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需要女人

我們不需要女人

沒過幾天,紀初六下夜班。剛走出醫院門口,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的電話,摁了通話,沒想到居然是衛家少爺,問他有沒有空,說是剛回了新茶,邀請他品茗來著。

紀初六受寵若驚,原以為衛六月只是跟他客套一下,沒想到是真的會邀他喝茶。

下了班以後的紀初六也的確是沒什麼事乾的,就應邀了。

之後隔三差五,每到紀初六下班休息時候,衛六月的電話就像掐著點似的就來了。大都是邀他喝茶,偶爾還會帶他去釣魚或是去會所健身。

交流的時間多了,大家都熟悉了,開始稱兄道弟無話不談了。

紀初六有時候也有沈教授當初那樣的疑惑,他怎麼就入了衛家少爺的眼呢,自己什麼背景也沒有,也沒什麼特長之處,就一個名不經傳的小醫生,富豪世家交朋識友不是都看背景和能力的嗎?

直到他被車撞倒,領盒飯的前一刻,他才明白衛六月的目的。

那時,已經是跟衛六月認識有四五個月的時候了,衛六月帶紀初六到會館嘗新茶。

中途,紀初六到外面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一臉喜色,那由內心發出的歡喜笑臉像是在叫衛六月:快問我有什麼喜事,馬上告訴你。

衛六月便笑問:「說吧,什麼事值得這麼高興!」

紀初六坐下了呷了一口茶,有點不好意思,但又極想分享:「我們科室的姐姐說給我物色了個好女孩,約我晚上去相親……」

衛六月的臉色騰的沉了下來,低下頭,眸色陰暗地看著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右手兩指捏著杯子,拇指反覆摩擦杯沿,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察覺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紀初六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沒有注意到衛六月的變化,繼續跟衛六月道說科室的姐姐傳遞給他的信息:「聽說女孩很清麗,脾氣溫和,家庭條件也……」

「你喜歡別的女人?」衛六月打斷紀初六,沒有抬眼,還是看著他的茶,拇指仍反覆摩擦著杯沿。

紀初六一愣:「你不喜歡?」

「我以為,」沉默了一會的衛六月像鼓足了勇氣般抬頭,雙眼深遂含情,充滿期待又緊張地望著紀初六:「我們之間不需要女人!」

「……」

紀初六瞬間石化。

「我們不需要女人」這幾個字在腦內高速無限循環刷屏,快爆屏了。

幾秒后,紀初六彈跳而起,後退一步,對衛六月鞠了一躬:「謝謝衛先生前段時間的照顧,我想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說完轉身便走。

衛六月趕忙跟上,拉住紀初六的手臂:「初六你聽我說,我……」

「別碰我!」紀初六像受驚的貓一樣猛地甩開衛六月的手,炸毛般防備著衛六月的靠近:「別過來!」

衛六月的表情有點受傷,但他沒有放棄:「初六,你聽……」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紀初六窮瑤劇地奪門而出,快速走過通道,也不等電梯了,直往樓梯方向衝去。

卧槽,我還以為我走什麼狗屎運交了個富貴朋友。

什麼我們不需要女人,我可是喜歡美顏、胸大、細腰、翹臀、水靈軟妹子的鋼鐵直男,你不需要就算了,為什麼要帶上我!你這樣子你父母知道嗎?他們怎麼沒把你打死。紀初六衝下樓梯,腹誹心謗。

會所樓層不高,許初六腿長,兩三步跨下樓到了大廳,聽見身後腳步聲和衛六月的叫喊聲,更加沒命的跑出了會所。

到馬路邊時本能地停下看有沒有車經過,沒想到他剛停下,衛六月就追上來,拉住了他:「小心,有車!」

再次被拉住手臂的紀初六一驚,你丫怎麼跑這麼快?

想也不想地再次反抗掙脫衛六月的手,向前一衝,然後,他的身體就騰空飛了起來,身體翻旋的時候,最後看到的是衛六月目眥欲裂的震驚表情……

當他再次睜眼看到的便是這淺清色的帳頂。

之前他醒過幾次,只是他好像是累極了,不怎麼清醒,沒一會就又昏睡過去。直到今天,他的腦袋很清明的醒了過來。

紀初六躺在床上,環顧了一圈屋子四周和屋內的擺設,這裡已不是他所在的那個年代了。

紀初六想起他那在山溝里的兩老,盼了大半輩子才得來的兒子,近晚年了還要勞勞碌碌,辛辛苦苦撫養供讀。兒子好不容易有點出息,快要出人頭地了,還沒享到兒子的福,就接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噩耗,這打擊讓兩老如何接受得了!

虧欠兩老的親切恩情,還沒來得及還自己就魂歸天外,紀初六後悔極了。怕什麼?逃什麼?他紀初六是鐵骨錚錚、血液純精的鋼鐵直男,任他衛六月怎麼掰都不會彎,何需懼他!

