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臭棋簍子
棋下到後半程，又是死局，段青的棋藝令李墨從心裏佩服，沒想到除了臉好看，還有的東西，難怪是京城中大半少女們的夢中情人。
段青睨了她一眼，水靈靈的眼眸似是痴戀，直勾勾，不閃避，不是沒被女人這麼瞧過，唯獨她不同，乾淨得猶如山間流淌的小溪，毫無雜質，沒有厭惡，反而內心激起一點點小驕傲：「你怎麼又盯着本王？」
「王爺，你真厲害，妾身在想，是不是您高超的棋藝什麼死局都能破解？」李墨像普通女子一樣，眼中充滿崇拜，見他一副理所應當，立馬來了精神，挑了挑眉：「那王爺要不要增加點難度？」
「怎麼？」
他棋藝確實高超，但是她也有她的小聰明，刻意扮演小女子崇拜模樣，令他得意忘形，男人啊，就吃這套！見到大魚上鈎，李墨自鳴得意，站起身小心翼翼端起棋盤，不讓上面的棋子有任何挪動，調換個位置，心滿意足自己的安排，拍了拍手：「來吧！」
「這就是你的餿主意？」
李墨眯着眼睛笑開花，猛點頭堅定他的想法，本來李墨執白子，段青執黑子，現在反了過來。
望眼滿盤的棋局，段青嘆了口氣，撇撇嘴角，沒有因此生氣，說了句：「你總不會讓本王失望。」然後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棋局中。
李墨就差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了，在面對他時，還是收斂起性子，這個男人是一把將刀刃隱藏在暗處，藏而不露的雙刃劍，倘若只看外表，絕對無人能揣測出他其實有多麼致命。
什麼叫自食其果？把人逼得走投無路，現在自己無路可走，這就是命。
李墨悠閑地喝着茶，趁閑着的功夫，從桌上的果盤中抓來一個橘子，黃橙橙的果皮一剝開，濺出芳香四溢的果汁，剝出果肉放入口中，酸酸甜甜，果然前院的東西都是精品，得瑟的神情難掩於表。
段青陷入棋局中，蹙著眉琢磨，李墨按奈不住，俯身仔細揣摩棋局。
「不對，你不應該落那，瞧這，不是更好嗎？」李墨指著棋局中雙方交戰的空隙中。
「嗒。」白子已落。
……
「跟你說了那邊救不過來，不如守住這邊。」
「觀棋不語……」
為了堵住段青的嘴不打擾到她，李墨把一瓣橘子塞入他的口中，埋頭繼續認真講解眼前的形式：「你看，白子被黑子已包圍住，花再多的心思，費再多的棋子，這片區域依然成了眾矢之的，我黑子必拿下！」見段青吃完要開口，又塞入一片，動作一氣呵成，「這邊守住還有希望。」
被接連塞了兩瓣橘子段青沒有不悅，也不理會她在旁着急跺腳，食指和中指夾着白子硬要落入。
「你怎麼這麼犟呢！」李墨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手指不讓棋子落下，「我都跟你分析這麼清楚了。」
她的小手熱乎乎，力道不小，緊抓着他的手指不放，段青也不反抗，耐心說道：「那邊看似險象環生，但還有一線生機，而這邊不同，你黑子落這個位置，死局，我怎麼守？」
李墨恍然，原來黑子還有這麼刁鑽的路子，可是她真沒看出來，被段青點明，心中瞭然，收回攔着他的小手，無趣地撓了撓后脖頸，倒沒覺得握着他的手指尷尬，而是因自己棋藝劣拙不好意思。
「這步棋恐怕你自己都不知。」
「誰說我不知，我這是聲東擊西。」李墨強言狡辯。
不理她，又下了半盞茶的功夫，無力挽救，段青認輸。
李墨沾沾自喜，利落地收拾棋局，把黑子白子分別放入白玉盒子裏：「王爺，贏了有沒有獎勵？」
下了幾盤棋費了些心神，段青依靠在椅背，揉了揉額角，瞧她舔著臉嬉皮笑臉，氣不打一處來：「還有臉要獎勵，這是我自己跟自己下呢！」
「願賭服輸，王爺不會這麼玩不起吧！」
「說吧！」
李墨一瞧事情有緩，趕緊諂媚地把熱茶遞到他手邊，滿臉期待：「入宮的事能不能……」
「換一個！」段青喝口熱茶，潤了潤嗓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果斷拒絕，李墨翻了翻白眼，怎麼也得讓人把話說完啊，都找好無數個不入宮的理由，硬生生憋了回去，看來這事板上釘釘，她必須入宮無法改變，眼珠子一轉，一臉真誠的微笑，「賞點值錢玩意也好。」
「眼快馬上過年，府里用銀子的事情比較多……」
「京城中誰要是哭窮，也輪不到王爺，您瞧您屋裏珍奇異寶多得是，隨便拿一個出來都價值連城，對妾身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
「我屋中？」
「嗯。」
「隨便拿出一樣？」
「嗯。」
「當真？」
「嗯。」
然後李墨可憐兮兮，生無可戀地抱着夜壺從段青房裏出來，王勇和金敏正站在院子裏候着，瞧着她笑比哭還難看的小臉，再看懷裏還抱着夜壺，實在顧不上主子的顏面，哈哈大笑，李墨陰冷地眯起眼睛，都說蛇鼠一窩一點不假，瞧這德行就知道他們主子也不是個好東西，笑吧，別以為在屋裏偷笑，她就聽不見，說什麼皇上御賜，純金打造，最值錢的就是這個夜壺，李墨低頭瞅了瞅，心中直犯噁心，虧他說得一本正經，大言不慚，怎麼沒看他供奉起來呢。
李墨罵了整整一路，罵到第七輩祖宗時人回到了溪苑，鈴鐺她們幾個圍了上來，瞧主子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懷裏還抱着個夜壺，想笑又覺得不合適。
「側妃，您這是去哪了？怎麼還抱個這玩意！」
「去，把它供起來，放最顯眼的位置，讓我自己靜靜，還有，你們幾個不許笑，我要是聽到誰的笑聲，格殺勿論！」李墨把夜壺丟給她們，轉臉，歇斯底里吶喊著跑進屋裏，心中這口惡氣出不去實在難受。
幾個丫頭抱着不知哪來的夜壺，面面相視，大概也明白主子這是在前院吃了虧，捂著嘴偷笑起來，盡量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