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生米熟飯

370:生米熟飯

「命尉二小姐參加選秀。」鍾離伯君轉過身,目光堅定地望著葉芊芊:「嫻太妃為朕張羅選秀事宜,嫻太妃應該知曉怎麼做?」

不遠處偷聽的小丫鬟聽了這話,心臟咯噔咯噔跳個不停,連忙起身逃走,往溯音殿方向跑去。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為何?」鍾離伯君慍怒,走到葉芊芊跟前,道:「朕是這天下的主,還有誰能敢忤逆朕的旨意。」

「如果是先皇呢?」葉芊芊並未退縮半分,不卑不亢地面對著他:「皇上別忘了,哀家手裡還有先皇的另一份遺詔。」

「遺詔?」

「正是。」

鍾離伯君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不再言語,沉默了片刻,走出御合殿。坐上御攆,回到清閑殿。

溯音殿的李惜霜聽到嫻太妃身邊的小丫鬟說了此事,氣得怒摔了殿內的一切陳設。發完火之後,立即吩咐心腹去請自己的父親。

李資來到溯音殿,望著殿上亂七八糟的一切,皺眉道:「老臣參加皇後娘娘。」

「父親,不必多禮。」

「皇後娘娘怎麼能學喬皇后的惡習?一生氣就砸東西,這可要不得。」

「父親,霜兒知錯。」

「為父讓你穩重,你如此心浮氣躁,以後怎能在這後宮立足?」

「父親,霜兒知錯。」李惜霜垂下眸,見父親沒有說話,便自顧自地開口講述尉上卿葬禮那日,鍾離伯君當眾掌摑她一事。

半晌,李資長嘆了一聲,說了一句他知道了,便起身離去。李資下朝回府,特意讓下人繞道行至尉府,望著那凄涼的府門,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心裡便有了盤算。

尉子瑜打開府門,準備去街市上買些吃食,瞧見李丞相的馬車,有些匪夷所思。不管怎樣,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她不想見到千蘭,所以遲遲不肯回妄生門,等著鍾離伯謙將一系列事情處理好,他們就要遠離紛爭,去遠方定居。

也不知最近伯謙在忙些什麼,每日前來尉府看她一眼,便匆匆而去。她擔憂的鐘離伯謙此刻正站在清閑殿的離人池旁,等待著兄長的到來。

過了沒多久,鍾離伯謙瞧見兄長的身影,快步上前:「皇上何時答應將尉二小姐賜給臣弟?」

鍾離伯君的腳步一頓,原來謙兒還不知道父皇已經寫下遺詔一事,既然如此,讓嫻太妃廢了那遺詔,又有何不可?

「不管皇上允不允許,臣弟與尉二小姐兩情相悅,最後都會在一起的。」

「她已經被列入明年春季選秀的名單里,謙兒還是早些去選自己的良人吧!子瑜愛的人一直是朕,謙兒不會不知道吧?」

「皇上。」鍾離伯謙嗤笑了一聲,道:「既然皇上還活在過去,為何要自稱朕呢?子瑜早就不愛你了,皇上不知曉嗎?若是子瑜還愛你,她現在早就是你的妃子,何須等到明年春季的選秀?」

「謙兒。」鍾離伯君別過臉去:「朕心意已決。」

「好,皇上好手段。」

「別想著逃走,若是謙兒想讓子瑜一輩子活得躲躲藏藏,謙兒大可以試試看。」

「呵呵……」鍾離伯謙被自己蠢哭,他怎麼會想到來求兄長:「被列入春季選秀的名單之中?名單呢?登基大典與皇后的冊封大典都還未開始,就想著選秀之事,皇上所說的選秀名單,恐怕還未整理出來吧!」

「這……」

鍾離伯謙說完,後退了幾步,憤然離去。

……

葉芊芊在御合殿等啊等,不見鍾離伯謙去找她。看皇上今日的態度,大有將那遺詔銷毀的架勢,如此想著,命人去找鍾離伯謙,人還未走出御合殿,便被趕來的守衛軍攔了下來。

鍾離伯謙出了宮,興緻缺缺地往尉府走去,抵達尉府時,天色漸暗,別家已經往燈籠里添了燭火。正巧遇到從外面帶回膳食的尉子瑜,兩人相視一笑,推開府門走了進去。

鍾離伯謙望著空落落的院子,嘆息道:「子瑜,不打算買些丫鬟嗎?」

「不了,我們不是快要離開了嗎?」尉子瑜拉著他前往望雲軒的院子里,往石燈籠里放置燭火,將膳食一一擺在院中的石桌上,道:「我知道你肯定還沒用過膳,便給你帶了一些回來。」

鍾離伯謙望著石桌上的膳食,心裡極其不是滋味,他們明明兩情相悅,兄長卻說子瑜還心儀著他,要她參加明年春季的選秀,進宮當他的妃子,難道他忘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尉子瑜見他心不在焉,走到他身邊,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望著他那撅起的嘴角與耷拉的眼睛:「伯謙,快看。」

