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蘭兒!」椎心刺骨的心痛如同千萬把刀同時在雷子宸胸口上割開,令他聲嘶力竭、完全崩潰地嘶吼出來,拖着如鉛般重的步伐跌跌撞撞地朝凈蘭躺的地方狂奔過去。

「蘭兒,醒醒!蘭兒?蘭兒?」雷子宸一把抱起頓時陷入昏迷的凈蘭。

凈蘭已然失去知覺,雷子宸的心猛然墜入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裏,不停地往下墜,卻墜不到底。

「老天……」知命先生一臉驚恐地渾身直顫著。

雷子宸幾乎沒有遲疑,飛快橫抱起凈蘭,直奔馬大夫的茅廬。

【第八章】

雷子宸在馬大夫身邊坐下,蒼白到不見氣色的俊容凝上一層焦灼,「方才那一撞,撞得可不輕。」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凈蘭有什麼三長兩短,看着昏迷不醒的她,他的心仿若受盡千刀剮割。

「大王請稍安勿躁。」馬大夫轉身拉開藤柜上的抽屜,自裏邊取出一個銀盒,倒出一顆色澤深紅的丹藥,伏身把丹藥送入凈蘭嘴中,然後才捻起她的小手,感受她脈搏上的跳動。

「報!」知命先生倉皇報來信息,驚擾了一室靜謐。「大王!不得了呀!蒙古人實在厲害,在瀑布外探勘不久,就發現了隱在瀑布里的這一頭,此刻他們已氣勢洶洶地闖破水門,鐵蹄聲、金屬撞擊聲已然鼎沸地逼近蛇堡了!」

雷子宸微蹙劍眉,伸出拇指輕撫凈蘭的粉腮,「開城門迎戰。」

「可是,萬一……」

「去,去替本王打退這幫蒙古人。」

「遵命!」知命先生轉眸望着正在幫凈蘭把脈的馬大夫。

見公主依然昏迷不醒,知命先生心中愧疚難免,畢竟是他的畜牲惹出來的禍。

「馬大夫,公主就有勞你了。」知命先生擔憂不已地道。

馬大夫只是微點着頭,知命先生眸光一轉,望着悒鬱不歡的大王,一臉愧色地道:「大王,是我不好……」

雷子宸閉上黑眸,默默沉澱著心情,「我不怪你,快去!」

「是!大王!」知命先生慚愧地把牙一咬,匆忙轉身退下。

馬大夫替凈蘭把過脈后,一臉凝重地看着雷子宸,「大王,公主並無外傷,但是脈象十分異常,老夫暫時診斷不出公主玉體是否真的完然無羔。不過大王不必太擔心,依老夫所見,公主應該很快就會蘇醒。」

雷子宸俊容一慟,失魂似地微掀薄唇,「是嗎?」

她今天會變成這樣,他實在難辭其咎,若不是為了得到她的心,他也不會軟禁她,也不會逼出她的苦,害她得借酒澆愁……

雷子宸一想到是自己造的孽,心就像針錐般,疼得極為難受。

外頭烽火連天,裏頭的凈蘭卻陷在昏迷中。

為了照顧凈蘭,雷子宸並沒有親自領兵迎戰,他只想寸步不離地守着她,黑瞳始終定睛在她的臉上,心裏懇求上蒼憐憫,讓他的蘭兒快快醒來,即使要他付出生命去換回她一條性命,他也甘之如飴。

「蘭兒……」雷子宸凝視着她清靈素凈的美顏,粗糙的大手緊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手則愛撫着她的發,見她仍緊閉着眼帘,他的心仿若跌進一個無底深淵,胃又開始翻攪起來。

