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4.發瘋

蘇執無言以對。

她自以為的狠心拒絕，被顧隨輕易化解了。

化解的一點都不尷尬。

顧隨有些得意:「你今天晚上還跟我一起走了，沒有留我一個人在高台上。」

蘇執如實道:「那只是權宜之計，我想早點回家，你明白嗎？」

顧隨恍然大悟。

他以為的浪漫牽手，只是心愛姑娘解決問題的方法。

簡單明了，一絲不苟。

他有些難過，不，是很難過。

好像他的每一次示好，在她眼裡都是麻煩。

一個難以解決的麻煩。

要有多卑微，才會如此。

你心心念念的人，把你當成麻煩。

如此一想，他竟覺得每一次都是自己在犯賤。

蘇執從未回應過他。

興許是她太冷漠，他將她每一次的笑容或動作，當成了回應。

就像是她心情好時的微微一笑。

他以為是因為自己。

她解完題后的如釋重負。

他以為是因為自己。

自作多情有多可怕？

他現在才知道。

他勉強得勾唇一笑，卑微又可憐。

他說:「對不起，我只顧著喜歡，卻忘了不合適。」

他轉頭走了。

蘇執還站在那裡。

被這句話震撼到了。

少年的背影修長，腰挺得很直，頭卻低到了塵埃里。

月光下，少年棕色的捲髮散著光，有些晃眼。

蘇執沒有說話。

一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她才回神。

倉促轉身，進了屋。

宋揚已經睡著了。

宋鳴皺眉坐在沙發上。

見她進來，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他臉色不好，嘴唇動了兩下，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蘇執主動問他:「哥，怎麼了？」

大約是有些難為情，宋鳴停了一陣，才開口:「你跟顧隨怎麼回事？」

今晚的事，鬧得很大。

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了。

宋鳴也在。

難以想象，他在人群中，聽見顧隨叫蘇執名字時，有多驚訝。

他知道蘇執很優秀。

她很漂亮。

性格很好，成熟穩重。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樣優秀的蘇執，有一天會跟顧隨扯上關係。

顧隨是什麼樣的人，他當然知道。

高二一群女生為了他要死要活。

全校師生對他望而生畏。

這是什麼樣的人？

這是一個，讓人害怕，讓人只敢遠視，讓人……心驚肉跳的人。

他不想自己的妹妹惹上這種人。

他是個麻煩。

很大的麻煩。

蘇執想了想，認真道:「我跟他沒有關係。」

他還想說什麼。

可蘇執認真的表情讓他說不出來。

是啊。

這樣優秀的蘇執，怎麼會自毀前途，和一個不思進取，目中無人的校霸扯上關係。

蘇執很聰明。

她會處理好這層關係。

也會離顧隨遠遠的。

他點點頭:「爸媽不喜歡我們早戀。」

他說的沒錯。

宋裴林和蘇琴不止一次強調，讓他們兩個不要早戀，認真學習，考上大學。

他們兩個很爭氣。

一個高一年級第一。

一個高二年級第一，雖然很多次，宋鳴是跟那個叫艾北的校花同排第一。

蘇執規規矩矩。

宋鳴勤奮好學。

讓宋裴林和蘇琴很放心。

蘇執說了聲我知道了，便進了房間。

只是回房的她，心情並沒有多平靜。

方才高台上緊抱熒光棒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她腦海中。

雖然愚蠢，但很善良。

雖然善良，但很愚蠢。

她好像忘不了啦。

果不其然。

第二天的巷子口，真的沒有顧隨的蹤跡。

蘇執往四周看了看。

顧隨不在。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不習慣。

沒有了顧隨在她耳邊吵鬧，上學的路也變得漫長了許多。

過去將近一個星期，蘇執一次都沒有遇到過顧隨。

大概是找到了新的目標。

蘇執是這樣想的。

也是一天早上，巷子口出現了另外一群人。

有人叫她名字。

她抬頭去看，不是顧隨。

直接無視了，準備離開時，卻被人攔下了。

是一個染著奇怪發色，穿著黑色背心，脖子上戴著金色項鏈的男人。

他看著蘇執笑。

嘴裡叼著煙。

蘇執不喜歡，皺著眉往後退。

身後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知所措時，那個背心男說話了。

「聽說最近顧隨沒追你了，行啊校花，跟我在一起吧，我比顧隨好千倍萬倍。」

她沒有理，娟秀的細眉始終皺成一團。

見她不理，背心男有些惱火。

僵持了很久，他才放過蘇執。

蘇執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教室。

還是遲到了。

同學們很驚訝，因為遲到的人是蘇執。

她很乖，從來沒有遲到過。

因為他們班是重點班，所以懲罰比較重。

需要在中午休息時間，去操場跑十圈。

一中的操場不是特別大，可十圈卻是個很恐怖的數字。

蘇執並沒有說什麼，一言不發的拿出書本上自習。

早上升旗時，學校有大事要通知。

高二19班顧隨，因校外私自鬥毆，被處以通報批評。

點名讓他上台時，顧隨不在學校。

年級主任差點氣炸了。

卻又不能拿他怎麼辦。

蘇執沒放在心上。

因為關於顧隨的處分記錄，真的是太多了，幾乎每個星期不下三次。

可當宋暖跟她說時，她愣住了。

顧隨打的是一個喜歡在學校裝成社會青年，到處騷擾女孩的人。

最常見的打扮，就是一身黑背心，緊身褲加人字拖。

宋暖說的十分形象。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隨一腳踢倒在地上，周圍小弟見來人是他，連動都不敢動，這一仗，是以顧隨一啤酒瓶打破社會青年腦袋結束的。

聽說血流了一地，那人直嚷嚷著救命，顧隨臨走時還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腳。

蘇執閉上了眼。

宋暖后怕的問她:「你也覺得顧隨很可怕對不對？」

聽他們說，當時的顧隨很恐怖，發了瘋一般打那個人，眼睛里全是血絲，青筋暴起，打人的拳頭上一片模糊，鮮血淋漓。

那樣子，跟神經病沒有任何區別。

蘇執搖頭，沒有回答。

心裡卻有個聲音在說。

一點都不可怕，甚至有一點感動。

到了中午，蘇執只吃了一塊麵包。

操場沒有什麼人，因為天熱，容易中暑。

班主任讓班上的體育委員看著。

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

他有些不忍。

每個人遲到罰跑時，他都有放過水。

操場一圈四百米。

十圈是多少？

四千米。

這是個可怕的數字，很難完成。

蘇執咬牙堅持，第三圈時就沒了力氣。

天氣很熱，還是七月份的季節。

體育委員皺眉，讓她停下。

她微笑著搖頭:「沒事，我堅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