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叫什麼？

「快走！」

喊完這句話，老人嘴中吐出大口大口鮮血，聲音越來越輕。

「阿倩，我…是你阿…爹啊！」

巨狼轉動著幽綠色瞳孔，眼中那一絲貪婪之色便它狠狠撕咬老人的手臂，如同人間美味。老人面容扭曲，瞪大老眼。

「阿…倩！」

老人沒了氣息，巨狼不停撕咬他身體、手臂、腿腳、那一片片生肉被它吞入口中，像是天地間最美味的美食一般。

阿謹的身子慌忙後退，看著這恐怖一幕，心中叫器著快跑！快跑！不然會被吃的。阿爹已經死了，自己不能再去送死，他腳下如飛快速跑了出去。

不過一刻，破敗的門院內，滿身污垢狼狽不堪的阿謹倚在牆上，他頹廢的看著雜亂一片的院子。地上散濺著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干透，散雜的貨物架摔倒在院中央，再看到靜躺著的斧頭上干透的血痕。

他「噗」的一聲站起，迅速撿起地上的斧頭、目光瑤遠，昔日嘻笑熱鬧的院落早已不見。

「阿哥！好看嗎？這是阿爹幫阿妹剛買的彩繩，」

小女孩擺弄她頭上紅色用細帛做成的繩子。他含笑回答好看，女孩笑的雙眼眯成一條線，本就蠟黃的臉浮起一片紅霞，歡快的在院子內蹦蹦跳跳。

再轉眼是一名蒼老、年邁的老人幫一隻如人高的野狼須著毛，動作溫柔平穩，如同對待親身兒子一般，他連忙起身驚恐對著老人喊道。

「阿爹，你過來！它要吃你！」

老人慈愛的看著巨狼回頭笑道：「它是阿倩！阿謹又不記得了？」

他雙拳緊握，腦中一片怒意，阿爹不聽他的。

「阿謹，早跟你說過，那狼養不得會吃人，如今倒好這下慘了吧！」

阿謹瞬間回神，那些畫面碎成一片，他目光犀利射向院門說話的婦人，婦人身子一顫，四下與旁邊的眾人對看。

「你們說，我說是不是這個理？」

「誰不知道那畜生凶慘的很。」

「就是！」

雜七雜八、混亂的議論聲響起。院門擠滿村內看熱鬧的男女老少，以及他喊來幫忙的大漢。他們皆都唉聲嘆氣，不是他們無情，他們早已提醒老良，可他不聽啊！

阿謹瞬間紅著眼，他來晚了，阿爹已經死了！阿妹也死了！家也敗了！阿爹被那畜生叼跑不知死活，自己卻無力為力，都怪自己沒有能力護他們，如果自己會武他們就不會有事。猛然，他猛的抬起血紅的眼，厭聲怒呵。