他不時憶起她墜馬的可怖畫面,仿若排山倒海般不斷重現在他腦海里,畫面清晰得驚人。

他連想起都覺得恐懼,他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麼軟弱過。

「蘭兒,是我不好,沒把你保護好,你快醒來,別嚇唬我。」他軟弱地開口,臉上宛如刀刻般的剛硬線條融入了柔情萬千,愛撫她粉腮的動作亦輕柔到彷彿微風吹過花瓣,就連視線都不舍離開她的睡容,「我從來也沒有如此害怕失去一樣東西過,蘭兒,除了你,沒有人可以讓我如此恐懼。蘭兒,只要你醒來,你要什麼,我全依了你,真的,我不囚你,我發誓。」

他俯身親吻凈蘭的嘴唇,「蘭兒,我愛你,自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痴痴地愛上了你,為了得到你的心,我軟禁你、強佔你,但看你痛苦,我比誰都要來得不舍啊……盼上天憐你,讓你早日為我動心,那麼……蘭兒,我就放過折磨你的念頭……」

雷子宸眼底忽然浮現一抹驚喜,映入他瞳孔里的眼帘正在緩緩睜開,「蘭兒?!」

「你……」凈蘭慢慢蘇醒過來,擰緊著秀麗的眉,用一種極為陌生的眼神困惑地看着雷子宸。

「蘭兒?」雷子宸劍眉微蹙,立刻察覺到她的反應並不尋常,「蘭兒,你頭暈嗎?還會想吐嗎?身體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敢問公子你是……」腦子頓時空白如一張乾淨白紙的凈蘭,一發現自己的小手正被他握著,小臉立刻嬌紅起來,急慌慌地把小手自他大手中抽回,羞得不敢多看他俊容一眼。

公子?她叫他公子?

雷子宸震驚,整個人如被雷劈中,錯愕地呆住了。她眼中那道極為陌生的神情,活像一把利刃般無情地刺入他的心房。

「咦?」凈蘭轉眸環視着周圍,眼裏儘是困惑,「奇怪,這兒是哪兒呀?我怎會在這兒?」

一陣劇痛疼進雷子宸心坎里,「蘭兒,你……你怎麼了?你不認得我了嗎?」

記憶,被她藏到哪裏去了?!

「馬大夫!快來!馬大夫!」雷子宸臉色慘白。

馬大夫聞聲而入,見公主醒了,捻著鬍子笑了起來,「不錯,不錯,這麼快就醒了,看來我提煉丹藥的技術一直都在進步中。」

雷子宸情緒略顯激動地一把箝住馬大夫的手臂,「快替她把脈,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她竟然不知道她身在何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馬大夫一臉錯愕,匆忙上前欲替凈蘭把脈。

「呀!你做什麼呀?」凈蘭小手一揮,把馬大夫用力推開,徑自跳下了床,雙手叉在柳腰上,嘟起小嘴,氣呼呼地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好端端地替我把什麼脈嘛?瘋子!不理你們啦!我要回家了啦,你們慢慢聊吧!」

柳眉一挑,一臉疑惑地打量著四下,「奇怪,我怎會在這兒啊?」

正準備一腳踏出門檻的凈蘭,忽然又停下腳步。「咦?我家在哪兒啊?呀!好痛……怎麼我一想,頭就好疼啊?

一切就是這麼戲劇化,這麼突然!雷子宸的心再次往下墜。

「老天!蘭兒……」那一摔,把她摔得可不平常啊!雷子宸暈眩到幾乎快站不住腳。

小小身子一轉,凈蘭的秀眉緊蹙,望着眼前這生得俊美非常的男人,才望這麼一眼,她就有種不舍的感覺。

他眼裏有抹心疼,那抹心疼竟糾進她心坎里,也教她跟着心疼起來。

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她會如此心疼他?

她明明不認識他啊……

她感覺自己似乎沉睡了許久,當她一覺醒來,一看見四周全是陌生的景色、陌生的人,她甚至連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這種不安、焦灼、恍惚、仿徨的感受,是用筆墨難以形容,也無人可以想像的。

可是,她空白的腦子裏,似乎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她和這個模樣兒邪魅俊美的男子之間,關係似乎很不尋常,甚至在萬般愁緒里驟然強烈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深愛着他的,不然為何她的心會為他疼得近乎碎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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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的押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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