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奶貓不要哭

「這麼多年不見，你都有女兒了，還是這麼護著你的小可愛。」

樊星伸手去摸莫莫的頭，結果把莫莫嚇得逃到了蕭方身後。

蕭方卻是鬆了口氣，他實在是怕莫莫給樊星來一下——他猜的到那結果一定不會很愉快。

「是兒子。」

「兒子？」樊星卻是有了興趣似的。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蕭方覺得樊星語氣裡帶了點奇怪的…遺憾？

「樊先生，莫莫並不是蕭先生的兒子，而是我們的最新研究產品」卻是仙貝幫蕭方解了圍，她現在突然變得很正經，就好像一個合格的，虞靈的秘書。

此刻，真正的秘書斕曦正愣在一旁不知道怎麼答話。

不知道為什麼，蕭方覺得樊星的表情好像突然開朗了一些。

「哦？是么，那蕭方和貴公司的關係是？」

「蕭先生是…是…」仙貝看向了虞靈，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蕭方先生是我們的顧客，也是我們的特邀顧問，還是我們的朋友。」

特邀顧問？

蕭方突然想到了什麼。

說起來…貌似那個四芒星符號蕭方在哪裡見過。

對了，那是他現在工作的公司的商標。

想到了這裡，蕭方突然感覺自己很不舒服，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就落入了虞靈的控制，並不高明，但是很有效的控制。

…

「想不到蕭方能和你們有這種關係」樊星並不知道背後的故事「沒想到…」

其實真正沒想到的是蕭方，因為樊星曾經是蕭方的高中同學，一個熱愛藝術的青年。

蕭方還記得高考前那天樊星滿臉愁雲慘淡得跟他說自己考不上想去的藝術院校就回家請家教學經濟學什麼亂碼七糟的東西，到時候直接繼承家產。

他說完還慘兮兮得抬頭看了一眼蕭方。

蕭方還以為樊星在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這位是…」

「啊，樊先生你好，我是虞總的秘書。」

斕曦有些緊張。

「嗯，斕曦是我的秘書，也是我們的試驗員之一，小白是我們最新的研究成果之一。」

虞靈打了圓場，說完這個他還不忘給斕曦指定安慰似的微笑。

「這樣啊，斕曦，你好」樊星比虞靈隨和多了，不過他畢竟比斕曦高好幾個階級，不由得斕曦不緊張。

「你好，樊先生」斕曦再次向樊星問好，同時還偷偷拽了拽小白，想讓小白也打個招呼。

「嗯，你好啊，人類，我想你應該知道點我們的事情吧」小白的態度還是那麼不好，看起來想讓他客氣恐怕比國足奪冠世界盃還難。

「嗯，的確是不錯的科技呢，斕曦小姐，我能摸摸他么？」樊星卻似乎不介意小白的態度。

「額…當然…當然可以，請便，請便。」

斕曦的客套話用得不是很熟練，應該是從虞靈那裡學來的。

小白卻抬著頭，一副你摸摸我試試的表情。

「小祖宗，聽話。」

「哼…」小白低下了頭，好像服軟了。

「算啦，既然他不願意，我就算了，不過小白很可愛呢。」

可愛這個字可能讓小白不太舒服，反正他握緊了拳頭，看樣子如果不是虞靈和斕曦在場，他就打算動手揍樊星了。

話說回來…如果小白和莫莫是同一種生物（蕭方目前的猜想是他們是同一種，而且都和虞靈有關），那麼小白應該也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

比如上次讓琴自己響。

「不知道虞總是不是也能給我這個合作夥伴一個小白這樣的機器人呢？也好讓家父家母散散心，別總是催我相親」樊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恐怕不行，小白和莫莫分別是兩個型號的原型機，目前還不能量產，程序也不夠穩定，不過等研究有突破了一定給樊星先生也準備一個。」

虞靈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聽他的語氣是啥也聽不出來。

幾個人又走了幾步，然後仙貝突然停住了。

「我們幾個小孩子就不打擾你們談論生意上的事了」仙貝提起裙子行了個禮，這和她剛才野丫頭的模樣判若兩人。

「也好，我也正好有一些事想單獨談談」樊星似乎挺自來熟「斕曦小姐也沒必要跟著我們了，他們幾個小孩子沒了大人照顧恐怕是不太好的。」

「嗯，斕曦，仙貝就交給你照顧了」虞靈也是幫斕曦打了圓場，順便也說出了自己也要退場「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我處理，我就不打擾樊星先生和蕭方先生的再回了，不能陪伴您們我很抱歉。」

