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約真相

席楓直接開車到了陳星的住處，找到了莫雨。莫雨並未帶席楓去卧室，而是坐在了客廳。席楓看向陳星，陳星眼神晦澀難明，不過他還是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房門虛掩，客廳的對話，陳星一樣聽的清楚。

「莫雨，我叫席楓，是楊帆的兄弟」席楓坐在沙發上，對莫雨自我介紹「確切的說，也是陳星的兄弟」

莫雨沒有回應，她抬起頭，等待著席楓繼續。席楓心裡一陣吐槽，他是真搞不懂楊帆，就這樣一個性情冷傲，不懂禮貌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多年苦苦尋找，念念不忘的。還有陳星那傢伙，腦子突然秀了嗎？非要攪進這趟渾水。席楓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當年楊帆之所以會失約的真相」。莫雨依然沒有回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難道你不感興趣嗎？」席楓有些詫異，他知道楊帆一直沒有機會跟莫雨詳細解釋當年的事情，難道她不好奇嗎？怎麼看她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莫雨抬起頭，搖搖頭。真相是什麼有那麼重要嗎？失約就是失約，一千一萬個理由和情有可原還是失約了，有什麼感興趣的，她只知道，她正在承受著因為失約而導致的所有苦痛。

你是啞巴嗎？除了低頭就是搖頭，難道不會說句話嗎？席楓暗自腹謗，心中非常不快。「就算你不感興趣，我還是要說，而且我覺得你有必要聽一下，聽完你就知道，帆當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莫雨凄然一笑，這個世界，誰做錯事是沒有苦衷的？不過她也未堅持，既然對方想說，那就說吧。

席楓喝了一口李媽泡的茶，將當年往事徐徐道來「當年帆被接回家族，生活的很艱難。沒有母親的庇護，父親又不疼愛，還有一個大夫人，對他百般刁難。他那時也不過就是個九歲的孩子，哪有能力反抗。帆一到家裡就對他父親提出接你和你母親去美國，他的父親根本就不理睬。後來他妥協，希望父親能夠先將你們母女從梅花村接出來，即使不能接來美國，起碼可以先逃離你父親的家暴。後來過了幾天他父親說已經找人將你們母女接出來了，並且還給了一筆優渥的生活費。你知道嗎？帆那天高興的，抱著我轉了好幾個圈。當然帆也並未對她父親的話全然相信，他要求父親提供你們母女新的住址，他好偷偷回國親自確認。」

席楓看向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莫雨，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後來他就開始攢飛機票的錢，他準備偷偷在你生日那天回國看你。他跟我說，這是他跟你約定好了的。他還通過我求我外祖父給他辦了簽證。一切似乎都很順利，直到他回國前一天。」席楓停頓下來，接下來的事情是他刻意埋藏不願回憶的傷，要不是為了楊帆，他寧願一輩子不去碰觸「那天他拿著你送他的那條蝴蝶蘭項鏈在看，我出於好奇搶了過來看看，當時的我也還是個孩子，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不想還給他了。可是帆哪裡肯，我倆就一個跑，一個追，很悲催的是，我被車撞了。而那天，我的母親。。。」席楓再次停頓，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我的母親，她在那天，開槍打死了我的父親」。

席楓的話讓低頭的人兒抬起頭，驚訝不已。她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但是竟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些什麼。席楓看到莫雨的反應，並沒有覺得怎樣，他自嘲一笑「所以當知道你母親殺死你父親的時候，我並不覺得有什麼。而且我們兩個不只父母命運相似，生日也只差一天，那天，是我的生日。」

莫雨依然安靜的坐著，但是心湖卻泛起了陣陣漣漪。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很多人，命運相似，經歷的故事也極其相似，只不過要麼是遠在天邊無從認識，要麼近在咫尺也不相識。但是如今，就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現實版擺在自己眼前，讓她一度懷疑席楓是不是在給她編故事。但是直覺又告訴她，這不是故事，是席楓真真切切經歷的傷痛。

