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

大街上最熱鬧的時候應該是夕陽西下，人們都是下班了，走出辦公區來放鬆一下，然後匆匆忙忙的擠著公車，往家的方向趕去。也是有着很多的人選擇去娛樂場所，來一場徹徹底底的放縱，讓自己快樂起來瘋狂起來。黃昏，是那些人的休息時間，肆無忌憚的時間，同時也是坐在咖啡店裏盯着杯中漩渦的女孩的猶豫時間。她要等一個人，一個讓她十分生氣的並且有點迫切激動的人，在黃昏時產生的猶豫，隨着天色的轉暗已經是歸於了平靜和小小的激動。

「鮮淚，好久不見了。」一位穿着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對着面前那位低着頭髮呆的女孩的輕輕的說。被叫做鮮淚的長發女孩，抬起頭看着面前的男孩「牧文天，好久不見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鮮淚已經是失去了剛才的激動，開始了她的質問。她拿着放在桌子上的畫冊，對着牧文天喝道「這個你是什麼意思。十年了，你一點消息都是沒有，現在怎麼又是想起來去找我了？還有你拿着這個畫冊是什麼意思？你既然是選擇不和我聯繫那麼你還保存這個東西幹什麼？」

她現在的情緒異常的激動，再次見到牧文天，她有着很多的話要對着他說，可是話到嘴邊就之剩下了質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這個城市，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我手裏唯一能和你有聯繫的只有這個畫冊，我只能是試一試。」牧文天輕聲說。他知道以前是他做的不對，是他的方式出了一些問題，他想要去得到諒解，想要去改正。「十年了，我們有着十年的時間沒有一點點的聯繫。我一直是在等你，我一直等，我以為你會是能夠給我一個迴音，可是沒有，十年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十年你究竟是在幹什麼？」

她的質問，讓牧文天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是要要如何的去回答，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怎麼去面對這些問題。「鮮淚，我有機會嗎？」他說道，毫無底氣。在高中畢業的時候，鮮淚給了他機會，可是他沒有抓住，可以說是主動放棄了。現在他希望能夠再得到這樣的機會，只是他不知道鮮淚會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不會，不會給你任何的機會。你十年都是沒有聯繫我，我們之間已經是陌生了，我不了解你，你也是不了解我。」

她難得是聽見牧文天這樣說，可是她忽然是感覺到了一種煩躁，莫名的煩躁，她拒絕給他這樣的機會，她不知道一旦給了這樣的機會後，會是有着什麼樣的事情發生。牧文天像是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他點點頭「我知道了。」眼睛裏有着一抹失望，憂鬱和釋然。「這個畫冊，就是轉還給你了，我也是用不上。」他和高中唯一的聯繫就是這本畫冊，如今他把畫冊還給了鮮淚，也就是斬斷了和高中的唯一的聯繫。「你的選擇，我知道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鮮淚傻了，她看着牧文天的背影想要去叫住他，卻是怎麼都開不了口，只能是看着他離去。她打開畫冊，上面的第一頁寫着「送給我三年的貴族同桌，願他早日成為平民。」她忍不住的笑了，她記得自己在寫這句畫的時候，心情是十分的激動興奮。在往後就是她給牧文天畫的肖像畫，高中時期，她每天都是要拍幾張牧文天的照片，然後選出一張最好的開始繪畫，有的時候是素描，有的時候是油畫，還有的時候是漫畫，在每一張畫的右下角她都是會畫上一個自己的表情包。

她發現這個紙張跟新的是一模一樣，放了十年的東西，紙張應該是有點泛黃的，她知道這個是他驚心保管后的結果。高中畢業的時候，他沒有接受任何的禮物，除了這本畫冊。當初送給他畫冊的時候，後面還有着許多的空白頁，現在那些空白頁都是已經被畫上了肖像畫，只不過那個肖像的主人她，鮮淚。也和她的做法一樣，在畫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表情包。她不知道牧文天是什麼時候學的肖像畫，雖然畫的不是她在高中時期的生活，畫的是她發在空間里的景點合照。

那些畫的背後還有着他對於照片本身的評論，言語風格都是和他一模一樣。忽然她發現畫好像是濕了一片，還有着水滴在不斷的滴在畫冊上。她趕忙拭去自己的淚水，自嘲的笑笑，現在和自己的名字是一樣了。他也是在關注著自己，但是他為什麼是要那個樣子？她不明白，永遠的不明白。她緊緊捂著畫冊走在街上，看着頭頂不斷閃爍的路燈，來往的車輛和那些喧囂地位人群，忽然罵道「我真傻，真是個混蛋。」她不知道牧文天現在是在那裏，不知道他的情況，她想去找他。

