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凡事靠自己

「你剛才到底寫的什麼？」姜羽凡不死心，繼續追問：「你什麼時候得了完整的方子？唐影不是說，差最重要的一味藥引么？」

君青藍卻只含笑搖手：「不可說，不可說。」

姜羽凡抿了抿唇，你都說了那麼多，怎麼偏偏這就不可說了？

「你倒是說句話，你莫非就一點不好奇？」姜羽凡側首瞧向

「龍先生，春年之前，解藥可能製成？」姜盈沉吟了片刻，側目瞧向了龍源。

「我……盡量。」龍源似驚了一下，到底還是應了下來。

「這麼急？能成么？」姜羽凡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雖然對於蠱毒案的來龍去脈姜羽凡始終如雲里霧裡搞不清楚，但他清楚能讓君青藍憂愁至此，甚至讓唐影都刮目相看的蠱毒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那麼複雜的蠱毒的解藥……能用這麼短的時間研製出來？

怎麼想都覺得……不大靠譜。

「的確有些倉促。」君青藍微顰了眉頭，似乎也並不大讚同龍源如此冒進。

「即便倉促，也不得不如此。」姜盈聲音發沉，眉目中生出毫不掩飾的鄭重。在那個瞬間竟似比往日成熟了許多，卻難以想象的耀眼，只覺光彩奪目。

這樣的姜盈與往日截然不同，一下子便牢牢抓住了君青藍的目光。這才是真正的姜盈，不是北夏燕京姜家養在深閨里的八小姐。而是，**第一部落南邵的王妃！

擁有生殺予奪大權，掌控著數十萬人生命的……南邵王妃！

「你，為什麼一定堅持要在春年之前拿到解藥。」姜盈的變化，讓君青藍漸漸鄭重，不得不鄭重開始思考她所提出的問題。

但她，並沒有答案。

「在你們看來，蠱毒案真正的關鍵是什麼？」

君青藍眉峰一挑，腦中忽有靈光閃過，神色也陡然變得鄭重。真正的關鍵是……

「端王府，姜家，**之所以會陷入到如此被動的局面，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皇上毒發昏迷！」姜盈緩緩說道：「無論我們做出多大的努力，想要使咱們的家族轉危為安，都必須等到皇上醒來，由他親自宣告無罪方可。除了皇上，你，我，任何人，說話有用么？」

四下里沉默了片刻，眾人皆思量著姜盈的問題。答案似乎非常明顯，根本不需要考慮。即便案情明朗，即便所有兇手歸案，皇上若是不在了，又能有什麼用？

如今，蕭皇貴妃把持後宮。朝堂的奏摺雖一如既往送入御書房中處理，但皇上昏迷日久，哪裡能批閱奏摺？然而，批閱好的奏摺竟能源源不斷自御書房中送出，並分發於六部以及各辦事衙門。

如君青藍他們這般知曉前因後果的人，又哪裡不會明白，那些奏摺並非出自北夏帝之手。如今的御書房外有禁衛軍虎視眈眈，內有錦衣衛重重把守，除了蕭皇貴妃無一人能夠靠近。即便是百官有要事啟奏，也須得經由劉全忠之手轉奏於皇上，再將批複送回。

自打君青藍與李從堯上次入宮至今，除了蕭皇貴妃和劉全忠，再無人真的見過皇上。不是沒有人懷疑過當中一切，但，奏摺上的字跡與皇上一般無二。錦衣衛又虎視眈眈，誰還敢說些什麼？

「如今的皇宮……乃至整個天下豈不是……。」姜羽凡深深吸了口氣：「都被那妖……那女人把控？這怎麼行？！」

「她。」君青藍眯了眯眼：「沒有這個本事！」

姜羽凡口中的女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只有蕭皇貴妃一個！那個女人的城府和手段，根本無法計劃出如此周詳而嚴密的布局。

怕是在這精密的布局裡面，連蕭皇貴妃自己都不過是被推在台前的棋子。那人如此行事，無非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他不會讓皇上就這樣死去，卻也萬萬不會讓他輕易醒來。

「所以，為今之計，必須得讓皇上儘快清醒！」

君青藍聲音發沉。唯有皇上儘快醒來，才能解決眼下這被動的局面。

「解藥固然重要，而能將解藥妥帖的送與皇上方才是重中之重。」姜盈說道：「我們眼下只有一個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什麼？」姜羽凡眼睛一亮，瞧向姜盈。

