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一欠九還

正是一個好日子，李成天去城市裡聯繫上了碧青和希洛，告訴了兩人自己所在，讓兩人過來，聽見這個消息，投影狀態的碧青馬上飛撲了過來緊緊擁抱著他。

李成天帶著歉意摸著碧青的頭，向兩人道歉。

完畢之後，李成天再次打開光幕，然後比爾和溫布出現了。

「大英雄，什麼事啊？」溫布不耐煩道。

自那件事之後，溫布就一直這麼稱呼他，李成天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咽下那發甘的口水，輕聲說道：「已經可以了。」

那邊一陣沉默，溫布揚起眉毛，看著他：「你這傢伙什麼水平了，那麼自信？」

李成天抓了抓頭，不假思索道：「快七級了。」

「哼，容易滿足的傢伙！」溫布擺出一副看不起李成天的臭臉。

李成天直接無視某人，笑著對比爾道：「抱歉，我無法去你們那裡，你們來我這裡吧，我在碧陽學院。」

沒等比爾開口，一旁那戴著可笑帽子的傢伙就大聲嚷起來了：「碧陽學院？難道是那個堪稱全大陸……」

「住口，道聽途說的東西信不過，我十分好奇你和比爾在這段時間裡幹了些什麼？」

說到這個溫布一臉尷尬，支支吾吾道：「什麼也沒幹……」

比爾卻在一旁扳起手指頭細數，「砸壞了一台廣播，在街上和人鬥毆，破壞了一間旅館，還有……」溫布一手捂住了比爾的口，兩人很快就從屏幕中消失，再次看見溫布的時候，溫布渾身甚是狼狽，他連忙整理衣裝，用帶著威脅一般的語氣對李成天說：

「你這傢伙洗好脖子給我乖乖地呆在碧陽學院，再讓我發現你跑掉的話，我就、我就……」

「就什麼？」李成天好奇問道。

「渾球，別得寸進尺，咱們等著瞧！」溫布叫道，把屏幕關掉了。

李成天開始期待起和眾人的見面，他走出郵局，很是舒暢地朝天空伸了個懶腰。

（接下就是等大家到來……）

忽然，身旁一人快速跑來，一下子就撞入了他的懷中，然後緊緊抱住了他。

那藍色的長發在空中輕輕的散開，帶著一絲沁人心脾的香氣，讓李成天心神一震蕩漾。他看著少女將頭深深埋在了自己的肩膀處，下意識地抱住了她。他雙手顫抖著觸摸向那嬌弱的身體，手指間傳來了嫩滑皮膚的細膩觸感。感受著微微凹陷的肌膚接觸處，還有那細微的少女嬌喘聲，李成天雙眼一瞬間就模糊了。

「是盈嗎？」

熟悉的一記風拳砸在腹部，李成天頓時淚水乾涸，整個臉由悲傷化作驚愕，後退了幾步，看見了一臉怒色的索拉。

「你這傢伙又把我給認錯了！」索拉幾乎是吼出來的。

街上的行人果斷圍觀兩個打情罵俏的情侶，李成天立刻拉住索拉的手往小巷走去。

「你怎麼來這裡了？」李成天連忙問道。

「你說呢？」索拉說道，眼裡一片柔情，哪裡有之前那憤怒之色，看得李成天心底發毛。

「拜託，大小姐，你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怕……」

「我喜歡你。」

李成天愣住了，他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周圍並沒有人，然後再看著索拉，和她美目對視，李成天滿口苦澀道：「我說大小姐，你就別開玩笑啦……」

「我沒有開玩笑。」索拉很是認真地說道，她湊到李成天身前，她只是矮李成天大半個頭，一掂腳就撲到了李成天臉前，李成天可以清楚看見她那細膩無暇的臉蛋，還有聞到她輕輕呼出的氣息。

很漂亮……只是……李成天強行將自己噗通亂跳的心平復下來，他舉手托著索拉的下巴，使她的嘴唇靠了過去。

索拉的臉一瞬間就紅了，李成天可以察覺到她的手微微往上抖動了下，但還是強行止住了。隨著李成天一臉柔和地朝她微張嘴唇，索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看她那表情，就彷彿要接受酷刑一般……

李成天凄笑著舉起另一隻手，用一根手指頭點在了索拉的櫻唇上，輕輕一送，兩人就這麼分開了。

索拉睜開了眼睛，她不敢抬頭去看李成天，手舞足蹈地揮動了幾下，最後轉過身去梳理著頭髮，李成天則是望著天空發獃，陷入了沉默。

「抱歉。」兩人同時說道，之後再次沉默。

李成天繼續望著那片天空，感嘆地說道：「今天又是一個星空燦爛的日子……」

「……我說過多少次了，現在是大白天，不要用什麼觀星術……多美好的天空啊，你怎麼就不懂得好好去欣賞一下呢？」

話畢，索拉頓了一下，看見李成天平和的臉，再次給了他一記風拳。

「真是有夠爛的方法……」

李成天一連退卻後走回來，說道：「作為道歉，請你吃一些特產，如何？」

索拉微微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了李成天身後，李成天很快就帶他來到一間冷飲店裡。這裡可是傑里科行省，最著名的當然是『傑里科』果凍食品。李成天走到商店的櫃檯上，看見了一個個名為『藍色傑里科』、『金色傑里科』、『白色傑里科』的果凍，口味看起來也甚是不同。

李成天側頭考慮著要哪個好，索拉很快就點了藍色傑里科，李成天想了一下還是要了和索拉一摸一樣的。

兩人就這麼端著杯子往外走去，一勺勺地送入口，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等走到碧陽學院的門口，李成天徑直走了進去，而索拉卻是不見了，等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可以見到索拉坐在那裡。

