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傀儡
「小姑娘！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陸妙歌似乎有些不滿，「我又不是去見李眠。」
「那……？」阮念春有些不明白了。
陸妙歌哼了一聲，道：「李眠有一個弟子，你知道嗎？」
「怎麼？就連那個老妖怪都有徒弟了？」
不是阮念春對李眠不滿，而是李眠本身就是妖修，對阮念春這等正統修者來說，可以說是半個敵人。
當然，阮念春也只敢在背後說說罷了，若是在李眠面前，阮念春還是會相當乖巧的，不敢有任何妄語。
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自從許多年前親手將阮生雲推下深淵后，阮念春覺得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了。
「你還真是不怕死，連這種話都敢隨便說，還是該說你無知者無畏呢？」陸妙歌不由揉了揉阮念春的腦袋。
「反正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難道陸姐姐會告訴旁人嗎？」
「那可不一定。」
「……不重要，你還是說說，你和他的弟子有什麼關係吧。」阮念春道。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阮念春無語。
…………
陸妙歌似乎是很喜歡阮念春，與她無話不談，這一路上也一直緊跟著阮念春，生怕被他們幾人也丟下。
不過，其實阮念春也看出來了，莫行雖然面上不說，但早就認可讓陸妙歌跟著他們一起了，否則，陸妙歌也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跟著。
「今日先在客棧里休息，明日再繼續趕路。」莫行尋了一處客棧停下，便讓幾人進去休息。
陸妙歌自然是要和阮念春住在一間房裡。
「我說，咱們又不是缺錢，這客棧里又不缺房間，你非要和我住一起？！」阮念春一臉黑線。
陸妙歌理所當然地點頭：「是啊，不然你一個小姑娘晚上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害怕嗎？」
「算了……」阮念春有氣無力，便知道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
「對了，小姑娘，你還真不好奇呢？」
「好奇什麼？」
「我要去找誰呀！」
阮念春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不肯告訴我嗎？」
「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我要去找陸長風。」
「等等！」阮念春聞言一怔，這個名字似乎相當耳熟。
那日她從李眠追殺之人身上拿到的字條中，似乎就有寫著陸長風的名字，但前後文字都被血跡覆蓋，阮念春也並不知道這陸長風究竟是何許人也。
「這陸長風，是李眠的徒弟？」
陸妙歌點頭：「他是我大哥。」
「陸家，不是和李眠有仇嗎？」阮念春似有似無地問了一句。
仇，肯定是有的，但陸妙歌知不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當日死去之人十有八九是陸家人，不過他死在偏僻山嶺上，只要李眠不說，想必陸家人是不會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
「……道聽途說。」
說到這裡，陸妙歌的神色略微有些複雜，道：「陸家和李眠的確有仇，那一日，李眠便是準備來陸家殺人的。」
李眠是凡間幾大巔峰高手之一，雖然在當年修為可能略微不如阮念春，但其凶名卻在阮念春之上，只因他生性殘暴，喜怒無常，最是可怕。
「李眠都殺到家門口了，你居然還活著，真是幸運。」
以李眠的性格，若是前去陸家殺人，只怕陸家連一隻雞都不會活到第二日天明，更何況這些陸家人了。
陸妙歌嘆了一口氣：「本來確實不會這樣的，但……李眠改主意了。」
「嗯？」
「他說我大哥的資質很好，要收他作為弟子，就沒有動手殺人，只是把我大哥帶走了。」
阮念春聞言，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刺激。」
「……」
李眠會將陸長風為弟子？阮念春第一個不信。
「他啊，不過是想把陸長風當做傀儡而已，我猜，這陸長風身上十有八九是有妖修氣息。」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陸妙歌不禁問。
「難道你覺得李眠會真心將陸長風當做弟子嗎？明知陸長風對自己懷恨在心，卻還要教授他各種法門，等到將來陸長風修行有成，再讓陸長風殺了自己？你聽聽，這像是李眠會做出來的事？」
阮念春冷笑了一聲。
如今人族大興，但其中並非完全都是人族。
數萬年前妖族興盛，妖族與人族通婚者不在少數，不少生靈是半人半妖的血脈，隨著數萬年的時間過去，有些人身上的妖族血脈早已經淡化，但並不代表沒有。
阮念春便是，她身上有些微的妖族血脈，但具體是個什麼妖，阮念春自己也不知道，畢竟那一股血脈都淡化到幾乎察覺不出了。
故而她一直將自己當做人族來看。
她也確實是。
這一類人其實並不少見，從與陸妙歌的交談中，阮念春已經了解到，整個陸家其實都有些極為淡薄的妖族血脈。
他們身上都有妖修氣息。
而這種人，最是容易被煉化成為傀儡，為他人所用。
但也並不意味著只要有妖修氣息就可以被煉化為傀儡，作為傀儡的資質，自然是越高越好，顯然，陸長風的資質很不錯，所以被李眠選中了。
雖然避免了一死，但卻要成為無知無覺的傀儡，也不知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
「你如果想要陸長風還活著的話，最好能讓他從李眠手中逃出來。」
陸妙歌不明白，但知道阮念春不是危言聳聽，可一時也為難地擰起了眉頭：「我也不希望大哥這樣，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你這次要去隱仙觀，是知道李眠也會去？」
「是，這一次隱仙觀中有人晉陞長老，聽說是有人帶了法器前去，所以李眠一定會去，我也想藉此機會見一眼大哥。」陸妙歌見阮念春似乎知道的很多，便追問，「你難道有什麼辦法嗎？」
阮念春搖了搖頭。
她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可不是十三年前，她沒有和李眠交手的本事，即便有，她也未必會多管閑事。
「還是讓陸長風自求多福吧。」阮念春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