「每年春年第一日，大伯母都會帶我們入宮去向皇上請安。那一日，皇上必然會親自接見，這是早在他登基之時便定下的旨意，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更改。這，便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蠱毒的解藥早在無形中成了本案的關鍵。不但要萬無一失送入皇上手中，還一定要親眼瞧見他服下才能夠叫人真正的放心。如今的皇宮，早被蕭皇貴妃和劉全忠把持，根本沒有可用之人。

唯有一切靠自己！

藉助入宮覲見的機會，想法子給皇上服下解藥。除此之外，真的是半點機會也沒有了。

「龍先生。」姜羽凡終於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一把攥住龍源的雙手：「一切可都靠你了，我們北夏的安危全系在了你的身上！」

「這可不僅僅是為了北夏。」姜盈抿了口茶，慢悠悠說道：「那人早將**也牽涉其中。當然，龍先生可以選擇袖手旁觀，坐視南邵部落與北夏為敵。若是南邵就此覆滅，是不是會對昭陽有些好處呢？」

姜盈語速低緩，圓溜溜一雙眼睛一如從前般澄澈，似漾滿了碎星，叫人毫不設防。一瞬不瞬瞧著龍源，卻瞧的龍源心中一顫。不明白為什麼，在那個瞬間，他覺得整個內心都似被那看似柔弱的女子，一眼照見了內心。

讓他……無處躲藏。

「自古來，**均由三大部落並立支撐，方才能夠堅若磐石。南邵雖不是最大的部落，所屬地域在**卻最為險峻。一旦南邵覆亡，龍先生以為還有哪個部落能接替南邵王打理整個紛亂的南邵？屆時南邵必然陷入到紛亂中，南邵大亂，**又豈會安定？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承天宗教徒莫非不會出來分一杯羹么？」

「**三部看似各自為政，實則為不可分割的整體。缺一不可！」

姜盈的話鋒止於此處，四下里靜了那麼半瞬。君青藍只覺內心震撼，短短轉瞬之間，姜盈竟能將事情看的這般透徹！

在**走了那麼一圈，君青藍深知三大部落之間，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數百年來明爭暗鬥不斷。雖然眼前昭陽與南邵親如一家，但南邵若是就此滅亡，空出那偌大的地盤來，誰會不喜？

如今蠱毒一案的關鍵全看龍源，他若是藏了私心，只需小小一個動作，大家方才一切的計劃和盤算便要徹底落空了。

所以，姜盈把話說在了前頭。很多事情只適合私下進行，一旦擺在了檯面上，多少便有些尷尬。

便如現在的龍源，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再想要暗中搞些什麼動作，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王妃只管放心。」龍源幾乎沒有猶豫，就在姜盈話音落地的片刻便介面說道：「龍源分得清輕重。」

姜盈微微頷首：「如此最好，那便請龍先生儘快制出解藥來吧。」

龍源領命而去，一切都似正按照眾人的安排井然有序的進行。然而，連日來無論是君青藍還是姜盈和姜羽凡的內心，實際上都無比沉重。他們深知，在眾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夠成功的將解藥給北夏帝服下，才是最困難的事情！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除夕，君青藍謝絕了李雪憶的邀請，靜靜候在烈國公府中。明日初一，一年新始，正是貞容大長公主帶領府中小輩入宮覲見的日子。君青藍一早得了信，換上了姜盈命人送來的衣裳，扮作侍女的模樣，混入到她的隨行隊伍里，趕去與貞容大長公主匯合。

定國公府張燈結綵煥然一新，大門外停了數量馬車。姜羽凡正陪著大長公主說話，二人皆立於車下。也不知說了什麼，眼瞧著貞容大長公主勾了勾唇角，似極為愉悅。

君青藍手中捧著姜盈的替換衣裳，垂著頭顱跟在她身後。待到眾人齊聚，浩浩蕩蕩的車隊便朝著皇宮去了。

行至宮門，眾人需得下車，改乘宮中車輦走至內宮門。再換轎子前往御書房。

君青藍始終亦步亦趨跟著姜盈。起先貞容大長公主並未在意，待到在內宮門處換轎子的時候，姜盈執意要君青藍一起上轎時，終於引起了貞容大長公主的注意。

「你！」

儘管君青藍刻意掩飾，但她留給定國公府的印象實在過於深刻，只消片刻的打量，便被大長公主識破了身份。

「怎麼是你？！」

眼看著端成持重的貴婦人橫眉立目，當下就要發作。

姜羽凡先一個箭步上前，不由分說挽了自己母親手腕，笑嘻嘻說道：「娘，今天這宮裡的人可真不少呢。」

大長公主聲音一滯，到底還是未曾將後半句苛責吐出。但那一張面色青白，儼然動了肝火。

「你為何會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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