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確定關係

因為我？於洛看着手機發了挺久的呆，張敘是第幾次這樣回答她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可心裏確實有些突然活起來一些東西，那些之前因為高考覆滅的東西，因為失望被淚水洗刷的東西。她看着窗戶前逐漸消失的落日餘暉，手機的特別提示不停響着，像是預謀了一場交響曲，像是慶祝些什麼。於洛拿起手機逐字逐句的將那些長長的對話框認真看了一遍。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可能已經沒什麼用了，也許只是徒增難受，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怕不說我會後悔。我曾經想過，如果那天我發那個消息，你沒有回復我或者回復的其他，我就直接離開，再也不打擾你的生活，可你沒變，你還是我認識的於洛，我就想，就想自私一點，讓你起碼，不會恨我，即使可能不會原諒。」

「我和文靜在一起，的確是因為你。對不起，答應了你周四回來卻沒有如約歸來。我奶奶去世了，爸媽吵架離婚了，我媽媽給我辦了退學，我手機也丟在老家。我借了大神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你，可它還沒撥出去，媽媽就催促我走了，我那時候如此害怕，我真的感覺我會再也見不到你，怕你會因為我沒有回來生氣，更怕你會忘記我。後來在這樣的掙扎里過了很久，我拿到了新手機，我卻不敢打給你。媽媽怕我爸找到我們，把我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小房子裏，我透過鐵門，看見許多拿着書等車的學生，他們也許也在為高考努力，和你一樣。卻和我不一樣，我退學了，我父母離異，我每天只能生活在這樣的小屋子裏，我沒有未來，我的生活從此只有這樣的黑暗。」

「於洛，你知道絕望嗎？我那時候，心裏滿滿的都是絕望，我感覺再也不可能成為你喜歡的張敘了，我看不到生活的光，我總是從夢裏驚醒，我總是夢到你不要我了，你說我不配，說討厭我，嘲笑我。於洛，我總是在黑夜裏幻想你的生活，你起床，踏上公車，在第一縷陽光搭在你肩上時，你可能已經走到了路口，你可能已經忘了我了，所以路過那兒時沒有片刻停留，你每天寫很多的題，所以考試遇到的題型基本都做過，所以正確率很高，考試的結果出來了，你又是班級第一，或許還是年級。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每個老師都喜歡你，他們總驕傲的讓我們以你為榜樣，他們都很愛你，他們像是看到自家小孩考第一的家長，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樂得不像話。於洛，我總是擔心我一不留神你就會被人拐走，你身邊總有許多很好的人，蔣陸就不說了，他其實不是很好的一個男生，嫉妒心和心機都重，可他不會傷害你，這樣也好。我真正擔心的是江石和楚介，江石那樣持久的喜歡，為你甚至考進了前十，就是為了能和你出現在一張紙上面，他對你那麼好，我自愧不如，我的確比不上他。楚介，我記得之前和你還不認識的時候，他就笑着告訴我，我們組那個女生太可愛了，圓圓的，萌萌的，看起來真的好像捏一捏，她叫於洛，語文課代表，真有文采，取組名真好聽，我下次一定要認識她。」

「楚介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你的人，也是我最害怕失去的朋友，我能有多幸運，能讓那時候的你喜歡，其他人我或許還能比一比，有一點竊喜，可我不敢和楚介比，他性格好，長得也好看，還能實實在在的對你好，愛你所愛，對你比對所有人都好。我不可以，我就是這樣的性格，我一開始很排斥。我總想着，女朋友要好看，要高，廋，有氣質，和我脾氣差不多。可你一點都不符合，你很聰明，聰明的女生都讓人，有距離感。你大概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反列，你怎麼一點第一名的自覺都沒有？怎麼我對你那樣冷淡，你還能笑着看着我？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我也不知道，我不像你和其他人說話，喜歡看你趴在我課桌上笑着看着我，和我說話，或者看到你安安靜靜寫題。我難以理解，我開始關注你，奇怪的女生，送人一棵草，安慰別人也傻傻的，可我聽見你那樣自嘲，我心裏突然有些難受。」

