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今的小夜，似乎是……
阮念春看著眼前這一切，不由皺了皺眉，那青年男子不僅是在言語上威脅著小晚，甚至都已經讓小夜到了如此境地，看上去已經命在旦夕。
甚至就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晚相當心疼地撫摸著小夜的臉頰，道：「我一定……一定有辦法讓你好好活下去的。」
小夜卻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期盼。
他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落入如此境地，顯然是有人在幕後對他下手，可是整個月城的族人都察覺不到，用盡了辦法也不能讓他恢復，小晚……自然也沒有那個能力。
若是因為他自己，而讓小晚受到傷害，那還是小夜寧願死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他覺得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即便自己死了，還有族人陪著小晚一起生活下去。
小晚將來是月城的祭祀，至於城主……會有另外比自己厲害的人去做城主，繼續守護著月城的族人。
小晚看著小夜，忽地抬手遮眼，不禁有淚水從指縫滑落。
「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拋下你。」
…………
阮念春看著月城的日子日復一日的流逝，小晚也不時地去見那名青年男子，阮念春在聽著他們的對話間，果然了解到，這青年男子的確就是青玄大帝了。
阮念春嘆了一口氣。
她有些憐惜小晚與小夜這姐弟倆了，若非是青玄在暗中對他們下手，這姐弟倆將來一定會很幸福的，他們一個是城中祭祀，一個是城主，餘生都在一起，不會分離。
但是……
現在看來，似乎是奢望了。
小夜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甚至現在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睡中，只偶爾才會醒來，意識卻也已經模糊不清了。
這是青玄給小晚的倒計時，若是不能在小夜死前將陣圖交給他，那就親眼看著小夜去死吧。
小晚有問過族人，但是所有人族人都並么有告訴她。
只有城中祭祀拉住了小晚。
「風祭祀……？」小晚茫然地看著她。
祭祀摸了摸小晚的額頭，道：「你最近一直在找海城陣圖的線索吧？」
小晚默了一默，繼而點頭：「是，我想知道，祭祀可以告訴我嗎？」
她笑了一笑，道：「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因為那不僅關乎月城，更關係到整個古妖海域的存亡，除非你到了足夠族人信任的程度，你明白嗎？」
小晚沉默了片刻，繼而點頭：「好，我知道。」
說罷，小晚便轉身離開。
…………
這些時日里，小晚一直在潛心修鍊，她甚至再也沒有去見過青玄，而是悶著頭一心修鍊，偶爾閑暇的時候，也只是去看看小夜，之後便在回去繼續修鍊。
沒有人知道小晚究竟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即便是小晚自己，都幾乎感覺到要崩潰了。
她要趕在小夜真的死去之前，得到陣圖的線索。
可這一切卻不能和族人說。
若是族人知道小夜的性命和陣圖相關，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就捨棄掉小夜了對吧？
但她不能放棄小夜，絕不可能放棄……
就算明知道這一切很有可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她知道這一切的努力可能沒有任何用處，她也知道即便她當真修鍊到了讓所有族人都信服的程度，也未必能得到陣圖的線索，她更知道即便她得到了陣圖，青玄也有可能反悔而要了小夜的命。
就算她當真將陣圖交給了青玄，小夜也未必能活下去。
但……
還有什麼辦法呢？
就算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小夜。
…………
深夜，小晚一個人躲在無人的角落中，抬手捂著臉，有淚水從指縫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她忍著沒有哭出聲。
因為房間的另一端住著的是小夜，她不想打擾到小夜。
即便小夜早就意識模糊不清。
在情緒崩潰了片刻之後，小晚便抬手擦乾了眼淚，繼續開始修鍊起來。
不能放棄啊……
阮念春一直在旁看著，即便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來，都讓人覺得相當崩潰了，何況是小晚這樣的當事人呢？
說實話阮念春是不明白的。
她一直都淡薄親緣情緣，畢竟，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從小被師父養大，最後又自己親手將師父推下深淵的人，又能有什麼牽挂呢？
即便是孟白河、姜明等人與她共度了十三年的生活，對她而言，也只是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罷了，或許要比陌生人重要一些，但也多不到哪裡去。
她本就沒有親疏之分。
可是看著小晚如此努力地想要救回小夜，阮念春卻有些動容。
若是換做她的話，會怎麼做？
大概是將小夜放棄了吧。
阮念春嘆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地，在這一瞬間，她莫名地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她還真有些想他們了。
雖然從未見過，雖然從未相處過，雖然……他們早就死去了。
但阮念春還是有些好奇親情究竟是什麼樣子了。
只是可惜，阮念春的父母早就死在一千年前的天術之劫中了，若非如此，阮念春也不會被阮生雲帶走養大。
…………
終於，小晚的修為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就已經到了足夠凌駕整個月城的程度。
修鍊是不可能速成的，但小晚……
於是這一次小晚望著風祭祀，似乎要望進她的眼眸里。
「我現在可以得到陣圖的線索了吧？」
祭祀苦笑了一聲，道：「好，那你跟我來禁地。」
說著，她便帶著小晚向外走去。。
而整個回憶的過程，卻在這裡就戛然而止了，等阮念春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李眠站在自己身前。
「這……？！」
阮念春一愣。
不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就停下來吧，分明就要看到海城陣圖了！
李眠不由問她：「你之前突然站在原地發獃，是怎麼了？」
「我大約是進了什麼幻境里，能看到這裡過去發生的事情，走，我們找找禁地在什麼地方。」阮念春道。
或許到了禁地，她就又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