一級、凝氣三層或是鍛體五級的少年就算合格。
靈力是符師、煉丹師和煉器師最基本的要求，但是擁有靈力的武者非常少，一百人里也只有幾個，基本上是百里挑一，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宗門在招收武徒時這項標準都訂得最低，只要擁有靈力就行。
而凝氣則是對習武者最基本的要求，凝氣三層，一般人需要大約三年就能修鍊到這個程度，實際上標準相當寬鬆。至於鍛體五級，哪個宗門還不需要干粗活的人啦？好歹有幾百斤的力氣，如果冷凝氣標準達不到，今後基本上也沒什麼前途，就是一苦力的命。
測試在雲陽鏢局的練武場進行，人們被明顯分成了兩個圈子，一個是趾高氣揚的世家或富家子弟圈子，還有的就是人數多了十幾倍的平民家子弟。
在鏢局的門口站了八名武師和一個鏢頭，阻攔著大人們，只允許參加考試的少年們進入。
測試分初試和複試兩部分，雲陽鏢局內部武師子弟算是半個「自家人」，得以和那些世家子弟一道直接進入複試。複試要比初試嚴格得多，大約有七百多人進入到複試中，而雲陽宗所屬地域上大約有五座城池，每城招收六百多人，差不多進入複試的少年不出什麼意外，大體上都能夠進入到雲陽宗。
複試主要是要給這些招收的武徒安資質分類，究竟是成為正式的外門弟子還是「武徒」，「武徒」實際上就是雜役弟子，需要在宗門內勞作，只有閑暇時才能修習武技，只不過名字好的一些而已。而外門弟子則能免去勞作，自然是人人羨慕。而天賦特別優異，一步登天，直接被招收為內門弟子的歷年來也寥寥無幾。
而胡月兒這次則直接被保送為內門弟子，這固然是因為她天賦出色，但另一方面和她父親胡全海還是宗門的外堂長老有關。
其他人則沒這樣的好運氣了。
複試的時間過得似乎很漫長，氣氛也顯得有些壓抑和緊張，石羽也沒和其他人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跟在隊伍里向前挪動。
實際上他心裡也沒啥底，本來張九年就不讓他參加測試的，省得他在同門面前出醜，但胡全海的意思是讓他在宗門裡歷練幾年，見見世面后再回到鏢局裡做事，這才給他也報了名。進入測試大廳的複試者，大部分都通過了面試，只有很少幾個人被涮了下來，有一部人出面後面帶喜色，甚至歡呼雀躍，大多數人出來后臉上帶著不滿之色，那是因為沒有成為外門弟子的緣故。
「五百三十一號到五百四十一號！」
石羽的號碼是五百三十三，正在其中，站在複試大廳門外的雲陽宗弟子終於叫到了自己的號碼。他呼出一大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抬頭挺胸地夾在幾人中間走了進去，步伐有些緩慢，他不想讓人明顯看出他是一個瘸子。
房間里主座上坐著四個人，三位雲陽宗內門的長老和青陽分舵總鏢頭胡全海，中間為首的是一位一身紫衫禿頂中年大漢，左邊一位是一個留山羊鬍子的青袍老者，胡全海則挨著那老者邊上坐著，而右邊是一位綠衫*****體態豐腴，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
石羽一進門那老者就看出他的腿有些跛，於是皺了皺眉說道：「先進行內力測試，把雙手按在水晶球上，盡全力向它發出內力攻擊。」
測試內力的工具，一是一個透明的水晶球，就擺著一旁的桌案上，還有一個測試靈力的陣法，另外就是幾個大石鎖。
第一個上前的是一個叫程前的少年，今年十二歲，一身青衫，面帶自信，將雙手按在那水晶球上，只見他內力從雙手湧出，水晶球上閃現出一道青色的光芒，十分明亮，隨後又有一道綠色的光芒亮起，顏色比青光稍微黯淡一些。
紫衫禿頂壯漢滿意地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水木雙系元力，凝氣九層，很不錯，相信用不了兩年你就能夠進入到內門。」
那叫程前的的少年聽到誇讚後面露得色，恭敬向紫衫老者行了一禮，這才退在一旁，顯然是世家子弟，平日里禮儀方面訓練有素。
第二位是一個長得象黑塔似的精壯少年，名叫許達，一身獵戶打扮，顯然出身貧寒。只見他大步走向前去，雙手按在水晶球上，猛的一聲大喝，只見那水晶球亮起一團紅光，只不過亮度不及那名叫程前的少年。
「嗯，火系元力，凝氣七層，也可進入外門。」那青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許達也聞聲退到了一旁，不過還是不服氣似的看了程前幾眼。
下面輪到石羽了，只見他把雙手按到水晶球上，全力運轉內力，那透明的水晶球倒是在他元力的作用下，，泛起一團若有若無的淡薄光芒，色澤斑駁。
「這……」那青衫老者把眼一瞪，剛要開口，只見胡全海側著頭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這才臉色稍霽，對石羽說道：「去舉一下中間的石鎖試試。」
在大廳的右側地上擺著五具石鎖，分別是500斤、650斤、800斤、1000斤和1200斤，其實他完全可以舉起1000斤的石鎖，不過，即使他舉起1200斤的石鎖還是擺脫不了作雜役的命，所以聞言走過去，將那800斤的石鎖舉過了頭頂，然後放下，並不算是很吃力。
那青袍老者點了點頭道：「可以成為宗門武徒，站過一旁罷。」
石羽聞言站到了許達一旁，只聽那****說道:「他這元力屬性一項應該填什麼？」
那紫衫壯漢道：「就寫土吧，反正也沒啥用。」
他這話頓時引起一陣小聲的鬨笑，石羽聞言也頓時是一臉的羞愧，恨不能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也不知是石羽帶壞了運氣還是咋的，在石羽之後的幾人也內力也只有凝氣境三、四層，剛剛勉強及格，還有一個穿紅色錦衣的少年不合格。
「我凝氣兩層為什麼不能過？而他只有凝氣一層？！」那少年頓時不滿嚷道，很明顯是平日里被慣壞的小土財主，被受過啥委屈。
「閉嘴！」那青袍老者斥道，「你若能舉起最小的一個石鎖我也讓你過。」
那少年看了那石鎖一眼，頓時面露難色。
「小朋友，不用灰心，回頭給你家大人說，若是支付每年500青金的學費，也能夠免試入學，如果每年支付1500青金的學費，還可以直接成為外門弟子，免除勞役哦。」見那少年僵立原地，那紫衫大漢和氣地說道。
我倒，這也成！石羽頓時一臉黑線。
雲陽宗在他心目中那高大的形象頓時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