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露鋒芒
秋婉琳就在這美食中沉醉了一天又一天，公寓隔三岔五就會有人將搭配好的新鮮食物送來，即食濃縮燕窩，新鮮熬制的阿膠糕，香飄四溢的老鴨松茸湯......秋婉琳在如此公主般的照料下，氣色也變得紅潤起來，嬌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白皙，整個人秀而不媚，娉婷裊娜。
工作中，縱使枚姐風言冷語，百般刁難，她也能夠應對自如。財務部門的工作雖說枯燥乏味，卻是整個公司的核心，秋婉琳也在這工作里漸漸熟悉了公司的業務以及運營模式，對公司的籌資、投資、運營以及收支都有了獨到的認識，加上枚姐總是給她陳年舊賬來整理，也就對過去幾年的經營狀況了如指掌，從一開始巨額虧損，到觸底反彈，韌性極強，不論經濟大環境以及藝術品行業如何波動，始終保持高盈利狀態，可見整個公司的決策和管理是首屈一指的。
她就是這樣，只要給她以土壤，便能吸收足夠的營養野蠻生長，探出小腦袋來窺探這大千世界。
秋婉琳正埋頭核對數據，一個影子落下來久久不曾移動，她抬頭一看，原來是宋，他遞了厚厚一沓紙質資料，這讓秋婉琳摸不著頭腦，水靈靈的眸子朝宋投出了無數問號。
「公司每年會選出幾件藏品送往拍賣行，雲總說，今年普利拍賣行的春拍，讓你務必挑選一件送拍。這是往年的資料，你可以參考一下。」
「春拍？讓我挑選一件？這怎麼能行，我剛入公司不久，對這些一無所知啊？」秋婉琳一臉震驚，要知道，以公司名義送往普利拍賣行的藏品，件件精品，價值斐然，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別砸了公司的招牌才好。
「雲總說了，流拍也不無妨。你可以從公司的內部藏品中選，也可以從其他地方選，只要是你認為好的，都可以。」
「哦對了，枚姐，雲總特意吩咐，讓秋婉琳專心看資料」，宋暗示枚姐不要過分壓榨她，沒再多說一句就走了，不給人以反駁的機會，乾淨利索，不愧是雲澤的得力助手，像他的作風。
枚姐和秋婉琳一樣，傻在那裡。
她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疼痛難耐。在公司里，誰不傾慕於雲澤，但他向來高高在上，不是什麼無名之輩都能攀附的上的，連說句話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但云澤竟然這麼看得起一個小實習生，還讓她去參加春拍，那是多少人爭破了頭都想要的機會，如今輕而易舉就到了她的手中。枚姐不禁懷疑，秋婉琳真的如她所見，是個沒背景沒人脈，任人擺布的小實習生嗎？
嫉妒歸嫉妒，工作歸工作，只見枚姐一改往日嚴苛的面容，使勁擠出僵硬的笑容，疾步走向秋婉琳，「婉琳啊，之前對你嚴格了些，你可別在意，我這也是為你好，現在你有要事在身，事關咱們公司的利益，這些賬你就先放放吧，好好看資料吧」，說罷，將那大到誇張的箱子一個人抱回了檔案室。
秋婉琳獃獃地望著枚姐吃力的背影，原來一個人的假面可以這般隨意切換，大概也是需要天分的吧。同事們也開始竊竊私語，小聲議論，一些刺耳的話語傳了進來，「就她還能有這種資格，公司怕是已經提前準備好流拍費了吧，真是浪費名額！」，「就她那土裡土氣的樣兒，能進到公司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哪還懂得這些」......秋婉琳顧不上想太多，只低頭看著手裡厚厚的資料，心裡又驚又喜，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得到公司如此的器重，可千萬不能辜負了這份厚重的信任，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這一年一度的春拍之時，她定是有滿腔的熱血可揮灑的，不求盡如人意，但求問心無愧。
她翻看往年成交記錄，大多是古代書畫，歷代陶瓷和翡翠玉器，現當代油畫及藝術品等拍賣項目，動輒千萬甚至過億的成交價格，而有些專場推出的拍品，成交率高達100%，買家多為各大地產商，能源商，著名企業家等，秋婉琳不得不感慨自己見識短淺，簡直刷新了她的三觀，那是一個怎樣的階層啊，手裡究竟掌控著多少資源？
據秋婉琳所知，很多民間藝術品是送不進這種一二類拍賣行的，就算想盡辦法送進去了，流拍的可能性也很大，而世達作為普利拍賣行的長期會員及合作夥伴，每年送去的藏品，成交率能達70%以上。資料里詳細記錄著公司現有藏品的來源、年代、尺寸、估價以及詳細說明等，件件是名家所作，樣樣是奇珍異寶，雖然沒能看到實物，但從照片和資料來看，也是普通人所接觸不到的。秋婉琳覺得每件都不可多得，卻又著實選不出來一件。
連著幾天，秋婉琳都在為這件送拍的藏品苦悶，雖說她是一個新人，就算流拍也屬正常，但內心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反覆提醒她，不能剛一出手就搞砸，更不能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得逞。
回到公寓，秋婉琳隨手拿出一盒冰淇淋吃，腦子始終沉在那堆資料里，如果這時候有場關於藏品信息的考試，她大概都可以拿滿分了，但畢竟她不夠專業，對於文物的背景不是很了解，除了叫好，就拿不出其他判斷了。
突然她轉眼瞥見了自己三年前收藏過的一副畫作，出自一位青年畫家之手，當時她去宋庄閑逛，在胡婧儀工作室中，一眼就看中了這副《生長》，作品中無不透露出一種極致的敏感，細膩到近乎偏執，以具象的方式將理念從現實中抽離出來，整個畫風輕鬆又成熟，鮮活又豐滿，溫柔而有力。
秋婉琳決定第二天到胡婧儀工作室拜訪。近年來，新繪畫板塊日趨多元，處於上升期的中青年藝術家也開始被引入拍場，藏家反饋也一直很好，如果可以選到一副優秀作品，一來可以為拍場注入新鮮活力，二來青年藝術家的知名度也會被大大提升，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提交了請假申請，秋婉琳一大早就踏著晨曦趕往宋庄藝術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