想到衛六月,紀初六更恨,自己心態不正,為什麼不去找志同道合的同志,偏要來招惹他?

不是謙謙貴公子嗎,想要什麼男人沒有!知道他喜歡妹子,就默默隱退去找別人不行嗎,為什麼還要說那些話,以為他好掰是吧!

枉費他努力奮鬥二十幾年打下的穩固基礎,才剛剛開始準備回報兩老,收穫精彩人生,沒想到,連妹子的手都還沒摸過就被禍害了……

紀初六越想,越為自己的遭遇哀怨惋惜,血氣翻湧,心胸劇烈起伏。

突然,胸口傳來陣陣難忍劇痛,令他呼吸困難,像要窒息瀕死般。趕緊虛護胸口,調整呼吸,過了好久才緩過來,發現衣衫已被冷汗濕透了。

紀初六伸手輕輕探了探胸部周圍,劇痛再次傳來,連深呼吸都做不到,調整了好一會。

應該是肋骨斷了,原主到底經歷了什麼?他腦內沒有原主遺留的絲毫記憶情感。

伸手到眼前看了看變得肉肉的五短小手指,這小身板大概七八歲吧,遇到了什麼事就領盒飯了呢?

「裡面的童子還沒醒?」緊閉的屋門外響起一個年青的小姐姐的聲音。

「沒呢,半時辰前看過,不過沒再發燒了。」另一個小姐姐回答,又問:「這童子的事打聽到了嗎?」

「有我春花打聽不到的事嗎?」那個叫春花的小姐姐得意道:「聽我道來,這童子原是西城那頭那家小倌館里的童子……」

「哎,你等會,我要去一趟茅房,你剛才去那麼久,都快急死我了。」另一個小姐姐打斷春花。

「哎呀,快去,別急出來了。」春花打趣。

「去你的!」聲音已經走遠。

紀初六:「……」

你們好討厭哦,這八卦開頭這麼引人入勝,我都豎起耳朵聽了,怎麼說停就停呢?你們女性對八卦不是天生沒有抗拒能力嗎,那位小姐姐你就真的那麼急嗎?

好一會,那位小姐姐才回來,還神秘兮兮的掏了點瓜子出來分給春花,開始嘮嗑起原主的那些事來。

原來原主是小倌館里的童子。

模樣生的不賴,他的繼母好生惡毒,三歲剛滿就把他賣給了小倌館。

小倌館自然是以培養他日後做小倌為目的好生將養著,養了幾年。

吃飽穿暖是必然的,學琴棋書畫是必須的,幫忙做事是必要的。做事自然是從跑跑腿,端端菜,添添酒水什麼的小童做起。

紀初六嘴角抽了抽。上輩子遇到個變態想掰他。這輩子,什麼從小當小倌培養,什麼日後做小倌。他怎麼總覺得老天爺在明目張胆地向他泄露要把他掰彎的天機。

內心暗戳戳地給老天爺一個手勢,凸,我紀初六是百折不彎的鋼鐵直男,哼!

屋外小姐姐的八卦還沒結束,紀初六繼續豎起耳朵偷聽。

那晚,原主到二樓廂房添酒水,廂房的小倌正好離開了。

喝的酩酊大醉的客官見原主長得白白凈凈玉雪可愛,突然獸性大發,拽起原主按到桌上欲行那禽獸之事。

原主許是害怕,極力掙扎,撈起倒下的燭台向客官砸去。沒想到那客官竟是個武夫,被砸得生痛,一掌向原主拍去。

因醉酒沒控制力度,原主被拍飛出廂房,越過通廊和圍欄摔到一樓地上,當場沒了氣息。

那客官見把人打死,酒嚇醒了大半,覺得晦氣又怕被告官,沒敢討價還價,賠了錢銀急急離去。

至於原主,館主吩咐人用破草席一卷,打包扔到城外亂葬崗。誰知半路好像詐屍了,嚇得送原主一程的那人扔下屍身踉蹌而逃。

正好小姐姐們家少爺的馬車經過,聽見動靜便命下人查探,見還有氣息,也不知抽什麼風,居然帶回來請自家的食客戚大夫救治。

戚大夫來看過後,說原主肋骨斷了四根,已傷及心肺。幫原主包紮一下,開了個方子說句:老夫儘力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之後就真的由他聽天由命了。原主當晚開始高燒,燒了兩天。

這兩天救人的少爺沒來看過,只吩咐一個丫環照看。

但少爺的妹妹座著輪椅來了一次,看過原主后虛弱的嘆了一句:許是天意,他若能熬過,便將屬我的一切都贈予他。

然後,這位少爺的妹妹當晚也領盒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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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鋼鐵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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