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永遠這麼狼狽

窗明几淨的咖啡廳，古典的箏曲舒緩了人們緊湊的生活節湊。

桌上擺著一朵妖艷欲滴的玫瑰徐徐展開了它的花瓣，淡淡的香氣慢慢溢出。

林靜顏透過淡淡的霧氣看向坐在對面的美麗女子，她端起咖啡杯，先是嗅了嗅咖啡的香氣，然後淺淺啜了口咖啡，放下咖啡杯，她才緩緩望向她。

她舉手投足間透出股淡淡的優雅，恰到好處的舉措讓她看起來像個有家教的高貴公主，也愈發襯托出了林靜顏的卑微粗魯。

林靜顏微微低下頭，望向杯里蕩漾的微小圈圈，手指緊緊扣住杯耳。

「很久不見了，靜顏，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沒變呢！當初，你和雲珏的婚禮我沒能參加，真的是很遺憾，很抱歉。不知道我這聲遲到的百年好合，你還能不能接受？」楊婉如露出個完美的笑容。

那樣燦爛的笑容，讓林靜顏恍惚間以為她們又回到了當初，在大學時代的美好時光。

可是手底下溫熱的杯壁卻明明白白地告訴著她，一切早已發生，誰也回不去了。

她扯扯嘴角，啞著嗓子道：「沒沒，怎麼會晚呢……謝謝！」她本來想說怎麼也不會晚，可是話出口，似乎就成了一種炫耀，最後她只能訥訥地答句謝謝。

楊婉如太過美好，讓身邊的她只能抬頭仰望，帶著低到塵埃的卑微。

楊婉如似乎沒發現她的不自然，繼續道：「想當初，我們總是跑圖書館，就為了能看到英俊的韓雲珏，記得你那時為了他還特地跑去參加爬山社，最後還摔斷腿，在比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呵呵，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美好呢！」

林靜顏也咧著嘴笑，手更加緊地扣住了杯耳。是啊，那時候為了能看到那個白衣的英俊少年，她天天和楊婉如泡圖書館，甚至還咬牙參加了爬山社，只為了能多看看他。可是英俊的才子少年注意到的永遠都是美麗的校花，卑微的她只能落在地底，仰望著他們的牽手。

當韓雲珏和楊婉如終於眾望所歸地走到一塊兒的那些日子裡，她整晚地躲在被窩裡不停地哀泣著她可憐的初戀，白天還得呲牙露出燦爛的笑容，來祝福著他們這段讓全校都讚歎的美好姻緣。

「你們現在過得還好嗎？希望我的話沒給你帶來困擾，我只是感嘆而已。」楊婉如恰到好處地表達歉意。

林靜顏咬牙笑著，點著頭說：「很好很好……」杯耳卻倏然在這刻斷裂，整杯滾燙的咖啡澆了她一身。

林靜顏被燙得嗷嗷直叫，忙跳了起來。

楊婉如忙扯了手帕來給她擦，林靜顏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此時正好服務員過來了，拿了抹布，林靜顏奪過抹布便往身上擦，邊擦還邊和楊婉如說道：「別弄髒了你的手帕，我這沒事的，擦擦就好，擦擦就好……」手上是一大片的紅腫。

最後林靜顏在服務員的建議下，去了趟洗手間。

剛進洗手間的門，林靜顏便把門關上，一手扶住流理台，一手捂住臉。

她望著鏡子里那個紅著眼眶，一身髒亂的女子，淚如雨落下。

為什麼，在她面前，她永遠都是這麼的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