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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葉辛年到底想幹什麼？

林柒一看著桌上的早點和手中寫著「求原諒」三個字的紙條，不明所以。

葉辛年已經給自己送了一周早點了，還每天都「求原諒」，這是唱哪一出？下周就要考試了，理科大神可以這麼閑嗎？

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想，林柒一著實認真地觀察了葉辛年一整周。上課時間倒是還挺老實，沒有鬧出什麼大動靜，老師講課的時候也跟著思路回答問題。可是下課之後，男生好像就解放了。竟然還有時間每天放學後去打籃球？

學習效率這麼高么？吃記憶麵包了吧？

「你們倆到底什麼情況？」袁緣湊過來。

「我要是知道還會是這種表情嘛？」林柒一轉過身去尋找葉辛年的身影想獲取點兒提示信息。

正坐在位置上翻看昨天的英語課文的葉辛年感受到林柒一的目光，抬手給了她一個標準的敬禮。

連續送了一周的早點，我就不信你不主動來問我怎麼回事。

「那你是怎麼想的啊？」

林柒一嘆了口氣，收回目光，「不知道，還沒想明白。」

這個問題，好像是該好好想想了。

袁緣縮回腦袋。還沒想明白？

「那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說話間，袁緣已經把今天要用的書都收拾好了，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之後，抑制住興奮，湊到林柒一耳邊輕聲說了句，「我中午不回宿舍了，你自己吃午飯啊。」

「啊？為什麼？」林柒一不明白。

「那個，晚上也不跟你一起吃了~」

什麼？那你跟誰...林柒一本想這麼問，但腦中突然閃現傅弈口中念出的那句「周六晚上7點」，原本的疑惑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淡淡的憂傷。

交友不慎啊。

「小緣。一會兒把化學作業本一起帶過來。」

「哦，好。」

小緣。真是越叫越熟練了。林柒一撇嘴。

女生節以後，楊林帆又突然正常了。袁緣不知所措了一天，之後就開始笑靨如花。兩個人突然默契十足，頻頻對視頻頻臉紅，這是…春天到了的意思？

林柒一看著屁顛屁顛跑到楊林帆座位后坐下的袁緣搖了搖頭。戀愛中的少女，果然怎麼看都是傻的。

低下頭看了看眼前的早點，又看了看桌面上的數學練習，林柒一不知從何下手。

連續一周都處在十分混亂的狀態，莫名其妙的早點，突然增加難度的數學方程，批量撲面而來的新知識都來不及消化。翻開數學練習，大片大片空白的試題意味著一會兒必須去找大神求助，可是...之前都是毫不客氣地麻煩葉辛年，現在怎麼辦？想到他就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麼，怎麼問？

正想著，一雙白色板鞋出現在了林柒一的視線所及之處。

「課代表，早飯時間都要過了。你這樣...這次考試恐怕要挂彩了吧。」

呸呸呸。烏鴉嘴！烏鴉嘴！林柒一瞪大眼睛看著葉辛年，男生痞痞地笑著。

笑什麼？還笑得那麼開心...拉了拉裝著早點的袋子，林柒一低下頭，想著該怎麼開口問關於早點的事情。

「怎麼樣？我帶的愛心早餐好吃吧？」葉辛年先開了口。

「你...給我送了一周早點，什麼意思啊？」林柒一拿出袋子里的牛奶，塞到葉辛年手裡。

「我不是寫了紙條，你還不明白？」說著，葉辛年已經把吸管插好，端著牛奶盒塞到林柒一口中。

林柒一的本意是將牛奶還給葉辛年，沒想到他...指尖用力按壓包裝盒導致牛奶不停流入口中，林柒一掙扎著將吸管從嘴裡拿了出來，吞下口中的牛奶后問道：「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為什麼要求原諒啊？」

「原來我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葉辛年直接在林柒一的課桌上坐下，用拷問犯人的口氣問道：「那你躲著我做什麼？」

