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龍形

空見用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專打張道雲的太淵穴，雖然有些無賴，卻堪堪擋住了張道雲凌厲的掌法。

張道雲無論內力還是招式，比之空見都要強上許多，奈何空見只守不攻，招式又是如此「奇特」，打了半天，這位美貌道姑依然拿空見沒什麼辦法。

如此擋了十幾招，雖然依然處於下風，空見卻一直觀察著張道雲的爪路以及發力技巧，《天山折梅手》號稱能融進天下所有掌上功夫，《九陽神功》更是善於看破他人絕學，同張道雲糾纏了半天，空見卻是將這「虎行」學會了四五分！

一開始張道雲還頗顯輕鬆，可到兩人打到三四十招時，她的臉色便變得有些凝重了。

現在她有些相信空見的《天山折梅手》是現學的了，就這一會兒功夫，空見的掌法已經使得越來越熟，剛開始他還只能一味防守，打到現在卻已經能時不時地攻上幾招。

《天山折梅手》絕對是不弱於《風雲手》的絕學，對此張道雲心中清楚，若等空見將《天山折梅手》使得融會貫通，便是她的內力比空見再強一些，到時怕也拿空見沒什麼辦法。

正當張道雲心中驚訝之際，剛躲過她一抓的空見突然一掌探出，五指猛地彎成爪狀，向著張道雲的胸口狠狠抓來。

張道雲吃了一嚇，身子一晃，瞬間向後退了幾步，望著空見伸在那裡的爪子，她的心中既驚又羞，羞的自然是空見這一招使得下流，驚的卻是空見剛才那一抓用得正是她方才使得虎行《風雲手》！

見周圍人都一臉驚訝地望著自己，空見乾咳一聲，一臉尷尬地解釋道：「大家不要誤會，張真人剛才便是這麼用這招的，在下只是隨手學來，不想忘了男女之別了！」

空見這麼一說，周圍人臉上的驚訝更甚，張道雲更是顧不上羞澀，一臉怒意地向著空見喝道：「你敢偷學我龍虎山絕學！」

「偷」這字眼實在有些難聽，空見撇了撇嘴，一臉無賴地說道，「張真人這話說得實在沒有道理，在下只是學著你比劃了兩下，怎麼就變成偷學了呢？」

張道雲卻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學著比劃，你當我龍虎山的絕學是什麼，若不是你存心偷學，怎麼會使得如此像！」

空見把頭一昂，頗有些厚顏無恥地說道：「張真人難道沒聽說過，世上有種人叫作天才嗎？」

空見這牛氣哄哄的話說出，不止段心禪，便是一臉擔憂的李子七也被他逗笑了。

望著站在那裡的空見，李子七的心中也有些困惑，《天山折梅手》之所以能融匯天下武學，主要是因為修習《天山折梅手》者大多都身懷《小無相功》，逍遙派中的絕學大多都是些逆天貨色，這《小無相功》便號稱可以替代所有內功心法，只要你能使出對方的招式，《小無相功》便能生出相應的內力。

有《小無相功》打底，只要記住對方的套路，《天山折梅手》便能看一招學一招，而不擔心內功心法與招式相悖。可是說什麼李子七也不相信，剛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空見不但將《天山折梅手》學得有模有樣，還將《小無相功》也給練成了！

空見確實不會《小無相功》，只是他修習有成的《九陽神功》，比之《小無相功》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天山折梅手》修至大成后，模仿別人的招式還要揣摩半天，《九陽神功》卻是可以瞬間看破對方招式中的武學至理，比之《天山折梅手》加上《小無相功》還要強上不少！

只是如今天下，修鍊《九陽神功》的便只有空見一人，這武功的神異自然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此時別說是李子七，便是虛竹也弄不明白空見這《天山折梅手》為何使得如此輕鬆。

