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互述衷情

馬車在西郊的山腳下停了下來，謝望扶著若水下了車，他的視線開始看向遠處的一個點。

若水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那裏不就是她曾經常採藥的那個山坡么？

那裏的石縫中生長著各色的草藥，所以她尤愛在那裏採挖。

難道他就是在這裏看見的當時的自己的？

隨着這個念頭的冒起，她的心臟「怦怦」跳了起來。

謝望牽起她的手，緩步向著上山的小道走去。

「那日，我匆忙趕回長安，途徑這裏的時候見到了正在那裏採藥的你……」

他手指著山坡的方向，頭卻俯下來看着若水。

若水被他看得又赫然面紅起來，他此刻的眼神太過直勾勾了。

「你專註的神情和溫婉的笑意一下攫住了我的心神……」

「那麼遠哪看得清楚……」若水被他盯得愈發地不好意思起來，可山腳下距離山坡那麼遠，他怎麼可能看得到她臉上的笑容。

她覺得他一定是誇張了，他最多也就能看到一個輪廓罷了。

謝望笑了起來，「等你學了射術之後你就知道可不可以看清了。」他並未辯駁，而是給了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若水卻開始對學習騎射更加的期待起來，那裏一定藏着一個她所不知道的謝望的世界吧？

「所以你在成婚之前就見到過我了？」若水的聲音有些激動，那個聲音告訴她的又是對的，所以她說謝望愛她也是真的么？

「嗯，在父親去你家提親的前一天，我就心悅於你了，可……如果早認識你就好了。」

他眼中的光彩忽然黯了下去，他想到了就在提親第二日後她的逃婚，不，是私奔……

心底的酸澀又泛了出來，可他終歸是認識她晚了，不然她是不是會先愛上他？

若水忽然明白了他在傷心些什麼，那個聲音說過的話又在她腦中響了起來。

他以為你心中愛的是別人。

一想到這，若水趕緊朝着他搖了搖頭。

「不，不，你聽我說，我只是逃婚，因為我聽說定北將軍是個凶神惡煞一般的人物，我怕我的後半生就此毀了，所以我才接受了阿光要幫助我逃跑的提議……我和他根本沒什麼……」

她終於一口氣將真相說了出來，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可她忽然很想讓他知道她的心意，她是愛他的，她的心裏沒有其他人，一切都只是誤會。

「你說什麼？」謝望震驚地看向她。

她剛剛說了什麼？她說她與那個叫阿光的男子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因為害怕而逃婚，並不是私奔？

是這樣么？真的是這樣么？

謝望不知道該如何平復此刻已經激動到波浪滔天的心情。

這全都只是一個誤會？他可以相信她么？

他深深地凝望住了她，她的眼中是滿滿的不安與如海的深情。

他願意相信她！

「我和阿光什麼都沒有。」若水這次的回答變得異常堅定。

「可你為什麼要保護他……」當時她擋在他面前答應要跟他回去的畫面在謝望腦中揮之不去，她是為了保護那個阿光不被傷害才毫不猶豫答應的吧。

若水的臉忽然變紅了起來。

謝望的心頭一陣黯然，她心中還是有那個男子的……

「那是因為我在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愛上了你，當知道你就是定北將軍之後，我又怎麼還捨得離開……」

說這句話時，若水的臉幾乎低垂到了胸前，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可謝望還是聽到了，一瞬間，他感覺整個天空都忽然變明媚了。

她說她第一眼就愛上了他？她說得是真的么？他興奮得想要放聲大叫，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毛頭小子一般，完全剋制不住心中的喜意。

「若水，你說的是真的么？」他不敢相信，他要再確定一遍，他要聽她親口再告訴他一遍。

「嗯，那一個在火把的光中出現的男子，就是我心目中想要嫁的偉岸男子，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悔恨……」她的眼角竟溢出了晶瑩的淚花。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謝望手忙腳亂地幫她抹去眼角的淚花，這一刻他太激動了，「謝謝你讓我知道……」

他語無倫次起來。

「對不起……讓你蒙羞……」若水卻開始向他道起歉來。

她知道，在這皇城之內，一個男子的顏面是有多重要，何況他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因着她的事，他一定沒少被人在背後議論和嘲笑吧。

謝望一把收攏了擁着她的手，「傻瓜，這不怪你，是我活該，誰讓我名聲這麼差。」

但凡他能多回來幾次，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名聲，這個誤會就不會發生了。

若水卻「噗嗤」笑了出來，「幸虧你名聲差，不然就輪不到我了……」

「所以我們是天生註定的。」

兩人坐在山坡上緊緊相擁著，這一刻，當所有的事情都說開之後，他們才明白原來他們之間繞了多少的彎路。

而這些彎路其實都只是心的距離。

在他們還是兩顆相互遮掩的心時，他們之間的距離遙不可及，可當他們彼此敞開，才發現原來兩顆心早已融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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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瓜，醒來了，我們吃晚飯去……」

謝望輕輕柔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慢慢睜開了眼睛，原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這一覺又睡了好幾個小時。

「睡飽了么？」他擁起我來，他的身上飄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應該是剛剛洗過了澡。

我抓過他的手，「前世」，在他手心裏寫了兩個字。

「又去了那一世？」謝望瞭然。

我點了點頭，「圓滿。」

「那個我避開了被殺的命運？」他以為我說的圓滿是我已經改變了那一個發生。

這回我搖了搖頭，「彼此知道了心意。」

隨着我越來越清醒，語句組織也豐富了起來。

「嗯，真好。」謝望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和那個謝望一樣的燦爛和帥氣，所以這一刻他的內心也是安定和圓滿的吧。

「起床吧，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吃飯，你換好衣服我們就出發。」他站了起來，走到水壺前開始給我沖泡枸杞水。

這個貼心的舉動一直貫穿在這一路以來他每一天的日常舉止之中。

我開始尋找合適的衣服穿上，今天要見的是他曾經的幾個登山隊的隊友。

登山是他過去最熱愛的事業，這些都是他曾一起生死與共的朋友，在他的心目中定然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所以我對今晚與他這些朋友的聚會很重視。

「不用太隆重的，我們都隨便慣了。」他看着我還在翻找衣服，不禁笑了起來。

當然，見到我這麼重視見他的朋友，他的內心定然是喜悅的。

最終我也覺得還是不要搞得太過突兀了，選了一件白色長袖Tshirt，一條牛仔褲，最簡單又永不過時的搭配。

今天，我又將融入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我情不自禁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