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來龍去脈

「一貧，師父找你有事！」

夜幕降臨，香客遊人散去，茅山從喧鬧中平靜下來，三宮五觀的道士們都微微放鬆下來，二師兄也喊住了正在幫忙收拾的夏天陽。

「我這就過去。」

放下手中的活，夏天陽朝著清陽子的住處飛奔而去，師父叫他不知道是不是和上午的事情有關。

清陽子雖然讓夏天陽不要管這件事，但夏天陽是要下山上學的，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甚至被反殺，會不會惱羞成怒非常難說。

「師父，你找我有事？」

此刻師父的書房中，翻開的古籍擺放的到處都是，不明白髮生什麼的夏天陽直接問道。

「對，還是那個鬼王爺的事情，歷代祖師都會記錄當年茅山發生的一些大事，以此編纂成一部《茅山軼聞錄》，供後世弟子查閱。」

「今天下午我著重查了一下明朝時的記載，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你看看！」

清陽子說著將手中的書遞給了夏天陽，透過泛黃的紙頁夏天陽能感受到歷史的氣息撲面而來、

「正德六年春，寧王世子上茅山求道，世子聰穎，學道三年便有所成，后寧王有旨，宣其歸贛，直至正德十四年，寧王朱宸濠起兵謀反，然四十三日後，朱宸濠大敗，與諸子、兄弟為王守仁所俘，押送留都（金陵）。」

「世子剛烈，撞獄牆而死，當日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掌教真人王克玄曰之為不詳！」

讀到這裡夏天陽猛的抬起頭來，「師父，你的意思是？」

「沒錯，當時的掌教真人王克玄是我茅山宗第五十四代宗師，也是這個寧王世子的傳度之師。」

說到這裡清陽子撫須一笑。

「寧王朱宸濠共有四子，不過他早存反心，所以一直未給兒子起名，意圖謀得天下之後再立嗣立國。」

「送上茅山這一子是他的二兒子，宮中府中都稱之為二哥，但在茅山，王克玄宗師賜其法名自明！」

「自明？師父，他這個法號有什麼含義嗎？」

感覺到哪裡不太對的夏天陽直接開口問道。

「說什麼從小向道都是假的，這個自明來茅山是想學我茅山的禁術，咒死當時的正德帝，不過他的這點心思早被王克玄宗師看透了，所以這個法號就是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

「原來是這樣！」

夏天陽不禁感慨，其中竟然有這樣一段辛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鬼口中的王爺就是這個朱自明，當日他被抓到金陵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所以果斷自盡，以秘法將自己的亡魂轉為鬼修，不入輪迴，至今已經有五百多年了。」

「至於派女鬼混入陰司他一定是在謀划什麼，因緣巧合之下被你壞了好事，所以才要除你泄憤，只是沒想到還是失了手。」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清陽子的一番分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理清楚了，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這朱自明究竟想要謀划什麼。

「一貧，我的玉佩你先拿著，還有這道五雷破煞符，為師也只剩下這一道了！」

從脖子上取下自己的玉佩，清陽子將其和五雷破煞符一同塞在了夏天陽手上，繪製高階符篆無比耗費心力，之前被夏天陽用去一道，清陽子也只剩下這一道了。

雖然可以再畫，但那樣就保持不了身體的全盛狀態了，現在這種情況可不是明智之舉。

「師父，你怎麼辦？」

「別婆婆媽媽的，給你就拿著，為師行道八十多載，什麼妖魔鬼怪沒見識過？區區一前朝的叛王餘孽，沒什麼好怕的！」

一股捨我其誰的王霸之氣撲面而來，師父都快一百歲的人了還如此威武霸氣，夏天陽也不能認輸。

「是，師父！」

幫清陽子把四散的典籍全都收好，夏天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此刻金陵的地宮中一片死寂。

跳動的綠色燭光將地宮大殿照的無比陰森，也照亮了朱自明面前的一副古畫。上面畫的是三個姿態各異的仕女，落款的最後「唐寅」二字甚是明顯。

寧王朱宸濠生前愛好風雅，而唐伯虎精於書畫，博古通今，其才名轟動一時，久聞其名的父王便用重金聘他到自己的封國做官。

在贛省的這段時間唐伯虎留下了不少書畫，和父親最像的朱自明也非常敬仰這位風雅之士，眼前的這幅便是唐伯虎親手贈給自己的。

至於為什麼不贈他更為壯麗的山水畫，朱自明死後才明白，原來唐伯虎早就料到了父王起兵會兵敗的那一天。

不贈山水也隱喻著他們父子永遠都不會得到大明江山。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時光飛逝，王朝更替，曾經的大明江山早就改朝換代變成今天的模樣。

滄海桑田，往昔的一切都成了過往煙雲，只有轉為鬼修的他一直還在。

什麼是不朽，這才是不朽，哪怕是居住在這陰冷無光的地宮也好過輪迴轉世變得不再是自己。

「王爺，還請讓我趙昊前去擊殺那個小道士！」

一道青色的鬼影來到大殿之中，徑直跪在了朱自明身後。

和先前的那兩個女鬼不一樣，這頭青面獠牙的鬼魂身穿甲胄，一身煞氣猶如實質，如果夏天陽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他根本不是什麼厲鬼，而是比厲鬼更厲害的猖鬼。

青面獠牙是為猖，一般只有經驗豐富的老法師才能對付，此刻的夏天陽根本不是猖的對手。

能有猖鬼當手下，朱自明的實力可想而知，如果他一開始就派趙昊去的話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情了，但是他不能派他去。

「這件事先放放，今日是元旦，那小道士一定回山了，對葉二娘施展搜魂秘術的應該就是他的師父清陽子，你不是他的對手。」

朱自明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趙昊心中一驚，小道士他殺一百個都不是問題，但至臻真人境的老道士殺他一百個也不是問題，是他大意了。

「是，王爺，不過咱們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等等吧，等到陰司的事了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