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這酒酸香

第五十八章:這酒酸香

劍五告退一聲,便身如鴻雁般飛掠而出,如同蜻蜓點水,步法精妙,很快便不見蹤影。

但曹操卻知道眼前的這個如刺客一樣隱匿的遊俠兒,將會到天牢默默看守陳留堂所在的囚室,該付出生命時絕不會眨眼,這便是遊俠兒的重俠義、輕生死。

「可令叔父?」曹操動眉道。

遊俠兒可喚其赴死,但司徒袁隗是否能聽袁紹的話,還得另說,他曹操請曹嵩動身前往大將軍府,可也廢了不少口舌和功夫。

「袁家...聽我的。」袁紹露出一絲自信,對許攸和曹操一拱手道:「君且等明日見分毫!」

他嘴角勾著笑容,對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什麼叫世家子弟?

可不是那些逗鷹玩鳥溜犬的膏粱子弟。

.........

「已經是四月十九日了。」陳留堂看著過道的吊牌發著呆,他已經被關進去了七天了。

他現在腹中飢餓難忍,已經斷了小灶兩天了。

擺在身前的照例是半糠半米的飯食。

「人至窮不過餓死,如果事情再沒有轉機的話,可能在下一個時辰,或者明天吃這碗飯,狼吞狗咽,吃得狼狽,風度全無。」陳留堂嘴角露出一絲諷意,搖了搖頭,盤膝坐在稻草堆上,開始冥想無名口訣。

修道之人餐風飲露是常事,只不過他並沒有到達那種程度,而且修習武道之後,每日飯食的消耗量也是常人的兩倍,到達更高境界時,會更高。

泥丸宮裡的三座靈台比來到監獄前凝實了不少,就連階數也增加了幾個,但也只是局限在小神通以內。

第一道靈台,續頭之術,靈台四階,小神通臻至完滿。

第二道靈台,化畜之術,靈台六階,中神通臻至完滿。

第三道靈台,六丁六甲符,靈台九階,唯一從中神通晉級為大神通。

沒過三刻鐘頭,便到了酉時,陳留堂的陰魂又不知何故到了太廟,腳下踏著地書。

陳留堂面色微凝,眼露神光,輕聲念叨咒語,在他頭頂生出一三頭六臂的黃巾神將,宛如真人大小,拿著刀槍斧戟等等兵器,宛如真人大小,他整個魂兒縮到黃巾力士裡面。

黃巾力士歪了歪脖子,嘴角勾出一絲弧度,「太廟的帝王威壓著我的陰魂,但修道之士勝在手段多樣,今日我便要靠近這揚州鼎鼎上,好好吸收這九鼎信仰之力。」

可黃巾力士剛踏出一步,便金光驟然一黯,腳步一滯,全身陣陣龜裂,如同碎鏡一般,三頭六臂的幾個頭顱也被壓成齏粉,順而化作青煙。

「該死,這帝王威壓還是這麼厲害。」陳留堂心中暗恨,念了一句咒語,將黃巾力士符篆收回泥丸宮蘊養,僅是走了一步,符篆就險些破碎,若不是有地書護住,他這陰魂也早就魂飛魄散。

「但好在離揚州鼎又近了一步。」

揚州鼎內燒著線香,香火充盈整個太廟,但越靠近那香火氣越濃厚,代表吸納的信仰之力也越多。

只見絲絲不可察覺的信仰之力被陳留堂吸納進了泥丸宮,化作玄陰之力,繼而壓縮成液,凝結成一粒粒黑色的息壤。

九層之台,起於累土。

他的修道境界已經到了靈台三層,若無神通銘刻,難以進行突破,只能將這數量龐大的玄陰之力凝聚化作息壤,夯實地基,以求構建仙宮時積累更深厚。

「大漢四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

「高皇帝......」

陳留堂耳畔傳來一名大臣痛心疾首的控訴,可這奇景他早就見怪不怪,這兩天已經是第五個人了。

「不過是歷代名臣名將的殘魂,如果知道他們的名字,我還能叫出一二三。」他扭頭搖了搖手,打了聲招呼。

但那大臣絲毫沒有察覺,或許是陳留堂的陰魂太小,只有三寸大小,也不過一個學生直尺長短,在遠處看更覺渺小,與巨大的揚州鼎比起來,簡直如同一隻蚊子。

到了清早,陳留堂的陰魂歸位,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雖然腹中飢餓,但人活一口氣,他體內血氣、玄陰之氣、浩然正氣還未消散,有什麼擔心的?

練臟境一流武將,每日食三斗精糧,食半羊,全身如鋼澆鐵鑄。不吃不喝耗死至少需要半年。

而練血境沒有那麼神異,一身氣血綿長,也至少需要一月才能耗死。

只不過體腹傳來的餓感卻會讓他們精神崩潰,比普通人強烈了不止十倍。

那種感受,如同烈火烹烤,利針刺骨。

「老難,起來練功了,又在數螞蟻?螞蟻有什麼好數的。」陳留堂拍了拍囚室的鐵欄杆。

老難練武比以往消瘦了不少,以往合身的囚服也有些空蕩蕩,背靠陳留堂蹲在地上,扭過頭黝黑的皮膚露出一抹坨紅,捧著一個陶碗,向前起身走了幾步。

可是突然一個踉蹌,險些跌在地上。

陳留堂面色一緊,打碎陶碗那些獄卒可不會好心給你補,碎成幾瓣就用那個最大的碎片吃飯。

他伸出右腳穿過欄杆,如同最炫技的球星,一個迴旋將陶碗牢牢放在地上。

老難感恩戴德的對陳留堂頂禮膜拜。

陳留堂卻發現這老小子眼睛布滿血絲,昨夜定是沒好好睡覺,沒好氣道:「練武最講究精神飽滿,這樣才學之有效,你現在只不過學到了牛魔頂角第七式,著急個啥?」

老難平常夜裡也偷練牛魔大力拳,不過被陳留堂發現后立即制止,只允許他一天練三個時辰。

和田徑訓練一樣,不是拚死跑,拚死訓練就能得冠軍。估計整天跑個千八百里的,每個兩三天就猝死在跑道上。而武道也是相同,一個人一天的精神強度有限,不能總是拚死去練。

「咿...呀...嘿...」老難比手畫腳,他圪蹴在地上,做出吃飯的樣子,然後指了指一邊的陶碗。

陳留堂心頭一動,轉眼看去,那陶碗呈著糙黃的白米飯,顆粒分明。

老難捧起陶碗,再遞給陳留堂,手裡比劃。意思是:吃,吃,吃。

想到了什麼,他又慌忙的跑到稻草堆,拿起兩根沾染飯渣的根莖通黃的稻草杆子,在陶碗里夾起飯粒。

他知道師傅嫌棄自個臟,只能用囚室最乾淨的稻草杆子夾著飯粒。

那陶碗是陳留堂的,他不吃總不能浪費飯食。

陳留堂喉嚨哽咽了一下,摸著老難光溜溜的腦袋,並沒有想象中的光滑,像村裡老漢捨不得幾個錢找剃頭匠咔哧剃了幾下。

他沒有說話,拿起陶碗,分開竹筷,扒拉這糙黃米飯,

飯不多,僅有成人拳頭大小,有隱隱有股餿味。

老難憨笑一下,從稻草堆小心翼翼拿出那瓶酒釀,抿了一小口,然後又放了回去,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如果他會說話,肯定會說這酒,賊他娘的酸香。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聊齋三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聊齋三國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十八章:這酒酸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