「不殺了那畜生！俺阿謹誓不為人！」

他兇狠的神面龐揚著手中斧頭嚇到了了眾人，瞬間，安靜一片沒有人再敢說什麼！

溪水村靠西的荒山老森內野獸、妖獸時常出沒，很少有村民敢來此，森內枯萎的落葉堆積成山，樹間穿梭著寒風、沙沙的響聲飄蕩。

枯葉中一具血肉模糊破裂不堪的屍體躺在其中，屍體早已看不清是何人，只從它寬大的骨骼和身上的灰色粗布可以看出是個男人。

一頭巨狼靜靜蹲在屍體身邊，目光獃滯看著屍體，那雙幽綠色的眼睛中水潤潤一片，它的爪子碰了碰地上早已死透地的人。

爪子戳著那堆血肉骨頭，幽綠色的眼中一片迷茫不解，它的爪子不停戳著屍體，可屍體依舊一動不動，任它動作。

冰天雪地里，躺在雪地的小狼冷的全身發抖，飢餓與寒冷使它明亮幽綠色的眼灰暗一片看不清前方來者，來人一把它抱在懷中，它早已沒有力氣掙扎、抵抗，就這樣被老人抱回了家。

破敗的院內，小狼抬著呆重的腦袋看著老人小心翼翼哄著它。

「阿倩，來這是你最喜歡的肉。」

那塊附著鮮血的獸肉引誘著它，可它卻沒有上前吃上一口，老人依舊耐心的叫著他。

終於它狠狠咬了一口老人手上的生肉，嘴中腥味蔓延，老人手指破了血口，痛的變了臉色，可卻笑著看著它吃完獸肉。

小狼睡在滿是稻草的窩內，睜開眼去，院內陣陣歡顏笑語，老人的聲音、大漢的笑聲以及女孩的嬌俏聲。

又是一年冰天雪地，風雪中老人躊躇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如狗高的黑狼看著老人手中的獵物，兔子、野雞、還有一頭如它大小的野鹿。老人看到它拿出手中獵物遞到它面前。

「阿倩，阿爹給你獵回來了，這樣你就不會被它們欺負了。」

老人拿起野雞的衣袖上鮮血流出，可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陽光明媚的下午，巨狼懶懶地躺在地面上，身邊老人耐心、細心的替他順著毛，滿是滄桑的臉上慈愛一片。

一刻鐘過後，巨狼爪子下的屍體依舊不動，突然，它揚起頭對天長吼一聲。

「嗚嗚嗚嗚…」

驚飛山中鳥獸，聲音悲涼引得森中一片騷動，它的眼角一行淚水劃過。

正在此時，巨狼身上一陣白光閃動，白光過後出現一名全身*的少女。少女肌膚如雪，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她上一條細小的傷疤印著，腰間一道刀傷早已結疤。

少女搖頭晃腦看著自己，伸出白嫩的手指看了看，轉眼看到地上的血肉，她赤腳蹲著身子手指戳了戳屍體。忽地，淚水從她臉上緩緩流下，她抬手好奇的沾了沾，看了眼它伸出舌頭舔了舔，頓時皺緊了眉。

「氣息就是從這地方傳來！」

女子漫妙聲傳來，一女兩男出現。

她驚的轉身看去，女子一身白衣，肩披白色獸毛，身上白色細帛迎風飄蕩，頭上兩隻白色狼耳輕輕抖動，一雙媚眼直看著她，朱紅的唇角勾起。

最前身姿高大的男子慈愛的看著她，滿頭黑髮紮成辮子披在肩上，身穿不知名獸皮，額頭上一輪牙形印記，濃眉、深邃的眸滿是溫柔。

身後男子臉上一道傷疤布滿整張臉很嚇人，漆黑的眸直視前方，一身黑衣襯得他與黑暗融為一體。

男人慢慢向她走起來，頓時，她繃緊身子，弓著腰、齜牙裂嘴怒目看著三人，從她牙縫中發出粗重的喘息聲。弓緊手掌，手掌如爪形給人隨時就要撲上去的感覺。

男子含笑、身上散發著熟悉的氣息，她愣愣的看著三人，很疑惑，身子也慢慢放鬆了下來。女子揚手一揮，一陣白色披風瞬間披在她身上。

女子走到她面前握著她的手、眼中一片驚喜，眼見她身上的傷，眼中寒光一閃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叫什麼？」

她乾淨的綠色眼眸中懵懂一片，腦中響起老人的話，「以後阿爹就叫你阿倩！」

她張了張嘴，聲音如同剛學會說話的孩童一般，嘶啞不清。

「啊…啊…阿倩。」

女子拉著她看向男子笑道。

「好！跟著啊公啊婆回家！」

女子拉起她的手向前方走去，阿倩雙眼模糊、不舍的看著地上的屍體。

前方三人瑤身一變，三頭巨大白、黑灰巨狼如風向前方獵去，阿倩下意識化為一頭全身漆黑的巨狼，追著前方三頭巨狼狂奔。

穿越森林、越過草地，淌過沼澤、荒地，四頭巨狼向著北荒方向奔去，阿倩眸中一片欣喜，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欣喜？

為什麼會流淚？為什麼不想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