「那是因為我看到......」

套路！都是套路！林柒一氣惱自己被葉辛年的話帶走了，完全沒想到他是在套自己的話。

「你看到什麼？」

林柒一咬著嘴唇，這件事憋得夠久了！真的要憋不住了！

「哎？你拉我去哪兒啊？」

男生被女生拉扯著往前行進，雖然有些不解，但是看到著女生奮勇向前的模樣不禁跟著她跑了起來，心中頗為好奇她「看到了什麼」。

樓道間。

面對面的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

林柒一咽了咽口水，抬頭看著葉辛年，鄭重地開口。「我真的憋不住了。我躲著你是因為我上周末看到你和你哥還有...一個女生從酸菜魚店裡出來。」

葉辛年直直地看著林柒一，細細深究她剛剛說的話后把臉湊近，「所以呢？你為什麼躲著我？」

林柒一不自覺地往後仰，也不自覺的回答道：「因為...」

因為我知道你有喜歡的女生了！

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腦中閃過的想法之後，林柒一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男生的臉，突然捂住嘴，玻璃珠一樣的眼珠因為緊張不停地左右移動。

這個原因，太、太嚇人了！！！

葉辛年看著林柒一灰溜溜地跑進教室的樣子摸了摸耳垂，若有所思。因為什麼？

突然闖入心裡的別人的小秘密，也許只有在剛知道的那一瞬間，驚訝感強於分享感。而越往後，越想知道其他人對於這個秘密的看法因而產生的強烈分享慾望會讓這個秘密慢慢變得不是那麼具有神秘感，因為，秘密一旦被分享，就再是秘密了。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愛心早點，也沒有葉辛年的聲音總在耳邊，林柒一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明明自從周末給自己講完題之後，葉辛年安靜了不少，沒有突然跑出來嚇人，也沒有過來順草稿紙，更沒有提及相片的事情，可是腦子裡總有葉辛年的臉飄來飄去。

而袁緣和楊林帆，幾乎快變成連體嬰兒，除了上廁所睡覺基本上都出雙入對。林柒一暗自為他們擔心，這是擔心老師不知道倆人的甜蜜還是覺得老師都是瞎子？

完全不在學習狀態里的三個人，自然不太可能有什麼好成績。

高一下學期的第一次考試，葉辛年和陸遙仍然高居榜首，但林柒一、袁緣和楊林帆都掛了彩。

袁緣和楊林帆在成績出來當天就挨了一頓批。林柒一雖然退步得不多，但排名也下滑了不少，還是沒躲過一頓思想工作教育。

垂頭喪氣地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林柒一不停地嘆著氣。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心不在焉確實壞事。明明該背的都背了，該寫的題也寫了，但是好像真的什麼都沒記住。

袁緣在教室門口就看到仰天長嘯的林柒一。同感考試退步的滋味，也同感陳娟批評人的功力，袁緣小跑著去迎接林柒一。

「還好吧？」

林柒一又嘆了口氣，「太慘了。」

「老班發狠了？」

「特別狠，幾乎每一門都給我批了一遍。」

「不會吧，你這次每門都往下滑嗎？」

「沒那麼誇張，可是我的數學和物理簡直...像沒學過一樣...」林柒一再次重重地嘆氣。雖然陳娟已經打過預防針，接下來的方程和幾何部分難度會加大，但是林柒一完全沒想到自己掌握得那麼不好。考100分該不該高興呢？按道理來說應該啊。可是150分的試卷，剩下的50分都到哪兒去了？！

「太慘了吧...你最近都想什麼呢？」

想什麼？林柒一的整張臉皺成苦瓜樣，想葉辛年...