「我正視這段感情是向雲那件事之後，是的，楚介說的沒錯，她符合我所有對女朋友的要求，廋高漂亮，可我很討厭她，討厭她的接近，討厭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明明說好我是你男神來的，你真是個謊話精。我真的想好好認識你是你說保護我，我這麼多年，從沒人這樣對我說過。我依稀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站在我身後，探著頭看老楚和我媽說話，看起來又矮又笨，我還以為你是來報名初中的，沒想到，有一天會喜歡你這樣的小傻子。」

「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我，只有我不知道，因為只有我知道，你對我的那些感情，只是依賴，像是小孩子看到喜歡的玩具，愛不釋手，可只是一會兒，而我不同，我喜歡你，我希望將你藏起來，最好你只能見到我。於洛，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的有多難受，我那麼縱容你，我一開始滿是排斥，後來連排斥也不敢有，只希望能看到你，每一天，每一時。我學着去哄你，在路口等你，總怕你走樓梯滑倒，你走路總愛蹦躂，我不知道如果你旁邊是其他人，他們會不會照顧好你。我遇到許多好玩的事，第一個想到告訴你，可你這個豬腦袋，總是莫名其妙，不問緣由就生氣。生氣罵我打我還好，可你總是一聲不響就離開，還總說討厭我，說不打擾我，你要是離開了，才是我所有悲傷的開始。」

「我不知道我離開的那些天發生了什麼，我許多次自暴自棄的告訴自己得離開你，最後我還是放棄了，我害怕，你會忘了我，怕你身邊出現其他人，怕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其他人，我們即使沒有未來，即使我們以後走的路不一樣，都沒關係，我還可以去找你，我腿長，我走得快，我追得上，我想，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要我們在一起。我好不容易知道了鄰居的無線網密碼，發了消息給你，我想等到你回答我以後，要寫很長的話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清楚了，很清楚，我們要在一起。」

「可我那很長的句子還沒輸入完成，消息提示，你說讓我們做回陌生人，我發愣了很久，最後將那些話都刪掉，我發送，好的。後來我把手機關機，蒙頭睡了很久。媽媽將我帶到她朋友家寄宿，是很巧，就是文靜，我喝許多的酒，她就照顧我，她說喜歡我，我喝醉了，恍惚間點了點頭。等我醒過來已經不能改變了，她發了說說，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在一起了，我得對她負責。」

於洛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怎麼感覺這麼虛假，像是小說情節一樣。她想了想發送：「原來是這樣，對不起，那時候，徐鹿告訴我你送楚盼回家，我很難受，就那樣說了。」

「那個只是她害怕，非要我送她，我也想送你，我還提出來過，可你自己走了，於洛，你總是讓我感覺你根本不需要我。」

於洛有發愣好一會兒，然後想了想轉移話題道：「文靜挺好的，級花，漂亮，和你也配，你們倆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該羨慕誰呢，挺好的，郎才女貌，父母還認識。」

「於洛，你還生氣？文靜我不喜歡她，那會兒只是想着要負責，不然都不用等到那時候，高二那年元旦，我告訴你有一個人給我表白了，就是文靜。」

「？？？」於洛差點從床上嚇得掉下來，「文靜，之前就給你表白了？你們之前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我就這一顆心，我只能愛一個人。」

於洛看着這句話陷入了思考，她不知道該問什麼，又該不該繼續聊下去。張敘顯然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消息提示「那於洛，你還能原諒我嗎？」

「這個，誤會解開就沒事兒了，畢竟我也有不對的，我愛鬧小脾氣，總是不懂事，很多事明明是謠傳我沒問你就生氣，我給你道歉，對不起，這個結果，我也有錯，對不起。」

「那，於洛,我們還能在一起嗎？你還能喜歡我嗎？」

於洛老實回復他：「我不知道，張敘，太多事了，我需要消化消化。」

「於洛，小傻子，你這樣去大學我真的很怕你被人騙，以後入社會，什麼人都有，你這樣不行的。於洛，這樣，在大學你遇到喜歡的人之前，我們都在一起好吧，如果以後你遇到喜歡的人，在分手好嗎？你遇到的人，我給你把關，免得我真的很怕你會被人騙。」

於媽敲門讓於洛出門吃飯，於洛想了想發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