「嗯?」鍾離伯謙疑惑地抬起眸,望著終於有了一絲笑意的尉子瑜,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不遠處的園子里,花朵爭艷。

「伯謙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喝醉了酒,為心中苦悶之事傷心得落下了眼淚,是伯謙一直坐在我身旁,陪著我一起哭,伯謙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無論如何,都不要丟下子瑜一個人好嗎?」

鍾離伯謙聽了這話,深吸了一口氣:「伯謙永遠都不會丟下子瑜,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

尉子瑜聽了這話,開心地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然後仰著頭望著天空,大喊道:「父親,看到了嗎?子瑜有了疼愛我之人,不要你了,讓你狠心離開我,從現在起,我要遺忘你。」

鍾離伯謙聽著她的話,知道她並未走出傷痛。嘆息了一聲,將她攬進懷裡,仍由她的眼淚浸濕自己胸膛的衣裳。

半晌,尉子瑜啞著嗓子嘟囔道:「伯謙為何不勸阻我?」

「因為我對子瑜有私心。」鍾離伯謙認真地看著淚眼婆娑的尉子瑜,她的眼裡倒映著眼神迷離的鐘離伯謙,以及不遠處跳躍的燭火。

「什麼私心?」尉子瑜抽噎了幾下,抬眸問道。

鍾離伯謙將她臉上的淚痕擦乾,道:「子瑜將我的衣裳哭濕了,若是子瑜覺得愧疚,就親自替我更換吧!」

「……」尉子瑜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牽著他的手腕,往房間走去。

「做什麼?」鍾離伯謙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你不是要換衣裳嗎?」尉子瑜嘟囔著,將他拉進房間內。

兩人對望著,尉子瑜伸手為他寬衣,脫下外袍,尉子瑜看到鍾離伯謙潔白的裡衣上一攤淚漬,有些心虛地將臉別開。

「怎麼?子瑜為何不繼續?難道子瑜打算隨便找一件外袍給伯謙穿上,難道子瑜打算如此草率地……」

「我繼續,我繼續……」尉子瑜無奈回過頭,伯謙為何那麼會講理,什麼時候學的?

尉子瑜將手伸到鍾離伯謙的胸前,抬眸望著他那張笑意盈盈的臉,臉頰微微拱起,眼睛彎彎的,因為笑容,內雙變成了單眼皮。今日沒有帶任何髮帶,露出好看的額頭。嘴角沒有咧得很大,不想平時那樣完全露出十二顆大白牙,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傻,倒是溫柔了許多。

尉子瑜沉浸在鍾離伯謙的笑容里,咽了咽口水。鍾離伯謙見狀,發出明朗的笑聲,笑眯了雙眼。

「不許笑。」

鍾離伯謙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感嘆道:「子瑜有多喜歡我啊,害得我都笑出了淚花。」

「超級喜歡超級喜歡,行了嗎?」

「……」鍾離伯謙聽著她這話,語氣雖然不是很認真,他也明白子瑜的心裡早已沒了兄長,只怕是兄長對子瑜還戀戀不忘罷了。

兄長有他的政策,他也有自己的對策。

「子瑜,為何遲遲不肯動手?」鍾離伯謙清了清嗓,嚴肅道:「難道要我手把手教你如何給我寬衣嗎?」

「不用不用……」

話音未落,尉子瑜的手被鍾離伯謙握住,他抓起尉子瑜的手,放到胸前,騰出一隻手托住尉子瑜的腰身,帶著她往榻邊走去,微微使勁,便將她推到在榻上。

「伯謙這就教你如何給自己的夫君寬衣。」鍾離伯謙彎下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起身放下帳幔。

「你何時成了我的夫君?」

「馬上就是了。」

「你走開,臭流氓。」

「咳……我偏不……」

深更半夜,房內的燭火已經燃盡,兩人還在辛勤耕耘。

黎明破曉,雞鳴三巡,日上三竿,尉子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脖子下枕著一隻白凈的手臂,側過臉,看著呼吸均勻的鐘離伯謙。伸手從他的額頭,輕輕描摹到下巴,這是怎樣一張臉?第一眼看不出驚艷,越看越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錯覺,皮膚還算光滑,長得也乖巧白凈,這就是他讓人產生錯覺的根源吧!

忽然脖子下的手臂一動,隨即被帶到鍾離伯謙胸前,復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摟緊,軟軟地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夫……」

「夫人,別害羞。」

「夫君!」

「唉嘿嘿。」鍾離伯謙睜開眼睛笑了起來,伸手輕撫著尉子瑜背後的傷疤,自豪地說道:「這下生米煮成熟飯,誰都不能將我們分開了。」

「夫君~」

「嗯?」

「我的腰……很疼,全身上下都疼。」尉子瑜動了動身子,鑽進鍾離伯謙的胸膛里,以掩藏自己羞紅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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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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