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堅持

在晨練的間隙，石羽把感悟到元力以及自己的困惑和張鏢頭說了。

張九年聽罷獃獃看了他半晌，隨即仰天大笑，臉上還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容，「哈哈哈哈，當真是可喜可賀！這還真的就是元力，也許是你過逝多年的老爹顯靈，老子教了你八年終於能夠感悟到元氣了，還真他N的笨得可以。老子倒情願你一輩子都做個普通人一輩子在鏢局裡混吃等死，省得日後出去到外面白白送死！」

這話讓石羽頓感氣悶，滿腔的希望登時被澆了一盆涼水，連吃早飯時都是食之無味。

不過想一想自己到了十五歲多才能感悟到元力，也真是笨到家了，他心下也就釋然。現在他已經過了十五歲，等於和人家七、八歲的孩童一樣再開始從頭修鍊，這在普通的武者裡面都算是末流，所以張九年那番話也不是無的放矢。

但石羽兩世為人，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會輕易放棄。

當晚，明月初升，石羽開始繼續修習《培元功》。

這次他不敢在武場那樣的開放式環境里了，而是老老實實呆在房間內，而且怕人打攪，不僅閂上了門，還加上了一根頂門的木杠。

時間在流逝。

一炷香后，石羽閉著雙眼，默默地感受站體內一絲絲溫和的氣息，在體內的幾條經絡中毫無阻滯流暢地運轉著。隨著這些元氣沿著體內的經脈運行了幾個周天，然後在石羽意念的引導下，匯入他的丹田。石羽感覺到小腹處微感溫熱，在元氣匯入丹田的一瞬間，全身上下頓是湧起一種飄飄欲仙的奇妙感覺，登時感到身體通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感。

鍊氣的感覺是如此美妙，怪不得人們都會醉身其間，甚至會斷絕七情六慾。原來這玩意和吸大煙一樣，都會讓人上癮。

石羽睜開眼，不禁暗暗嘆道。

最終一絲絲五彩的元力被貯存在了丹田之內。

終於能夠修鍊武功了！這讓石羽興奮不已，想把這好消息告訴張九年，轉念一想，普通人要在感悟到元力之後一個月才能凝聚元氣，而而自己卻在兩個時辰內就做到了，此時太過驚世駭俗，只得悻悻作罷。

也許是前世一直無法進行運動的原因，石羽每天晚上一直能堅持著一個時辰以上的身體鍛煉。在前世的石羽由於無法劇烈活動，反而更加熱愛體育，特別是對一些身體對抗激烈的運動項目頗有心得。雖然無法親身體驗，但懂得並不少。

在這個世界，尋常的武者教給子弟們的習武方式依然沿用著蹲馬步、打套路和實戰對抗這樣的傳統方式。但石羽知道，這種訓練方式的效果甚至不如跳繩，這是後世地球上拳擊手和自由搏擊手們總結出來的經驗。馬步訓練只是單一地增強人的腿部耐力，稍微能增加一些平衡感。在後世，發達的科技檢測手段使得整個身體訓練手段變得更為科學和系統，更容易激發運動員的身體潛能。

當然，並不是說地球上的運動員就強於赤炎大陸上的武者，實際上，在赤炎大陸，即使普通人的身體強度也超過地球上運動員的水平，即使是一個尋常的一星武師，縱身一躍，就能跳起兩丈多高或是四、五丈遠，遠超地球上人體的極限水平。

但這只是先天上的身體差異，但以石羽的眼光來判斷，也許是更注重元力修行的原因，赤炎大陸上人們的身體訓練方式遠比地球上的身體訓練方法粗糙和簡陋得多。也就是說，這裡對身體訓練方式的效率要遠低於地球上的水平。

在記憶里的地球上，科學的訓練方法使得運動員很容易就能達到身體極限，也唯有不斷達到和突破極限，武者的身體才能不斷地變強。

當然，並不是說人每天訓練達到和突破極限的次數越多越好，如果缺乏必要的恢復手段，過多地突破身體極限反而會造成身體機能的永久性損傷。

反正張鏢頭教給他的「伏虎拳法」也很簡單，石羽則自己又在裡面加進了一些截拳道和跆拳道裡面的技巧，使得這種拳法變得更加簡單、實用，反正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石羽已經堅持練習了多年。

