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不小心又說了大實話
第二天，沈末歌換了男裝，偷偷的從後門出府，早早的去佔了位置，在茶樓一邊等一邊慢慢品喝着茶。
午時，大軍進城，肅殺的氣氛瞬間籠罩全城。只聽見鎧甲的摩擦聲，隆隆的腳步聲，沈末歌的位置很好，靠着窗，能聽見窗下老百姓的議論聲。
「不虧是我耀國的虎兵，也只有顧將軍的兵，才能有這個氣勢！」一個看起來耳順之年的老人很激動的說。
「我的相公在顧將軍軍中做伙夫，兒子已經是千戶，現在孫子也剛入軍。我一個人在家，現在也在顧將軍府上當廚娘。」
沈末歌聽到這裏特意看了一眼，是個挽著菜籃很普通的農婦，但是她此刻臉上的與有榮焉的光彩讓她顯得格外出眾。
下面的百姓一聽，頓時都是艷羨的目光，農婦挺直腰，努力讓自己不辱沒丈夫兒子的聲名。
沈末歌又聽了一會，發現百姓都是誇讚顧將軍為多。想到娘親的話，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茶樓里突然有人冷哼了一聲，「不過是退敵幾次而已，我耀國人才濟濟，眾多老將都沒有這麼張狂的，就出了個顧祁初如此張狂。」
沈末歌看向說話的人，是個書生樣的男子，茶樓里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那個男子見有人注意到他說的話，十分得意，繼續又滔滔不絕的大聲細數顧祁初的各種張狂事迹。
「不說別的，就說這位顧將軍，曾經不顧皇家體面，把三皇子的手給打斷了。還叫囂不服繼續打，整個耀國建國以來，就唯此一人……」他大聲細數着顧將軍的各種驚人壯舉，只把人描述得成了一個目無尊長，囂張跋扈的得意小人。
沈末歌覺得這個人要不是腦子有坑，就是故意在大軍回朝的時候如此說話引人注意。
她敏感的覺察到窗外氣氛有異，往下一看，大軍居然到了樓下，一個人正騎在馬上，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即使有盔甲遮面，沈末歌也因為那曾經驚鴻一瞥的目光而感到熟悉，她想，她知道這個是誰。
顧祁初迎著光眯着眼睛看着窗戶邊的那個人，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他手一揚，士兵迅速包圍了茶樓，他懶洋洋的磁性聲音用內力擴散，「其實我還有更囂張的事迹，比如，在百萬大軍班師回朝的日子，顧將軍因為圍觀群眾說實話不爽而直接把人逮入大牢。來人，給我把那個說實話的人抓起來。」
「慢著！顧將軍您作為高貴的一國將軍，又何必與賤民計較呢。」沈末歌看過去，是對麵茶樓一個在深秋還搖著紙扇，穿着華貴的男子。看到眾人看向他，還故作瀟灑的甩一下頭髮，以為帥氣。
「原來是振勇侯世子，噢，說不定很快就不是世子了，畢竟你那八十高壽的爹，前天不是才生了個兒子，要抬妾為妻……聽說還傳您不孝，要換繼承人來着？」顧祁初咧著一樓大白牙笑啊笑，又道，「啊，一不小心說了實話，真是不好意思，您作為一個高貴的侯府世子，應該不會與我一介莽夫計較吧。」
圍觀的群眾一陣鬨笑，議論紛紛，振勇侯府最近在京城裏可是一個笑話，八十高壽的振勇侯還能得子，振勇侯不但不懷疑，還喜的要抬妾為妻，現在府里鬧的啊，是不可開交。
振勇侯世子氣的臉色發青，大吼道，「閉嘴！」
顧祁初可絲毫不懼他，又說，「當然，我沒有世子您這樣胸襟廣闊，我呀，就是愛與這些嘴刁的刁民計較。帶走！」
書生模樣的男子被反手抓下茶樓，滿臉驚懼，但是嘴裏卻絲毫不求饒，罵罵咧咧。顧祁初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說話，幾個指尖點過，男子就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不遠處的客棧有人一直默默關注著這裏，見事情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化解，不由罵道，「廢物！」
身後頭戴黑色帽簾的人嗤笑，「哼，就這點小把戲，也想把我耀國第一將軍拉下馬，烏列，你也太小看我耀國了。」
烏列轉過頭，譏笑道，「三皇子殿下，我不能否認，起碼，顧將軍的確是比你優秀多了。」說出的漢語帶有濃重的域外口音，若是顧祁初在此，定然發現，這正是一年至少騷擾邊關十次的蒙魯國國王。
「你！」三皇子深呼吸一口氣，「烏列，我希望你不要惹我生氣，這裏可是耀國的國都，你說，若我大喊一聲，蒙魯國國王在此，你帶的這點護衛，能護着你跑掉嗎？」
烏列可不想失去這個盟友，沒了他，也不知道耀國有沒有第二個這麼腦子帶坑的，趕緊陪笑，「噢，別這樣，我只是開個玩笑。你看，我們共同的敵人之一正在下面春風得意，整個耀國都在為他而興奮，難道你不覺得很刺眼嗎？我們需要齊心協力才能打敗他。」
三皇子看着下面騎馬遊街慢慢靠近皇宮的人，只覺得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烏列挑動了出來，壓下心中烏列對他不敬的不悅，「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三皇子別急，今晚聽說皇家有慶功宴，您先好好享受這個愉悅的夜晚，下一步的行動，到時候我自然會通知你的。」烏列意味深長的笑道。
茶樓不遠處就是皇宮南門崇雲門，這邊發生的事很快就有人先一步報告給了皇帝。
洪昊天眯着眼，心裏很不悅，當着百萬大軍辱罵一國將軍，這是打顧祁初的臉嗎，這是打他一國皇帝的臉！
他看着顧祁初拉着馬走到他跟前跪下，身後眾兵士跟着跪下，嗚啦啦的一片甚是壯觀，他用內力喊道，「臣，顧祁初，幸不辱命，已將敵人清理出關外二十里。成功殲滅敵軍元帥大獲全勝。」說完把手裏的一個包裹遞了過去給旁邊的福公公。
福公公打開看，正是啟國大帥呂及的人頭，沖皇帝點了點頭。
洪昊天大悅，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