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個踏雲而來的人

這老大話音剛落，眾妖只見，不知哪裡來的飛起的一腳，眨眼間踹在老大的肩膀上。老大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向山洞內的石桌。

「咵~」的一聲，石桌和大兄弟一起來了個擁抱滾落在地。

三兄弟連忙閃了開來，這般靈力可別砸著自己了！

「誰？大膽，敢闖我狂獅洞。」老二立即吼道，它抖著它那身狗啃一般的長短不一的鬃毛。

老三老四扶起重傷的老大，站到老大身後。只見一白衣飄飄的男子落地站在山洞內，全身上下不染一絲塵埃。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瞎子！」

澄悅眼神帶著攻擊和防備抬頭間，玉璃蹲下來把她扶起來，雖然她身上有妖氣，但他認得自己親手封上玉蘭七星珠花，他柔聲「第一次見你，沒想到，會是這般光景。」他看著眼前被打的嘴角都是乾涸的血的女孩，很是抱歉。

「能走嗎？」玉璃聲音清淺。

澄悅搖搖頭「我全身都疼，好疼…」她一直撐著，就是怕這裡面的傢伙有機可乘。縮在那裡，一縮就是幾個時辰，全身完全麻了。

「那得罪了。」玉璃抱起她，轉身看著四個傢伙「你們不必逃命，自去軍訓處，每人領五十大板。」

四個傢伙連忙跪謝這位瞎子「謝二殿下。」

玉璃抱著澄悅往山洞外走，在山洞裡僵持了那麼久，澄悅覺得好累，而在他懷裡，好香，她莫名的感覺安全，她將頭靠在了玉璃的肩上。「你能傳音回靈界告訴我母后，找到我了嗎？」

「我這就帶你回不周仙山。」

澄悅眼淚滴落「不，我的馬兒，我的馬兒，它死了，」她哽咽著「你能不能帶我去吞噬之林。我想在它跑過的地方，在它死去的地方呆一會。是我害死了它。」這是她不想立刻回去的原因，她回憶起那些野妖將她的馬兒屍體拖走的時候，她的心彷彿千刀萬刀的扎進。

「好。我們先找個地方清理一下你臉上的血漬和頭髮。」玉璃溫柔的回答道。

玉璃出了山洞，便用靈囊中的傳音珠傳音給璟焰，說澄悅已經找到，人安全無恙。

璟焰自是希望弟弟和這女孩多待一些時間，希望玉璃了解玉璃自己內心的想法。這事已經過去七千年，總要有個說法。

他告訴了木神，弟弟已經找到澄悅，讓他們鳴金收兵。

找了差不多一整日，得到這個消息，木神、澄曜和莫南已是欣慰。三個人皆擔心花影還在傷心，連忙撤兵回了仙界。

花影氣匆匆的剛從神界回到澄光居，聽此消息，開心問道「你們說是誰找到的？」

木神上前「聽大殿下說，是二殿下找到的。就說人平安，別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哎，我都快懷疑聽錯了。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在哪。」

花影想了一會「讓她和二殿下多待一會也好，或許，二殿下生了惻隱之心，將她的封印解除了呢？」

----

或許是無數次念過她的名字，或許是因為有些記恨她，也或許是對她抱了那麼一丁點期待。他竟然覺得自己對她一點也不陌生。

似乎，她還是他夢中的樣子。她，真的是仙靈。

他抱著她找到了一條小河，河對岸是一片偉岸的高山。高山上掛著那輪一直跟著他的圓月。

「到…」他正準備和她說到了，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搖頭笑笑。是啊，她是『凡人』，經過這麼久的緊張的精神對峙，她應該是累極了。他將她放在石頭邊靠著，又從靈囊里拿了一顆丹藥，給她放進嘴裡去除應該是被打時遺留的妖氣，然後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何方小妖，還不出來？」玉璃對著野妖之氣說道。

『饅頭』從澄悅的袖子里滾了出來，很快變成了訛獸。它已經休息大半日的功夫了，終於恢復了一些妖力。

「呀，你真的是天界的二殿下啊。你長得真好看…」它不能說假話，但也略帶可愛的諂媚。

「你不是妖界的妖，你身上的氣息和它們不同。你藏身在她的袖子內，意欲何為？」玉璃看著訛獸問道。

「不是我藏的，是她救的我。不信，你等她醒了問她。」訛獸連忙說道。

玉璃看著它，借著雪白的月光和河邊溪水面上的光亮，凝思和打量了好一會「訛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妖獸在幾萬年前就已經絕跡了。若是有，也不應該在野妖族啊。」

「哼，見識短淺。難道你二殿下的見識代表著整個六界、甚至七界、八界嗎？更何況，你幾千年連白晝都看不見，何談你見識多廣。」

玉璃笑笑「你還是變成石頭，閉視閉聽得好。」

「你你你…你要對澄悅做什麼…」

玉璃，不等它再說，他揮一揮手，便將訛獸變成了一顆石頭，拿起放入靈囊中。

「幫幫我，求求你們幫幫我…」澄悅在夢中喃喃的哭泣，眼淚不停的掉落。

玉璃扭頭看著她的臉。

他無法去安慰那個哭泣的靈魂，他試圖搜羅一個身份，但是複雜的情緒和尷尬的情感，天帝和春神的態度，等等…再加上『陌生』，讓他無法找到那個合適的身份。

可如果，這世間，他還能有一個可以去牽挂的人，或許真的就剩下眼前的她了，她是借著自己的眼淚而生的人。而自己的失明，恰恰也是因為她吸走了白晝之光…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他在石頭旁邊，也挨著她靠坐著。

「啊~」澄悅嚇得坐了起來「我的馬兒死了…」她將臉埋進了膝蓋。她束手無策的看著它死去，無能為力看著它被拖走，她甚至來不及為它悲傷就狂逃奔命。

玉璃想拍拍她的背部，手卻停在了半空，然後又縮了回來「你的馬兒知道你為她悲傷，它會難過的。戰馬，天生就被訓練來保護主人的，它們除了保護主人，自身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私慾。它們即便能說話，也不願意開口。戰馬一代代，就不再說話了。」

「它說了，它死前說了…」澄悅哭道。

玉璃站起來，就著雪白的月光，拿著手帕在河裡打濕了朝著澄悅走過去蹲下「擦擦吧，我帶你去吞噬之林。」

澄悅抬起頭接過玉璃手中的帕子「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她看著玉璃。

玉璃清冷的微笑。他的微笑是一種融入骨髓的習慣。

「你不恨我，是我封印了你的靈力嗎？」他都總是對她帶著那麼一絲的恨意。

澄悅一邊敷著臉，一邊搖頭「我願意相信您當初是為了救我。」

玉璃心中微驚，就像微風突然吹過平靜的海面。看著澄悅漂亮的眼睛。是的，當初他封印她的時候，她就是那麼相信他，才會導致精元和丹田一起被封。

玉璃低頭，在心中道「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這世間，她是第一個相信他的人，母神總說他思想不正，行為不端。父帝介懷自己當初放了澄悅，介懷自己已經失明。而大殿下，因他失明成夜貓子以來，他們就鮮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