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聽張浩這麼說,陳欣斜著眼睛望著他,「達成協議?這是什麼意思?」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似乎在想些什麼,然後,他微微地點了點頭,眼中含帶著一種複雜的神情,接著,他說道,那語氣中有一種明顯的嘲諷的腔調,「張浩,難道戀愛中的雙方需要達成什麼協議嗎?!」停頓了片刻,陳欣再次說道,不過,這一次,他說話的語氣有些用力,「戀愛的雙方需要的是真誠和百分百的真心,張浩,你做到了嗎?!」
當聽陳欣說這些,張浩不禁再次一愣。
說實話,如果在以前,哪怕是在幾天之前,有人這樣詢問張浩的話,那時張浩定會拍著胸脯,摸著自己的心臟說,他是全心全意對待曉薇的。但是現在,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張浩卻是半點都說不出來。
現在,在張浩的心裡滿滿的是一種他對於曉薇的愧疚之意。不過,同時,張浩也覺得有些疑惑,除了對於曉薇的愧疚之意之外,不知為什麼,張浩總覺得,現在還有一些其它的感受,而這種感受也是阻攔在他和曉薇之間的,雖然他無法看得太清楚,但是,一種感受和直覺卻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他的心中,並且橫亘在他與曉薇的關係之間。
此刻,面對陳欣的質問,張浩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他什麼都沒說。
此刻,陳欣望著張浩,眼神凌厲,現在,他就站在這清水灣小區這幢大樓的一樓大廳的黑暗中,電梯門現在已經緩緩關上了,電梯里明亮的燈光已經從這片空間撤去,取而代之的,在這裡唯一閃著亮的是電梯的按鈕處那一點點小小的亮光,以及陳欣手上的那支煙煙頭的火紅的顏色。雖然在黑暗中,張浩覺得自己也能夠感覺到陳欣的神色。
就這樣,張浩和陳欣面對面地站了片刻,他們誰都沒說話。陳欣的呼吸顯得有些沉重,而張浩則安靜得彷彿連氣息都沒有了。
在一陣尷尬之後,終於,還是張浩從這種氣氛中先走了出來,現在,他突然覺得不知道自己的思維該往哪個方向想。最初,他只覺得,陳欣是來質問他是如何對待曉薇的,因此,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但是現在,張浩的心中不由得充滿了好奇。他實在弄不明白,陳欣為什麼會在這個晚上出現在清水灣小區的一樓的大廳里。難道,他是專門在這裡等待自己的嗎?
想到這裡,張浩立刻贊同自己的想法,很顯然就是如此。
「既然已經到這裡了,不如我們上樓坐坐吧。」現在,張浩對陳欣說道。
陳欣並沒有立刻回答張浩,他只是這樣在黑暗中站立了片刻。很顯然,他的目光依舊盯著張浩,片刻之後,他才點了點頭答應了。
張浩再次抬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鈕,電梯門再次緩緩打開,將一大片光亮灑在了這片黑暗裡,照在了張浩和陳欣的身上。
張浩抬腳走進電梯,陳欣跟了上來,很快,電梯就緩緩上行了。
在電梯朝上行駛的過程中,陳欣的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電梯的四周,他的神情看上去平靜而且嚴肅,甚至讓張浩覺得有些看不懂,但是,不知為什麼,從陳欣的眼神中,張浩似乎也讀懂了一些東西,但這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並不能看得太透。
此刻,在陳欣的身體四周散發著一種氣質,那是一種隨意的氣質,沒有對一種陌生環境的拘謹,也就是說,張浩能感覺出來,陳欣對這裡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就這樣,隨著一聲清脆的電梯的叮咚聲,二人便已經來到了九樓。
張浩抬腳走了出去,陳欣也緊緊地跟在了張浩的身後。
走進這九樓的長廊,一陣涼風吹來,張浩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清水灣小區那清冷的空氣。平時,張浩總是一個人來面對這片地方,這片空氣,可是現在,他的身邊多了一個陳欣。
平時,每當張浩獨處的時候,那種寂寞的感覺,那種一個人呆著的滋味,張浩是沉醉於其中的。他喜歡那種感覺,但是現在,張浩不得不承認,此刻,當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陳欣的時候,那種孤獨和寂寞很顯然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人陪伴的感覺。在這個地方,張浩並不是一個人,他有了同伴。不知為什麼,對於這種感覺,張浩突然發現他並不排斥。
一個孤單寂寞的人,張浩覺得就像他這樣一個人,已經沉浸在自己的獨自的世界里的人,對於那種陪伴之類的事情的需求似乎已經很少,獨處對他來說似乎更具有吸引力。
但是現在,不知為什麼,當陳欣站在張浩身邊的時候,張浩對於那種孤獨的渴求似乎放淡了許多。
不是嗎?或許,原本,人就是一種群居的動物,他渴望陪伴,渴望交流。一個孤獨的人,他依舊擁有一種希望融入群體或者被他人接納的空間。而此刻,張浩覺得這片空間也非常地好。
從電梯口一直走到張浩的屋子門口,張浩和陳欣都沒有說話。這一路,陳欣依舊走得漫不經心,看起來,對於這裡的一切,他並不覺得陌生。甚至於他比張浩還要提前來到了張浩的屋子的大門口,然後,他就那樣隨意地站著,等張浩開門。
當張浩打開屋子大門的時候,他就順手將身邊不遠處的客廳里燈的開關給按下了,屋子裡頓時灑滿了一片光亮。不過,在這片光亮中,讓張浩感到意外的是,現在,他的屋子裡竟然瀰漫著一股強烈的煙味。見到這種情形,張浩不禁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張浩覺得自己又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