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低谷

行走在低谷

寒露過去已然十日有餘,溫煦的陽光也規勸不住冷風的按耐不住,做惡作劇般地鑽入人們裸露在外的肌膚。

望着手裏不知道多少次的退稿信,原以為再無波瀾的心湖不了察覺地漾起細微波紋,嘴角牽扯的弧度略顯苦澀。我開始迷茫、否定、深陷低谷而不自拔。大腦神經都苦苦緊繃,整個人如同超負荷運轉的電器,一不留神就全然毀滅。而壓死螞蚱的最後一根稻草孤零零躺在那兒,「嘭」——我知道我已然被無情KO。

開始對自己選擇的筆杆子生涯產生強烈而濃郁地質疑。一次次捫心自問,接着走下去又該是如何光景?是否正確?又能給我帶來什麼?為此還在日記本上寫下這樣一句話「當你走在一條路上,越深入便越彷徨,你永遠都不確定盡頭是死路還是柳暗花明。」沒人理解且支持我的思想言論,即使我對那每一個字元都有着如同母親對兒女的疼愛和驕傲。當你努力的一切不被世人所接受時,那是一種無法溢於言表的痛心疾首。

內心焦躁不安,可讓我徹底絕望的是,自己再也無法寫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就如同舞蹈家失去了雙腿,演奏家失去了雙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使我內心惶惶不可終日。對於每一個揮毫的人來說,這樣的打擊足以讓強悍的內心潰不成軍。於是我終日萎靡不振,而大腦卻偏偏加速運轉,千奇百怪不得解的想法使得我本就不多的腦細胞大片大片死去,夜不能寐。

萬分的躁鬱讓我索性來了個破罐子破摔,整日渾渾噩噩地得過且過。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從沒有一刻讓我如此深感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懦弱者。

雪毫無預兆地下起,密集的白如同我此時的迷茫,望不到邊。樹上還有過半的葉子在飄零。風吹、雪飄、葉落,明明不同的物種竟也能如此相安無事地相處著,原來這人與景也講究緣分,於是我沒來由竟有些無法言說的感動。

索性便將那些惱人的瑣碎統統拋諸腦後,將整個心放空,流連於最簡單的生活中。

偶爾看到一顆杏子般大小的果子從光禿禿的枝椏上墜地,冷不丁地跳在地上,在塵土中灼下一道輕痕,或者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不曾留下。可就在一瞬間,它就已經感動了我,也許它明白人們留下它只不過是嫌棄它太小了,可它仍想着完成它的使命,為人們帶去一絲甘甜。

爐筒里讓一群鳥尕佔地為營,每天晚上睡前總能聽到它們覓食歸來時弄出的各種聲響,可是卻不再覺得煩躁。媽媽好幾次都說將它們趕出來,我卻一次次推脫,這年頭有個家不容易,罷了罷了。

有時候深夜難眠,在朋友圈發條滿是牢騷的消息,后一秒便有好久都不曾聯繫的閨密主動發來對話詢問,然後我們便海闊天空地聊這個扯那個,不知不覺天都亮了。一點兒都沒有差不多半年多不曾見面與聯繫的尷尬,問候與調侃自然就來。

總之,感動我的有時是一種聲音,一種複雜的隱喻了生命幻象的聲音;有時是一種色彩,一種沉重、負載了諸多情感信息的色彩;有時是一種狀態,一種含蓄的,超越了明示話語的狀態。也有時候,感動我的竟是一種體貼,讓人幾乎遺忘的問候,就如同閨密深夜裏的喃喃細語,最終,它們幾乎全部融進了我乾涸的內心,默化成一曲悲壯的輓歌和一場永久的儀式。

有一句話,這樣說到:若是沒有感動,我想我就會於不痛不癢中丟棄自己。這是不是也在說,感動是一種養分,可以讓枯萎的靈魂重新綻放,就如同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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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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