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常3

夜幕悄無聲息的降臨，井小荊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夜色，夜幕就好像是永遠都無法看透的黑暗。看不清在那團黑霧的後面又躲著怎麼樣的吃人怪獸。

「荊丫頭。」蔡老頭推開柴門喊了一聲。

井小荊應了一聲，手裡拽著一個東西跑了出去。

「哎呀，你跑慢點。」

蔡老頭慢悠悠地轉身，追著她的身影朝外面看去。

井小荊站在院里的井旁，利利索索的提了一桶水。

但畢竟瘦弱，剛提上了就撒了不少水在身上。

她用衣袖擦了擦臉，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在地面找尋了一番。練了一塊平整的大石塊，拿著手裡掂了掂，放在桶里浸濕了又拿了出來。

她拿著手裡的東西開始在石面上來回摩擦。

月色下勾勒出一團小小的人影。

「荊丫頭你幹啥呢！」

「磨刀。」

「你手裡拿的我看得不像柴刀啊！」

蔡老頭弓著身子朝她走了過去。

井小荊動作一愣，隨即又繼續磨著刀，答道，

「殺豬，袁大廚讓我跟著夥計們學學殺豬。」

蔡老頭踱著步子走過去，這回可算看清楚了，那麼一把比匕首還小的刀。

蔡老頭彷彿被她的動作逗樂了。

「哎呦，我的乖娃娃啊！你那麼小的一把刀怎麼殺豬啊！」

井小荊用衣袖摸了摸頭上的汗水，舀了一勺水，沖了沖小刀。

大概是磨得差不多了，她拿著小刀對著月亮看了看，

「只要能見血，一刀一刀總會死的。」

蔡老頭看著荊丫頭的神情好像有點不對勁。還沒等他細想，井小荊就跳了下來。

臉上蕩漾出一個笑容。

「老叔，我去了。」

說完就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蔡老頭看著漸漸消失的身影，自言自語道，「真好，要是一直這樣那有多好啊……！」

……

井小荊跑到一旁的草垛里伸著手在裡面摸索了一番，片刻后只見她掏出一個破爛的小包袱。

井小荊眉梢上帶著喜色，抱著包袱走進了一旁的雜房。

還好我把翠兒姐姐讓我扔的衣服偷偷留下來，這樣就是有人見著了，也認不出來會是我。

她洗了洗臉，把臉上的污穢洗乾淨了，這才關好房門出來了。

乾乾淨淨的小臉，一身翠綠色的長裙。和剛剛的黑丫頭完全聯繫不到一處去。

這模樣完完全全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使。

井小荊把小刀在袖中藏好，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此時的西廂房安安靜靜的，房間里一排的長木板搭好的床，便是十幾個小廝計晚上睡覺的地方。

一抹翠綠的身影出現在這小廝休息的地方，要是放在平時不知道會引起多少口哨聲和污聲穢語的笑聲。

「吱呀」一聲輕悄悄的推門聲。

上午的那個店小二小鄒早就等得急不可耐的往門口看了過來。

白凈的小臉，束著髮髻，一身群裝把她窈窕的身姿包裹得玲瓏有致。

他沒有料到這死丫頭居然還好好收拾了一番。

看著井小荊這麼一身打扮，即使她身上穿的只是女使們丟棄的裙子。可他還是被眼前這丫頭的這些舉動取悅了。

看著店小二小鄒絲毫不掩飾的眼光，那一副赤*裸裸的市井小人的嘴臉，刻薄肌黃的臉浮動著油膩而齷齪想法。

井小荊臉上沒有浮動什麼情緒，她轉身把門插上。

還沒等她轉身，就聽到一陣慌亂急切的腳步聲和吞咽聲。

她暗暗的捏了捏衣袖。

突然，一隻油膩乾瘦的手就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擰了過來。

迎面一股汗酸味襲來。

井小荊一直低著個腦袋，店小二全當是害羞。不知井小荊是實在被他剛剛的那副嘴臉實弄得心裡噁心得不行。

店小二心急得不行，也不管手抓在哪，直接就把衣服給扯破了。

光潔的肩膀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店小二看著潔白無瑕的肌膚，眼睛里那根捻子更加蹭蹭的燃燒著。

井小荊拽著衣袖裡的小刀，低垂的頭揚了起來，朝他逼近了一步，握著刀用儘力氣朝他揮了過去。

店小二反應過來把井小荊推出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刺啦一聲，

店小二捂著被划傷的胳膊，看著染上血的手臂，惡狠狠朝井小荊看了過去。

恨不得活剮了她。

自己居然被一個廢物划傷了！

「臭丫頭，蹬鼻子上臉活膩歪了！等下老子不艹……弄死你！」

店小二氣乎乎的揮袖朝井小荊揮了過去。

一束氣芒朝她掃過去，只見她站在那裡，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店小二。

那陣氣芒卻像一股風，吹亂了她束好的髮髻。

一襲長發飛舞，把那張冷清的小臉襯得陰森可怖。

那慢慢勾起的嘴角，像個索命鬼。

本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不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的，店小二，像是受到驚嚇一樣。

驚恐的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是一個廢物怎麼可能化掉我的氣芒！

店小二氣急敗壞的用儘力氣，繼續朝她揮了一道氣芒。

「嗖」的劃破四周的空氣。

井小荊微微側著頭，笑了笑，不緊不慢的朝他逼近。

氣芒像是一陣風吹起她頭髮。

她像是個惡魔，不緊不慢的捏著一隻老鼠。

店小二驚恐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接連揮出好幾道氣芒。

井小荊肆意一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一陣氣芒在她身體里一轉，接著被她揮了出來。

好幾層的氣芒疊加，

店小二一時間竟也忘記了抵抗，直接被她揮出的氣芒擊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任何人都脆弱不堪。

他到現在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廢物丫頭，朝自己走過來。

這副身體唯一的特質，看來也不是那麼沒用。

井小荊不緊不慢的朝他走了過來，俯身捂住他的嘴巴，拿起手裡的小刀高高揚起，狠狠的朝他的脖子上扎了過去。

手下掙扎的人，隨著那飛濺的鮮血，就像淤泥里冒出幾個氣泡，很快就一起平息了下去。

店小二到死還是驚恐的看著井小荊。

恐怕他自己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隨時都能捏死的一個廢物給殺了。

井小荊拔出小刀，在他的身上擦了擦，用儘力氣把他拖上了床。

用被子給他蓋好，這才匆匆忙忙的打開門消失在夜色里。

她跑回草垛的雜房間里，換回那身破爛不堪的外衫。

隨意的綁起頭髮，抓了兩把土往臉上拍了拍。反正自己臉上有點血跡也是常事。

她拿著那包衣服，偷偷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燒了。

這一晚上，有些人恐怕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