「怎麼說呢？該說魂的實力強大無比？」

李成天剛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索拉聞言立刻低下了頭，悲傷的氣息漫天蔓延過來。

「不，我只是……」

「你說得沒錯……」索拉哽咽道，「我們魂發展了兩百多年，的確底蘊深厚，哪怕是碧陽學院，我們要混進來也不是難事。」

她抬起頭，眼裡噙著淚花，「但是你的師父一人就摧毀了魂在西方經營多年的實力，是啊，他們都被你師父嚇怕了，想向你示好，所以我就被派來……」

沒等索拉說完，李成天已經衝到身前將她緊緊抱住，索拉哭泣著捶打著李成天後背，「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他們的眼裡我只是一個工具……我也有靈魂，我也有思想的啊！」索拉聲嘶力竭，聲音觸人心弦，甚是凄涼。

「沒有那回事，無論如何，在我眼中，你都是我李成天的夥伴，是我的朋友，是一個喜歡拍攝天空的美麗女孩！」

李成天緊緊抱著那個看似堅強實則柔弱的女孩，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感受著她的悲傷，心中傳來陣陣痛楚，久久無法散去……

過了許久，少女終於哭累，軟軟倒在在李成天的懷裡，嗅著少女夾雜著鹹味的濕潤氣息，李成天臉柔似水，輕輕將少女扶下，讓其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當紅日完成了它一天的歷程，黃月再次懸挂在高頭，索拉身軀微動，柳眉微微一皺，顯然醒了過來。

只是她始終沒有起來的意思，也沒有睜開眼睛，靜靜地躺著，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曾經，我也這樣躺在某個男人的腿上。」

李成天沉默不語，心裡明白他說的是誰。

「他一直很愛我，我能感受到，他在屬下面前從來都是一臉冰冷，唯有在我面前，他總是一臉柔和，他只會對我真心一笑……」

彷彿想起了那人的臉，索拉微微露出了笑容，李成天看著那會心的笑容，發現這樣笑著的索拉真的很美，很漂亮……

「我喜歡那片天空，他就給我買了相機，讓我將天空照下來，我問他有什麼要求，他說，想要看見我的樣子……」索拉頓了一下，眼角滑落一滴晶瑩晶瑩的淚珠，「可是你知道嗎？他甚至從來不敢觸碰我，但是有一天，我忽然發現他顫抖著拿起我的照片，而他的表情就和說要求時一樣，淚流滿臉。」

「甄風曾經告訴我，他堅強無比，他不曾落下一淚，那麼，他為什麼要在那時候落淚呢？」

「直到他死去，我才知道，他害怕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玷污我……真是可笑，吶，成天，你說他是不是傻瓜，我可是他妹妹啊，怎麼會嫌棄他！」

李成天想起那個猙獰臉色想要殺他的少年，然而在黃昏之地里他卻使用出了『思念』的感情之力，結合魂的技能，為他找回了記憶。

李成天輕嘆一聲道：「他不忍心玷污你，不是因為怕你嫌棄，而是因為他愛你。」

索拉微微點頭，默認了李成天的說法，這些她何嘗不知道，只是一切都無法回來了，她的哥哥死在了楊拓的手上，而讓她枕著大腿的男人卻是在場者……

本來，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原諒他，因為不是他親手殺她哥哥的……但是她無法忘記在遺迹里，他擋在了身前，向嚴軍說出了那句話：

這是我欠她的。

那一刻，索拉心涼了，同時淚水狂涌了出來。

她一直猶豫著不去殺李成天，因為她告訴自己不是他動手的……

索拉睜開美目，含著淚光望著李成天：「你為什麼要承認，如果你不承認的話……我就會這麼算了的……可是你承認了……於是我在治療你的時候的確起了殺心，如果不是碧青在一旁看著的話……不，哪怕她在，我也會毫不猶豫殺死你。我懼怕的只是嚴軍，只要他一走……我會毫不猶豫殺死你！」

索拉雙目通紅。

「但為什麼你要說出那樣的說話，我明明想殺你，為什麼你要讓嚴軍對我放心？！」

「你三次對我露出殺機，無比想殺我而後快，但你卻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三次的放下劍。你三次倒在我面前，毫無防備，一次次讓我抉擇是否殺你！你三次救我，卻一次次將自己陷入困境之中！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麼殘忍的嗎？」

少女抓住了少年的衣領，使勁晃著他，許久，那滿目悲愴的少年擠出了萬年不變的話。

「那是我欠你的。」

索拉仰天大笑起來，聽起來是如此凄然，她重新低頭，雙拳揍向李成天的胸膛，失神道：「好一個一欠九還，你欠了我什麼，你又還了我什麼？我哥哥難道就能復生嗎？我不要你的施捨，我不要你的憐憫！」索拉拚命捶打著李成天的胸口，但是李成天卻感覺到那拳頭是多麼的無力，軟弱。

他緊緊抱著了那個少女，少女連續的悲傷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他輕輕用感情之力去安撫少女的心，安撫她那脆弱的靈魂。

「我恨你……你為什麼你要那麼殘忍？為什麼要讓我喜歡上你這個殘忍的人啊！」

李成天抬頭望著他，眼中閃爍不定，似在疑惑，似在迷茫。索拉見狀凄慘一笑，不住搖頭。

「所以說你是個傻瓜……你這個笨蛋永遠也不可能……」

『明白』兩字被生生堵住了，李成天衝上前緊緊抱住了她，然後將白天沒有完成的那一吻進行了下去，索拉淚水流幹了，她靜靜地摟住李成天，摟住那個在她眼裡總是邁著沉重腳步，卻依然堅持走下去的道路。

「我愛你。」這是兩人嘴唇分開后，李成天說的第一句話。

索拉微微點頭，倒在了李成天的懷裡，輕輕合上雙眼，昏睡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