斕曦如蒙大赦，現在的氣場讓她頭都大了，她一邊要提防小白去弄死那個正在研究他頭髮的樊星，一邊還要想著可能會被問的問題，好不難受，現在有機會逃走怎麼可能不答應。

小白更不用說，他的不爽都快寫臉上了，被一個陌生人像是研究寵物一樣研究毛髮讓他的憤怒值直線飆升。

可是，莫莫似乎不想離開蕭方，或者說，不想讓蕭方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自從樊星出來之後，莫莫就藏在蕭方身後，每當樊星靠近蕭方，他就冒出來盯著樊星，弄得樊星總是尷尬得笑笑。

現在要他離開蕭方，讓蕭方和樊星在一起…

用莫莫的話就是：「嗷嗚…嘶…嗷嗚…貓唔…嘶…」

所以，在虞靈走後，仙貝和斕曦等待莫莫的時候，莫莫不是很願意。

「咪嗚！」莫莫從蕭方背後露出了個腦袋，沖看著他的樊星吐了吐舌頭，還用呆毛比了個奇怪的姿勢。

「咳…莫莫是說…算了，我不翻譯了，想知道自己看瓊瑤劇去」小白在蕭方和斕曦注視他時做出了這種答覆，趁這個時機他從樊星的魔掌中掙脫了出來。

「咪嗚…咪嗚…貓唔…」莫莫好像很興奮，他的呆毛不停擺動，不斷換姿勢，好像在講述什麼故事。

蕭方還是第一次見到莫莫這樣，他有些不知所措。

「莫莫，他是我的朋友，不會有事的」蕭方蹲了下來，看著莫莫紫灰色魔瞳孔「莫莫先去玩吧。」

「咪嗚…」莫莫的呆毛耷拉了下來，然後拖拖拉拉得走到了斕曦身邊，被她抱了起來。

「莫莫…真的很可愛呢，不過…你…可不是一個會喜歡這種樣子的孩子的人呢。」

樊星看著即使在斕曦懷裡依舊盯著他們的莫莫。

「緣分是很難說的。」

蕭方若有所思得說，說完這句話他閉上了眼睛，用手揉著太陽穴。

蕭方和樊星坐到了附近的長椅上，一起看著大池子里的比目魚。

「最近過得怎麼樣？檸檬？想我了么？」

「還好，倒是你，石頭，你到底是？」

「別問那麼多，我只想問，你還記得我么。」

「沒有忘過。」

「哈哈…」

一時有點尷尬，他們有太多話要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就是所謂近鄉情怯？有的時候十分想念一個人，等見到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樊星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僵局。

「我…我想邀請你…」

他說這話居然有些結巴，看起來很緊張。

「嗯？」蕭方也不知道回答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和故年好友有了什麼難以跨越的隔膜。

他們曾經是一個階級，現在卻因為背負的命運不同扮演出了不同角色。

他其實很想問問高考那天之後樊星去了哪裡，為什麼再也聯繫不到他了，他的夢想究竟完成了，還是終究歸屬了已經確定的命運。

想說的話太多，所以不知道說什麼，就像之前說的，和一個人太熟了，反而容易忘了他的姓氏。

…

「我想邀請你…去我那裡做客。」

樊星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哦？那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蕭方看著那一對魚遊走。

