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文

一個老奶奶靠在一顆老槐樹邊上，滿是褶皺的臉對著面前的小女孩笑著。

兩人不斷的說著什麼，老奶奶突然嘿嘿一笑，微微抬頭，用那渾濁的雙眼看著天，彷彿回憶到什麼讓她十分快樂的事情。

「你想聽啊？」

老奶奶笑著，看著面前的小女孩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開懷起來。

「這從前啊！這從前，從前……」

那個年代，好似很近，好似很遠。

這是一個寺廟，寺廟不大，但遠遠就能聽到寺廟裡面的那些和尚念經誦佛的聲音。

鼻尖，全是檀香的味道。

誦經念佛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不少和尚出了佛堂，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和尚剛準備抬腳離開佛堂，卻看到一個姑娘紅著雙眼進入佛堂。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有些好奇，但他還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到了午時，吃了素齋，和尚路過佛堂之時，耳邊傳來陣陣低聲哭泣的聲音。

和尚扭頭看向佛堂之內，卻發現，這跪坐在佛堂的少女就是自己早上所看到的姑娘。

和尚撅著嘴巴，躊躇一番，微微點點頭，便直接抬腳走進佛堂之內。

「姑娘，你在傷心何事啊？」

少女抬頭看著面前長得白白嫩嫩的和尚，看了良久，這才開口。

「和尚，這情，為何物？」

「情？」

和尚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拿出一個蒲團坐在上面，看著女子精細的臉龐道。

「緣散則散，緣聚則聚。」

「佛家而言，放下萬緣，這不等於你無情……」

和尚認真的說著，n少女認真的聽著。

隨著太陽一點點的偏西，夕陽漸漸照進佛堂之內，女子笑著對著和尚點點頭道。

「和尚，我明白了。」

看著少女蹦蹦跳跳的離開佛堂，和尚也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啊！」

第二天，少女拿著自家做的點心來到寺廟，找到和尚，送給他。

平日燒香拜佛，和尚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對方。訴說佛經，解憂排難，都是和尚在少女耳旁細細訴說。

這一來二去，和尚發現，這少女……盡然喜歡上自己了。

老奶奶說著，微微嘆了一口氣。

「然後呢。然後和尚是不是和著少女在一起了啊！」

老奶奶看著面前小姑娘興奮的樣子，拍了拍小姑娘的小腦袋道。

「後來啊……」

後來，這姑娘只要拿了自家的點心，和尚都把點心送給其餘和尚，或者，都布施給周圍乞丐。

和尚希望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於少女的態度。

可少女卻渾然不覺，依然天天去佛堂。

「和尚，這寺廟裡面的路啊，嘿嘿，可比我秀坊裡面的路要多的多啊！」

「阿彌陀佛。」

「和尚，你看我這個花裙好不好看，等我拿到大扇子，我給你跳一支舞好不好啊？」

「阿彌陀佛。」

「榆木腦袋，你在看什麼？」

「阿彌陀佛。」

「和尚，我……我……」

耳邊，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但，卻多了無數的惆悵。

和尚抬頭，看著少女身著著婚裝，大紅色，盡然如此的眨眼。

看著和尚看著自己，少女深吸一口氣，對著和尚深深的……深深的鞠了一躬。

「就如同你所對我說的，緣滅則滅，緣聚則聚。和尚，我……我以後不會來找你了，我……要嫁人了……」

說著，少女眼眶之內含著淚水，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尚，彷彿要將這個不懂自己痴情的榆木腦袋死死的記在心中，又彷彿，這一眼，便是最後一眼……

看著少女被幾個姑娘牽著離開寺廟，和尚嘴角掛起一絲微笑，扭頭低聲。

「阿彌陀……佛。」

「噠噠噠……」

手上的佛珠隨著著一聲阿彌陀佛，盡然直接斷開，一顆顆佛珠掉落在地面之上，滴溜溜的到處四散。

和尚看著地上的佛珠，看了很久，很久。

「緣聚則聚，緣滅則滅……」

和尚站起身子，將地上的佛珠一顆一顆的撿起來，可沒撿起一顆，在和尚腦海之內的，全是往日的一幅幅畫面。

「和尚，這個花糕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吃吃看。」

「和尚，為什麼燒香拜佛都要燒香呢？」

「和尚，你是怎麼來到這個寺廟裡面的啊？」

「和尚我聽說這個寺廟裡面的和尚都會武功啊！你會不會啊？」

「和尚……」

「和尚……」

「和尚……我要嫁人了……」

當撿起最後一顆佛珠的時候，和尚苦笑的搖搖頭，將佛珠放好，緩緩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尋來文房四寶，開始寫了起來。

「主持，我佛心以破，被這紅塵所破，無顏再見主持，我覺得，情，很難……」

穿上有著好幾個補丁的素衣，和尚深深的看了一眼佛堂，便直接離開了。

到了山腳，周圍百姓其樂融融，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周圍，全是大紅之色。

在人群之中，和尚透過縫隙，看到那個往日一直纏著自己的姑娘。

姑娘紅裝似火，如同世間最為閃亮的一朵牡丹。

一點點，一點點……

和尚看著姑娘坐在轎子裡面，被四個壯漢一點點的抬走，一點點的，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眼前……

「爺爺，當初你為什麼不去找這個姑娘啊？」

老爺爺面前坐著一個有些呆萌的小孩，老爺爺苦笑的搖搖頭，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腦袋道。

「孩子，爺爺怕啊！」

「爺爺，你怕什麼？」

「怕什麼？怕什麼，怕什麼……爺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啊！」

老爺爺苦笑的站起身子，佝僂著腰，雙眼有些迷離，嘴上，還是帶著苦笑。

「怕，我到底怕什麼啊！這一個怕字，我後悔了一輩子……」

誰也看不見，老爺爺渾濁的雙眼之內，全輸那帶著苦澀和後悔的淚水。

小男孩看著老爺爺的背影，嘟著嘴吧摸了摸自己的小平頭，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花珠子。

一共十八顆珠子，每個珠子上面都有著一個精心雕刻出來的荷花。

不知幾年，一個長相英俊的少年站在一個坐在輪椅，白髮蒼蒼的老者面前。

「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再走上爺爺的老路。咋們家，萬貫家財。若是碰上喜歡的姑娘，就學學紂王。」

「紂王，負了天下人，可唯獨，沒有負妲己，他以整個江山為聘禮，只是，沒有人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