鮮淚忽然想到有一個人或許是知道牧文天的消息，只是他的電話號碼她是記在了家裏的一本備忘錄上了。

她回到家，急急忙忙的從床邊的柜子裏翻出了備忘錄，在裏面找到了羅海這個名字。羅海，牧文天的小跟班，現在就是在這個城市裏工作，他的聯繫方式，在半年前就是留在鮮淚的手裏，只是到了現在鮮淚才是想起來要去聯繫。「喂，是羅海嗎？我是鮮淚。」電話那頭的羅海，突然笑了「鮮大美女，現在你是終於聯繫我了，是不是遇見什麼事情了，給我說說，說不定是可以幫你解決一下。」鮮淚說「你知道牧文天在哪裏嗎？」「牧文天？」

羅海也是感覺納悶，他說「他不是去見你嗎？我還以為你們共度良宵呢，怎麼他走了？」鮮淚沉默了，她好久才是說「是的。我拒絕了，現在我後悔了，我想要知道他在哪。」羅海也是沉默了，「他就是一個瘋子，他去了什麼地方，我也是不知道。前些天他買了今天去北京的機票，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在飛機上了，但是最後他要去那裏，我就是不知道了。鮮淚，明天有時間嗎？我派司機去接你，見面了再細說吧。現在已經是很晚了，你不要在細想了，早點休息吧。」

第二天清晨，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她的樓下「鮮小姐，請。」繞過了幾條彎彎曲曲的擁堵的馬路，他們拐到了這座城市的高新區，隨後他們在一座大廈門前停下了。鮮淚抬頭看看，一個創意設計為主的集團，她沒有想到羅海會是在這裏工作。「羅總，鮮小姐來了。」在秘書通報了一聲后，鮮淚就是來到了羅海的辦公室。「倒是沒有想到，你會是在這裏工作。在給別人打工？」她問道。羅海點點頭「是的。在給牧文天打工，這個集團是他的。」

集團的名字叫做天海創意設計，在這座城市裏很有名氣，鮮淚沒有想到牧文天會是這座集團的主人。難怪他是可以找到自己，原來他有着諸多的方便。「他在哪裏？羅海你告訴我。」鮮淚開門見山的問道。羅海搖搖頭「他在哪裏我們是完全的不知道。他就是一個瘋子，他的下一步很少告訴別人，也只有我忍不住了會是去問問。他，把那個畫冊給你了是吧。」

鮮淚點點頭，然後從背包里拿出那本畫冊，「他什麼時候學的繪畫？」羅海給她端了一杯茶，緩緩的說道「應該是在美國的時候吧。我也是三年前，才是看見他，不過倒是聽說他之前是干過很多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麼我就是不知道了。鮮淚，牧文天給你這本畫冊，或許僅僅是試探，他得到你的拒絕，那麼他或許便是覺得可以消失了。他或許是覺得，他已經是不配給你在一起了。」「他是白痴嗎？我等了他十年，可是他。」鮮淚突然哭出了聲，那些路過的職員都是好奇的看了過來。

羅海過去拉上了窗帘，然後拿出一些紙巾放在了她的面前。「鮮淚，不用太難過了。他的心思，除了班主任，沒有人知道。他或許是有着他的一些事情要處理吧。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是在回想着以前的事情，而和你同桌的三年或許就是他最美好的回憶。就當他只是曇花一現吧，不用太注意。讓自己開心一點。其實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在打聽過於他的消息，想要知道他在幹什麼。我想說，你其實不用這樣，他要是想來見你的話，就會是出現在你的面前，要是他不想出現的話，那麼就是沒有人會是知道他在什麼地方。現在他是又失蹤了。」

「我要去北京，我要去找他。」鮮淚擦了擦眼淚，語氣堅定的說。羅海對於她的決定一點都不意外，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機票，放在鮮淚的面前，「我猜到了你的選擇，所以就是先買了一張。這個是他的聯繫方式，到了北京后，你可以去撥打這個。要是他選擇去接聽的話，那麼就是說明還有迴轉的餘地，要是不接的話，我，就是不知道了。」

回到家的鮮淚繼續翻看着畫冊，昨天晚上看的不是很仔細，現在她是發現了在最後一頁，有一處奇怪的二維碼，用手機掃了掃，她發現裏面是牧文天給她寫的一段話。「對不起，我是一個瘋子，我不知道自己該是怎麼樣的去面對你，所以我一直都是在逃避。我猜到了你對我的態度，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是選擇逃避，這次我也是不知道自己會是在什麼地方，或許就是隨緣吧。我來到你在的城市，只是想去看看你，我不敢和你面對面，只能是採取了這樣一種極端不好的方式。我其實也是不知道自己會是選擇麻木多久，不過這一次是我最後一次逃避，我在北京。我想你。」

算是一種心靈的告白，鮮淚也是第一次看見牧文天這樣寫，他就是一個白痴，一個瘋子。她再次看着牧文天給他畫的畫，忍不住的笑了，彷彿是來到了高中時代，眼前再一次的浮現了那個瘋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