「我...我現在只想去弄點記憶麵包......」

袁緣輕笑，「我也被罵慘了，不過還好，老班應該還不知道我和楊林帆的事情。」

「你還說，你們倆也收斂點，我覺得全校都要知道了。」

袁緣嘟了嘟嘴，「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從後門走進教室，一前一後坐在座位上。林柒一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眼睛突然放光，「對了，我還得去找小雯拿一下生物試卷。」

林柒一動作靈敏雙腳離地在座位上轉了個身，卻沒有順勢起身，而是怔在了原地。

孫穎也像林柒一一樣背坐在椅子上，和她面對面的是葉辛年，她正在向葉辛年請教問題。可葉辛年，正看著自己。

兩個人就那麼對視了幾秒鐘，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這樣的對視，感覺真的有點奇怪啊。

看著坐在原地沒動靜的林柒一，袁緣碰了碰她，「怎麼了？」

「啊？沒事。」突然回過神來的林柒一手忙腳亂地轉過身，然後正襟危坐，袁緣更加不解了，「幹嘛呢？你不是還要去拿試卷么？」

「天吶，我得趕緊去...」

桌面空空如也。

果然，人不順的時候，所有人、所有事都會一起幫忙，幫忙讓你更不順——

傅弈在講台上站定，從包里拿出這次的生物試卷，整個教室里隨之傳出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響。林柒一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將生物書從書架上抽了出來，想要裝裝樣子。

考試沒考好，講評試卷的時候還沒有試卷，要是被老師發現了，怎麼也得到教室後面站一節課的吧？

看著頹喪地坐在座位上的林柒一，葉辛年從草稿紙上撕下一個小角，給袁緣寫了張紙條。

/她怎麼了？/

收到紙條的袁緣有些莫名其妙，回過頭去卻看到葉辛年不停地對自己挑眉。心下瞭然，袁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寫在紙條上傳給了葉辛年。之後，再傳過來的，是葉辛年的生物試卷和一張封面寫著「林柒一」的紙條。

林柒一正在裝模做樣地記筆記，袁緣將試卷和紙條推到她桌面上，一臉壞笑。

/不用太感謝我。/

這麼自大的語氣...葉辛年么？

直到看到試卷上大大的、紅色的數字后，林柒一確定了試卷的主人，順帶扶了扶額頭，137！這傢伙肯定沒作弊么？

瞥見試卷左側橫著寫著的「葉辛年」三個大字，林柒一垂下眼臉，腦中浮現出剛剛對視的那一幕，可是一瞬間的恍惚，畫面變成了葉辛年與孫穎面對面坐著，男生帶著一貫的笑給女生講解題目，還時不時地拿筆敲女生的額頭。

這個場景，熟悉到林柒一突然有些不安。

林柒一將試卷重新折好，連帶著紙條拜託后桌的同學傳回給了葉辛年。

/不用了，謝謝/

葉辛年看著被退回的試卷微微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林柒一這個舉動的原因。

/你被提問的可能性高達1000%/

試卷又到了林柒一手裡，林柒一煩躁地嘆了口氣，抬手捏了捏自己眼睛周圍的穴位。自己到底在彆扭什麼？

「葉辛年，來做一下這題。」

傅弈突然的提問讓林柒一突然覺得葉辛年被自己拖累了。寫著/你被提問的可能性高達100%/的紙條就在面前，而他的試卷在自己手裡...

葉辛年瞟了一眼杜伊的試卷，站了起來，徑直往講台上走去。

「你的試卷呢？」林柒一的頭埋得低了些。在我這兒...

「忘記帶了。」林柒一的頭又埋得低了些。是借給別人了...

傅弈看著葉辛年卻沒有說話。誰知男生不以為意，走近黑板拿起粉筆奮筆疾書，一下都沒停過，傅弈站在一旁看著葉辛年的作答。

「下節課記得帶。」

葉辛年放下粉筆點了點頭，走回座位。

林柒一鬆了口氣。這關算是過了。

「大家看一下這道題，這道題其實是應該畫出細胞的圖的，這樣的作答才能拿滿分。很多時候畫圖做輔助其實是很好的習慣......」

成績好就是不一樣啊，沒有試卷都能做的出來。

好吧，愧疚之情少了一些。林柒一拿起試卷認真看了看。滿臉的不可置信最後化成一句感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可以大成這樣...

到底是怎麼做到學習成績不落下，還可以每天去打籃球活動筋骨的？

仗著天資聰穎、四肢發達么？

而葉辛年，在林柒一的第二本摘抄本的扉頁寫下了一句話。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葉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