「我從車禍的昏迷中醒來，誰知又一潑天噩耗砸在我頭上，我母親殺死了我父親，然後又開槍自殺」什麼事總是開口難，說著說著就順多了，席楓繼續說道「楊帆因為車禍的事情對我心存愧疚，而且自從他回美國，我是他唯一的玩伴，在那種情況下，他沒辦法離我而去，所以他將機票改簽到了四天以後」席楓輕挑眉眼，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可誰知道就是這拖延的幾天時間，你們家會發生那樣的變故。他回國之後才知道，他的父親騙了他，他父親根本就沒有安置你們母女，他發瘋似的跑到梅花村找你，可是已經人去房空。這些年，他除了拚命的用勁各種手段從他父親手中一點一滴的接管家族企業，就是找私家偵探滿世界的瘋狂找你。可是你的痕迹全被陸昊天抹的乾乾靜靜，根本查不到什麼。莫雨，不是我想替他辯白什麼，帆這些年承受的和經歷的，絕對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他憑一己之力，斗垮了家族中那些居心叵測的所謂親戚，鬥倒了他父親，經過千辛萬苦才真正掌控了實權。他說，他一定要為你創造一個他能做主的生活。一個多月前，他本可以在美國悠閑地的上個大學，繼續鞏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可是他一有你的消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就跑回國來了。莫雨，你知道嗎？很可能他這一離開，這些年他所有奮鬥的一切都將再次化為泡影。就憑我說的這些，就憑帆對你做的這些，難道你就不能原諒他嗎？」

莫雨抬起頭，有些愕然，席楓今天來，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嗎？怎麼她感覺她要是不原諒楊帆，不重新接受他，她就像是個罪人一樣呢？她看向席楓出口說道「古代有一個年輕的農夫，他的母親重病，可惜家裡沒有錢，他去求村裡一名郎中為他母親治病，郎中醫者仁心去替他母親看了診，也沒收診費。只是告訴這個年輕的農夫，他母親的病很重，需要一棵千年人蔘做藥引。其實郎中家裡有一棵千年人蔘，但是他不捨得拿出來，況且他擔憂千年人蔘這等珍貴藥材一旦現世，很容易招盜賊災禍。可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郎中的女兒對農夫有愛意，她告訴了農夫，並且承諾會半夜將人蔘偷出來給農夫。誰知郎中半夜出來如廁，恰巧撞到了拿著人蔘的農夫。郎中自然與年輕農夫大打出手，郎中老邁，農夫正當年輕力狀，推搡的過程中，郎中被農夫甩了出去，撞在了自家院中的井岩上，一命嗚呼」講到這裡，莫雨停下來，看向對面的席楓「如果你是郎中的女兒，你會原諒自己還是原諒農夫？」

「我。。。」席楓我了半天，不知該如何回答。雖然他不清楚當年莫雨生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必定是凄慘無比的。當年自己的母親射殺自己的父親，他很幸運，沒有在場。而莫雨呢，卻真真切切經歷了整個過程。事後聽說和親眼目睹，總是不一樣的。

莫雨並沒有繼續為難席楓，她說道「知道楊帆回來找過我，就足夠了了。但是他雖然沒有失約，卻遲到了。所以我對他，談不上原諒，但也不想再繼續有瓜葛。麻煩你幫我再一次轉達吧」。莫雨說完，起身上了樓。她知道陳星一直在聽，因為陳星回房后，她沒聽到關門聲。所以繼續招待席楓的事情，就留給陳星了。

陳星送走席楓，推門進了莫雨的房間。莫雨將電腦合上，看了一眼來人，眉頭輕皺，自己又忘記關門了嗎。「農夫的故事是哪本書籍的典故？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自己編的」莫雨誠實的說道。

陳星哈哈一笑，朝莫雨豎起大拇指。今天他的心情特別的好，雖然仍然不知當年事實真相，但是通過這個故事他已經猜測到一部分了，楊帆那傢伙要想跟莫雨再續前緣，不說根本不可能，起碼難比登天，這是他喜聞樂見的結果，他怎麼能心情不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