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聖女
「參見聖女！」
孟巧兒正自沉浸在思緒里，不防有人突然在背後齊聲呼喝，打斷了她。
回過頭來，面前十幾人齊刷刷跪倒一片，皆是身穿白袍，面色鄭重。她尷尬不已，問道：「你們……這是……認錯人了吧？」
一女說道：「姑娘殺了那狗官，自當是我白嵐教聖女！」
另一女道：「是啊，姑娘你為我教報的大仇，莫要推辭了。」
又有人道：「這是教主的命令，我等誓必遵從。」
孟巧兒一頭霧水，懵懂地看著眾人，這才想起眾人還跪著，忙道：「你們……你們還是先起來再說吧。」
一男子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就跪地不起！」
他這話一出口，底下人不斷連聲應是，一時間七嘴八舌，亂鬨哄一片。
這時，離她最近的一位老者高聲喝道：「都閉嘴！」他回頭瞪了眾一眼，轉過頭來看著孟巧兒，畢恭畢敬道：「姑娘，老夫左丘明，白嵐教傳功長老，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孟巧兒殺死那武將叫陳慶元，他武功十分了得，不但在大遲國朝堂橫行無忌，更是在江湖上名聲赫赫，靠一手天山十八掌，打遍天下幾無敵手。三年前，他派兵圍剿白嵐教，殺了三個護法，四個堂主，幾乎給白嵐教帶來滅頂之災。為抱這不共戴天之仇，教主下令，誰能殺了陳慶元，誰就是教中聖女！聖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教中是僅次於教主的存在，如果說教主是神，那麼聖女就是神的女兒，聖女這個位置空缺了十年了，故而此令一下，一時間天下幾萬教眾趨之若鶩，千方百計想要手刃陳慶元。然而那陳慶元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防備心極強，三年來，一次次的飛蛾撲火有去無還讓大家的信心幾乎一點點消耗殆盡，甚至認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一次得知陳慶元來蓮湖鎮剿匪，左丘明費盡心機多方聯絡教眾，然而幾天過去了，才巴巴趕來十幾人，就在大家以為本次刺殺行動又要無果而終，眾人又將以身殉教之時，一個連劍都拿不動，絲毫不會武功的少女，竟然將陳慶元一舉擊殺。眾人震驚之餘，皆是歡欣鼓舞。他們是狂熱的教徒，皆認為天意如此，無論如何也要把孟巧兒留下，擁她當聖女。
孟巧兒聽完老者的敘述，心道：你們教主下的什麼鬼命令，如果殺那武官的人是男人，也要去當什麼勞什子的聖女嗎？我殺了人，卻不是專為你們殺的，幹嘛逼我。
當下搖頭道：「我什麼都不會，當不了什麼聖女的。你們還是另尋他人吧。」
眾人又勸，孟巧兒忽然心中有個想法，口風一變，說道：「要我作聖女也不並非不可能，你們須答應我一件事。」
傳功長老聞言大喜，說道：「使得，別說是一件，一百件都可以。」
「你說的啊，不許反悔。你們把蓮湖鎮的湖匪滅乾淨了，我就當聖女！」
「這個……湖匪勢力龐大，與朝堂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們肆虐猖獗多年，根深羽厚，要徹底剷除實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不過聖女放心，此事老朽定當立刻稟報教主，相信教主大人得知聖女立下新功，定然會仔細謀劃一番的。」
「哼，搞了半天，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都答應，是畫了個大餅給我啊！你們別跪了，我要走了。」
孟巧兒聽出那老者意思，他們意願不是很強，也不曾有滅匪的打算，心道什麼白嵐教，連基本的為善除惡都不情不願的，蓮湖鎮的人受惡匪欺壓，多年來日子過的極為艱辛，為他們做點事就這麼難么！
她有些反感了，剛要往外走，卻是一陣掌風襲來，孟巧兒只聽到啪啪兩聲，自己身後被點了兩下，便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呼啦」一聲，卻是眾人看到孟巧兒被點穴，一個個猛然站起，紛紛抽出了兵器。
「左長老，你敢對聖女無禮！」
「你要反了嗎！」
「豈有此理！」
「左長老以下犯上，大家聯手，拿下這惡徒！」
……
孟巧兒沒想到聖女的地位在大家心中居然如此之高，只聽左丘明急忙解釋道：「老夫自小入教，自然對教主以及聖女敬若神明，眼下聖女尚不甘入教，老夫只有出此下策。你們別急，我馬上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跪在地上，朝孟巧兒磕了幾個頭，起身道：「老夫冒犯聖女，就以這一身功力贖罪！」
她說完取出一顆藥丸來，飛快地塞入孟巧兒口中，眾人驚呼之下來不及阻止，就見他伸出雙掌，一上一下，抵住少女腰背兩處，清喝一聲，猛然發力。
孟巧兒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從腰背兩處湧入身體，剎那間在體內遊走，那氣流源源不絕，速度越來越快，衝擊力越來越強，她面如火燒，心如擂鼓，感到自己的身體快要爆裂，幾乎撐不住了。卻在此時，腹中又生出一股螺旋狀的力道來，與之前的衝擊力糾纏在了一起。兩者相互抗衡之下，孟巧兒逐漸覺得先前那股力被安撫下來，又過了一會兒，身體之內沒了異樣，只覺隱隱有一股暖流，沿著固定的脈絡靜靜流淌，循環不已。
傳功長老見狀，知道藥力和功力完全中和，如今自己的九成功力已然屬於身前少女，心中一喜，收了功法。
與此同時，一旁是眾人的竊竊私語。
「左長老剛才是在傳功？」
「不錯，左長老素有識人相面之能，他斷定聖女是知恩圖報之人，所以才將畢生功力傳給她，這樣再求她入教，聖女自然就無法拒絕啦。」
「真是個老狐狸。」
「可不是嗎，把大家都給騙了。」
孟凡姝就是再懵懂無知，這時也明白了事情始末。她此刻感到身輕如燕，耳聰目明，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好。感激地看了面色疲憊的左丘明，說道：「你何必這樣，我其實……」
她一時找不到話說。左丘明連忙跪地，帶頭行禮道：「屬下拜見聖女！」
「拜見聖女！」眾人齊聲應喝。
孟巧兒見狀搖了搖頭，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