「是…是一個很溫暖的地方，靠近海岸…正好…我…」

「每次你另有所圖的時候都會結巴，你不是個會撒謊的人，石頭」蕭方長出了一口氣「不過…我答應你了。」

「真的？」

樊星好像突然高興了起來。

這場景怎麼有點不對勁…不過也是該去看看莫莫怎麼樣了。

蕭方突然覺得自己有了種帶孩子的家長的感覺，總是在想莫莫在幹什麼，是不是又在作妖…

「真的」蕭方穩了穩心神，讓自己從奶爸的假想身份中掙脫了出來「不過我要帶一個…或者更多人。」

「檸檬…檸檬難道有女朋友了么？」

樊星突然緊張了起來。

「我要帶的是莫莫，你在緊張什麼？」蕭方也察覺到了樊星有點不對。

「啊…沒有，沒有就好。」

我怎麼感覺再這麼下去要出事？

好在樊星似乎也挺忙的，他好像有個很重要的電話要接，所以就向蕭方打了個招呼表示一下，然後慌忙跑到了不知道什麼角落。

蕭方隱隱聽到樊星在說什麼媽，我在相親現場了，啊？沒見到我？因為…因為公司忙？啥？爸在公司…

…這小子該不會是翹班來避難的吧？

蕭方回憶了一下樊星之前在學校的各種行為…

不對，各種非主流行為，像什麼趁晚上給教務處塗鴉，把教學用的電腦的桌面換成各種奇怪的東西，教唆蕭方和其他同學罷課…

想來樊星那個時候沒有被開除，還能和他蕭方在同一個等級的班級恐怕是他父母用錢說話的結果吧？

「啊呀，檸檬，不好了…我要先撤了，之後再聯繫啊…」樊星如同一陣風到了蕭方面前「我們再聯繫啊。」

然後這貨就消失了，蕭方那句「還沒有留聯繫方式」還沒說出口。

「這小子和之前一樣」蕭方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恰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斕曦，不對，是仙貝的電話號碼，但是聲音是斕曦的。

「蕭…蕭先生，不好了，莫莫…莫莫他…」

斕曦的聲音很焦急，看來莫莫出事了。

「莫莫怎麼了？」

蕭方強裝鎮定得和斕曦說話，但是實際上他心裡有多著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莫莫…莫莫…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喵…」

「沒事了，莫莫是來找我了。」

莫莫眼淚汪汪得看著蕭方正盯著他的雙眼，而蕭方有些…生氣？

「莫莫為什麼要跑掉，知不知道他們會擔心？萬一莫莫再受傷怎麼辦？」蕭方蹲了下來，和莫莫平視。

不過他的聲音帶了點壓抑的意思。

「喵…莫莫…莫莫只是…莫莫怕那個人會把主人…喵…」

莫莫好像說話又不利索了，和上次念那段定場詩感覺差不多，有所不同的是這次莫莫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成了一聲奶貓的叫聲。

至於那根呆毛…那根呆毛軟了下來，耷拉在一旁，看來莫莫心情很差。

這次莫莫的結巴似乎是因為害怕，而不是上次那樣的帶了點刻意賣萌和被眾人盯著不舒服。

「會把我怎麼樣？」蕭方的聲音軟了下來。

「會把主人奪走…喵，莫莫…莫莫怕…喵…」

莫莫這次說話聲音還是越來越小，然後用喵的一聲結束，再把聲音放大，以此類推，這次呆毛有了兩個起伏，像是蛇。

「怕什麼？」

蕭方已經猜到了答案。

「莫莫怕…怕主人拋棄莫莫…喵…」

莫莫…哭了？！

這次是真的哭了，和上次眼淚在眼眶裡完全不同，莫莫的淚水流了出來。

原來莫莫的眼淚是藍紫色的，看起來就像是他的瞳孔融化流淌出了純凈的液體，看得蕭方一陣心疼。

「別害怕，莫莫，主人永遠和你在一起」蕭方把莫莫擁抱到了懷裡，揉著他的頭髮「莫莫最可愛了，主人怎麼會拋棄莫莫呢？」

「喵…」

莫莫似乎點了點頭，蕭方能感覺到莫莫在動。

「莫莫…莫莫…可愛的莫莫，善良的小莫莫，我怎麼會拋棄你呢。」

這讓旁邊的人看呆了，他們是回來追莫莫，怕莫莫出事的，結果正好看到蕭方抱著莫莫。

「小祖宗，這是怎麼了？」斕曦有些弄不清情況。

「無非是…被拋棄過的流浪貓害怕再次被拋棄而向主人搖尾乞憐而已。」

小白說的話有點煞風景，不過概括的很對。

「那…小祖宗有被…」

斕曦後面說的話小白並沒有聽進腦子，他似乎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