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丹道奇才（十四）

提煉得快雖然是體現丹師能力的一種手段，但並不一定意味著品質就會高。但通常來說提煉質量還是跟技藝成正比的。

但此時孤落卻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芥蒂在心頭鬱結，似乎有哪裡不對勁。這種感覺不一定都是有理有據、很多時候甚至只是錯覺。但到了突破的時候這種感覺都非常敏感。或許裡面不一定指向了瓶頸的癥結，但很可能包含某種與突破的關鍵信息。

但這種感覺終究是虛無縹緲的，任憑孤落從哪個角度去想都沒有思索到什麼值得探究的地方，反倒是隨著時間的逝去，爐內的藥草精華逐漸變質，已經排不上用場了。

唉

輕輕喟嘆了一聲，孤落剔除掉了這一段精華，重新截取了一段輔葯。

這次提煉的時間稍微長了兩個呼吸，但這並非孤落實力退化，而是他主動減緩了提煉的過程，想要以此發現些什麼。可惜又思索了小半株香的時間，依然一無所得。

如此循環往複了數十次，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嘗試，甚至超越了丹方記載的方式，用了非常猛烈的火焰灼燒了一把。那一次藥草幾乎是在瞬間便化為飛灰，半點控制的餘地都沒有留下來。其噼里啪啦的爆破聲更是驚醒了入定中個薛奇。

醒過來的薛奇看了一眼孤落這邊，正好捕捉到一縷飛灰從藥盒中飄散開來，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一個丹童走到今天這步，因為過火而焚毀藥草的場景不知道見過幾何。

「這小子……」薛奇咧了咧嘴，一臉肉疼。他並沒有注意到孤落燒毀的到底是什麼藥草，但消失的那一份結旋丹靈材第一時間就被他注意到了。

「他不會是想瞎貓碰上死耗子吧？」

雖然新手焚毀藥草是很常見的事情，但這麼大動靜還是很少見的——這足以說明孤落剛才那一手火力到底有多大！因此顯然不可能是因為控火不好而導致的。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個結論了——他在瞎煉！

按照薛奇的想法，孤落是必然煉不出結旋丹的，現在這樣亂來怕也是垂死掙扎一番，若是瞎貓真能碰上死耗子，這天下的丹師都能一腦袋往單爐上撞死算了。

一念及此，薛奇神色不善地站了起來，把一些比較珍貴的藥草從其中分離出來，塞進了牆邊的大葯櫃裡面，顯然是不想讓孤落禍害這些太過貴重的藥草。雖然最後都是要孤落的長輩來賠償，但多年來勤儉節約的習慣讓他實在是受不了。

整一個過程，孤落都沒有理會，此時此刻他正不亦樂乎地提煉著另一株藥草——他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就要突破這個避障了，有什麼東西隱隱之間已經被他抓住了。

喝！

嚓~

在薛奇毫無疑問又有些無語的神色里，孤落又焚毀了那一株藥草。

「若是煉不出來的話現在認錯還來得及，我可以給你幾分面子，不然你若是最後煉不出來，焚毀的藥草都要算到你頭上去！」

薛奇終於忍不住開口。雖然他挺像拿孤落立威，但那些焚毀的藥草所化作的余煙彷彿盤旋在他心頭的霧霾，如鯁在喉，非常不舒服。

【呃？這是要我買單？不過我現在有萬金在身，相比付得起，倒是這種感覺失去了就太可惜了。】

這句話才讓孤落稍微看了看薛奇，但他想了想那些藥草的價值——

「嗯，再讓我煉了這份也不遲。」孤落這回是沒有多想就直接回了這句。

「哼，死鴨子嘴硬。」薛奇見孤落不領情，一刷袖子氣沖沖地往外走，只留下孤落茫然地在房間里看著他消失在牆上缺口的身影……

愣了一會，孤落甩了甩頭，便不去想薛奇那邊了，眼下還是突破丹道比較重要。心裡這麼想著，手上有燒毀了一株藥草。

這個時候孤落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燒錢了！之前他無論煉製什麼丹藥、無論是煉丹的哪個環節，都不會浪費太多藥草，頂多煉壞幾次就可以摸到門徑，十餘次便極為純熟，哪裡會像這樣一臉焚毀二三十株還沒有達到目標。更妄論本來他就能熟練地提煉，這次為了突破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消耗竟然如此巨大，若非剛剛出手了一些丹藥，只怕薛奇向他要賬會弄得他十分頭大。

來了！

又是十餘次失敗，剛好湊滿七七四十九次，孤落終於把握到那種感覺！剎那間，一陣馨香從丹盒內飄蕩開來。

馨香，一般成丹的時候才會逸散出來，而今僅僅提煉一株藥物便有馨香，顯然其中出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把握到這種感覺的孤落半點沒有靜下來細細品味的意思，反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開始另一種新輔葯的煉製。剩下的事情一下子簡單了起來，融合、蘊理、成液，一切的難度又從一開始提煉的困難級別變回了入門。

又是一個時辰，丹盒中就已經隱約間形成了一顆半固態的顆粒，渾圓的外表反射這靈氣火焰的光澤，在狹小的丹盒內上下浮動。

實際上，僅憑孤落納氣境的靈氣，完全不足以在單爐裡面煉製結旋丹，因為丹爐體量太大，納氣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充盈整個丹爐而且持續一整個時辰那麼長的時間。孤落打通了十二脈尚是如此，更妄論一般的納氣境，一次結旋境才能煉製結旋丹是很普遍的嘗試。

但孤落用上了丹盒情況就不同了，丹盒的體積遠遠小于丹爐，消耗的靈氣也遠沒有丹爐那麼可怕。但丹盒氣量狹小，對控制的要求更高，一不小心就會讓丹藥沾到靈氣化作的火舌，將其藥性燒去！而結旋丹火焰控制更加嚴格，稍有不慎，貴重的藥草便付之一付之一炬，非丹道強者不可嘗試。孤落接觸丹道幾乎沒有多少時日，不僅能很好地處理這個問題，甚至有機會能用丹盒煉出有丹紋的丹藥，簡直可以稱之為丹藥的妖孽。

隨著丹藥的成型，一股醇厚的丹香洶湧而出，比以前煉製結旋丹的馨香不知道強了多少！

「我明白了，之所以之前煉不出帶有丹紋的丹藥是因為所提煉的精華根本就不足以煉製結旋丹！」他喃喃自語，覺得自己是察覺出了其中的問題。「藥草精華是丹藥最基本的東西，連最基本的東西都達不到要求，上面的就更不必談論了！」

醇香越來越濃郁，丹盒中丹藥表層已經完全化為一種固態的角質，成丹要看就在幾個呼吸間。

嘩啦！

「嗯？這是什麼味道？」剛進來的薛奇怵然一陣，驚呼一句，卻正是這一句驚呼，讓這個時辰裡面習慣了安靜的孤落意志產生了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