夏去秋來，轉眼間到了初秋時節。

天空中依然懸挂著三輪妖異的圓月，草木枯黃，月光下大地如銀。

夜，大霧籠罩著整個青陽峰，在月色下白蒙蒙的一片，讓人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呼，呼……」

在鏢局的練武場旁的林地間，一道瘦小但卻矯健的身影，正掛在兩棵大樹粗壯的樹榦之間一具簡陋的單杠上，上下翻騰，做著各種高難度的體操動作。少年的身體藉助雙臂的牽引之力，不斷高低起伏旋轉，甚至是翻騰，有些詭異的動作甚至連地球上最優秀的體操運動員都無法完成。

這林間苦練的少年自然便是石羽。

遠遠看過去，這少年的雙臂肌肉虯結，充滿了爆發力，呼吸粗重，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從上肢傳來的酸痛已經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

但，他還在咬牙堅持。

動作已經變成了最簡單的引體向上，從雙臂傳來的澀痛感覺讓他緊咬著牙關，他能夠感覺到以經過高強度的運動之後，渾身肌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酸麻與疲憊。真的快堅持不住了啊，但他知道，唯有在這種時候，方能達到身體的極限，也唯有如此，才能不斷地突破極限，所以…一定要堅持！

汗水永遠不會欺騙自己，石羽非常喜歡這種身體達到極限時的感覺。

身體機能在達到極限之前，會讓人大腦出現短暫的暈眩，不過，石羽依然在咬著牙，繼續堅持著。突然之間，一絲絲奇異的能量從肌膚下滲入他的肌肉甚至是骨骼，就猶如一場春雨滋潤著乾涸的大地，彷彿整個身體都得到了升華。

元力的能量融入肌肉和骨骼之中，石羽的肌肉骨胳彷彿在經受淬鍊，在吸收了這些元力的能量后，他的肌肉力量、強度和柔韌性以及潛力等都在不斷提高，骨骼也在緩慢地變強，似乎原來的傷腿也瘸得不那麼明顯了。

這就是所謂的元力淬體吧。

這樣的身體鍛煉，讓他的身體能力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著。

隨著一絲絲溫潤的元力能量緩緩地浸入肌肉細胞，石羽能夠感覺到身體的力量在增強，而極限時身體中那種難以言狀的酸澀與痛楚，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充沛和莫名愉快感覺。

「呯！」石羽對著樹榦一拳擊出，木屑紛飛，他欣喜地感受到了身體力量的增強，「這一拳應該有八百斤之力，差不多已經達到了淬體境第四重的境界，按照目前的速度，差不多再有兩年的時間，就能進入淬體六重，達到武士的標準了啊！」

「可惜，不管如何努力，內功的修為都無法再增加一毫，而別人無論是資質多麼平庸，三個月的時間也能夠打通修鍊第二層功法將近一半的經脈，而我卻連一個穴道都無法撼動分毫……如果是這樣下去，無論如何，自己都無法在武道的道路上走得更遠！」想到這，石羽不由又皺起了眉頭。

他的內力在只匯聚到了丹田的十分之一左右，此後，無論怎樣努力，丹田裡的元力不再增加一絲一毫，更別提聚滿丹田，破突到第二層了。凝氣九層，此後才能凝聚元丹，也唯有凝聚出元丹，才能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武者。

可他卻連凝氣一層都無法突破。

「不管怎樣，都得繼續堅持下去！」石羽搖了搖頭，調息片刻，隨後盤膝坐到草地上，很快進入冥想狀態，又繼續按照老傢伙教給他的《混元功》心法口訣開始修鍊了起來。僅僅片刻，石羽便感受到了身體周邊的天地元力被吸引進入到了體內，而且隨著功法熟練程度的增加，現在身體吸納元力的速度要比一開始要快得多。

但是，意料中的情況依然在繼續，這些吸納入體的元力在進入體內之後莫名其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大約十分之一的元力被保留在皮下組織當中，當他的身體達到極限狀態后，才能夠被自己的肌肉所吸收，緩慢地淬鍊著他的肌肉和骨骼。

如果自己無法達到身體極限，這些貯存在皮下的元力在數天後也會緩慢消散，當然，作為一個標準的財迷，石羽一般不會容忍自己的這種「浪費」。

所以，他才一直咬著牙堅持。

隨著時間的流逝，石羽的身體一直在緩慢地增強。

隨著內力運行一個周天，石羽睜開雙眼，一揚手，一團黃色的粉塵呼的一下就從他的掌心冒了出來，然後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