張道雲卻是被空見牛氣衝天的話給氣笑了，「既然居士不是存心偷學，乃是……乃是過於『天才』所致，那貧道便打一套掌法，只要居士能夠學得三成形似，這場比試貧道便認輸！」

空見一愣，不知這道姑打的是什麼主意，正猶豫著要不要答應，耳邊卻突然傳來李子七的話聲：「答應她！」

空見卻是相信李子七不會害他，再不遲疑，對著張道雲洒然一笑，當即應了下來。

「居士倒是爽快人！」張道雲冷笑一聲，「貧道這掌法不是其他，正是《風雲手》中的龍形，居士如此天才，無心之下都能將虎行學得有模有樣，用心學起龍形來肯定是輕鬆至極了！」

空見哼了一聲，「那是自然，只要真人到時別說在下在『偷學』便是了！」嘴上這般說，空見心中卻暗自凜然，這道姑既然剛和自己打賭，接下來的龍形肯定是難學至極，只是此時想反悔也晚了，空見索性靜下心來，待會兒用心學便是。

「道雲，不要勉強自己！」

自張道雲上場，張子陵便一直沉默不語，此時聽張道雲要使那《風雲手》中的龍形，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憂慮，有些擔心地提醒了一句。另人驚訝的是，身為張子陵的弟子，張道雲對他的話卻是理都不理。

在靈鷲宮前望了望，這突然變得冷漠的道姑直接向著石壁旁的一堆積雪走去。

「正所謂雲從龍，風從虎，本派風雲手化自龍虎二山，學得便是那龍形虎意！」張道雲一邊說著話，一邊彎下腰從積雪中抓起了一個雪團，輕輕一揉，雪團立刻在她手中化成了一灘清水！

「王居士，看好了！」清喝一聲，張道雲兩掌對著掌中的清水一拍，積在她手中的清水瞬間化成了一團霧氣。輕輕一拉，霧氣瞬間分作兩團，隨著張道雲的縴手緩緩飛了起來。

松垮垮地站在原地，張道雲的兩隻手在身前左環右繞，兩道雲氣竟真如游龍一般，在她身前不斷地來回穿梭。

靈鷲宮的眾人表情越來越驚訝，張道雲如此打了好半天，身前的兩條「白龍」竟然全沒有消散的架勢，正當眾人吃驚地快要說不出話時，空見突然輕笑一聲，對著張道雲朗聲說道，「張真人可以停下了，這龍形也不是如何困難，在下已經將它學會了！」

正沉醉在掌法中的張道雲身形一晃，玉臉突然紅了紅，一絲鮮血從她嘴角緩緩溢了出來。

恨恨地看了空見一眼，張道雲手上的兩條霧龍開始波動了起來，漸漸有些崩潰的架勢。

再不敢遲疑，張道雲雙手向著身旁的石壁一拍，只聽「砰」地一聲巨響，石壁竟被她拍出兩隻寸許深的掌印！

「張天師說的不錯，真人你真有些勉強了！」

空見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奕奕然地走到了張道雲的身邊。掃了眼對方嘴角的鮮血，空見突然從雪堆里抓出了兩隻雪團，拿在手裡拋了拋，感覺每隻的個頭都比張道雲的那個大上不少！

「你也不要勉強！」一道清朗的話聲傳到了空見的耳畔，回頭瞧了瞧，這次卻是換做虛竹提醒他了。

哈哈一笑，空見對虛竹揮了揮手中的雪團，「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心中有數，不會像某人一般逞能的！」說完還瞥了身旁的張道雲一眼。

張道雲身上有傷，自是沒心思同他鬥嘴，冷笑一聲，「居士千萬別把自己打死了！」便再不理他，轉身向著張子陵幾人走去。

空見哼了一聲，心道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小爺便不與你一般見識了。

「唉……今天在下算是見識到龍虎山的絕技了！果然是……」

嘿然一笑，空見緩緩閉上了雙眼，默默將某些東西回憶了一番。過了片刻，他的手腳突然開始彎了下來，左腳輕輕一邁，鬆鬆垮垮地站在了原地。

剎那間，空見的靈魂好似又回到了前世，口中的話聲只有他一人能夠聽清：「若是沒記錯，第一招應該叫做野馬分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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