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獸皮

古默在古村裏走着，他從古熊家離開，一陣悵然，覺得無所事事。

「還是回家吧。」他嘴裏咕噥著。

其實古默是孤兒，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父母進山狩獵，在莽荒山林里被一頭凶禽撲殺了。

他是在古村其他大人的照料下長大的，因此對古村有一種特別獨特的感情。

忽然，他發現一個少年偷偷摸摸走着。

「古飛，你幹啥呢？」古默呼喊道。

面前的少年嚇了一跳，連忙道：「你小點聲，想嚇死我啊。」

少年名叫古飛，年約十歲，比古默稍大一點，平時關係極好。

「我正找你呢。」古飛瞧了瞧周圍，道：「我們幾個準備干件大事。」

「啥？」古默來了興趣。

古飛清了清嗓子，道：「我們幾個打算去偷老村長的古書。」

古默震驚，道：「你們就不怕屁股被揍成八瓣？」

村裏人都知道，老村長是古村最為博學之人，他是古村村長，德高望重，甚至在年輕的時候深入十萬大荒，很是神秘。

他雖然老邁，但血氣依舊磅礴，和十萬大荒深處的神禽異獸相比都不遑多讓。

老村長實力強大，連古熊都能輕易鎮壓，是古村真正的定海神針，護佑著一村安危。

村裏人時常懷疑，老學究實力滔天，就是他那幾本古書的緣故。

毫無疑問，古書就像老村長的命根子，可見珍貴。

「你們有把握？」古默問道。

「當然沒有。」古飛無奈，道：「可總得試一試。」

「你到底干不幹？」古飛催促道：「老村長出門了，機不可失。」

「我是那種能慫的人嗎？」古默咬牙，道：「趕緊動手，晚了就來不及了。」

作為古村最能搞事的幾個人，古默在這種事情上具有相當豐富的經驗。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兩人下定決心，即刻行動。

「飛哥，小默，你們來了。」老村長家門前等待着幾個少年，眼眸里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等到天黑再下手。」他們隱藏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着。

漸漸地，天黑下來，繁星閃爍，如明珠般掛滿夜幕，醉人心神。

「好嘞。」古飛大手一揮，幾個調皮搗蛋的少年立馬靈活的翻過老村長家的牆，完成他們的大業。

「好怕。」古默喘了口氣，道：「你說萬一老村長回來我們會不會挨揍？」

「廢話，少不了一頓狠揍。」古飛道：「弄完就走，速戰速決。」

一群少年立刻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古書的蹤跡。

「老村長會藏到哪裏呢？」古默沉思，他眼睛犀利，敏銳的注意到角落裏的一口箱體。

「喂，會不會在箱子裏？」他提議道。

「打開看看就知道。」古飛很乾脆，直接打開箱體。

一股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洶湧澎湃，讓一群少年心馳神往，不能自主。

箱子裏靜靜地擺着三張獸皮，不知是哪種凶獸的皮毛製成，十分堅韌。

「這就是老村長的古書？」一群少年很難相信。

古默迫不及待，道：「展開獸皮，什麼都知曉了。」

他們首先打開第一塊獸皮，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神獸真形。

它具有着獅頭、鹿角，虎眼、麋身、龍鱗、牛尾，四蹄踏着火光，彷彿操縱神焰，焚燒天地。

神獸威武*，隔着真形，都能感受到它所散發的恐怖神威。

「這是什麼？我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古默疑惑道。

「不清楚，也許只有老村長知道了。」古飛搖頭道。

「再看下一張吧。」可惜，這張獸皮上只有一堆神秘的符號和花紋，他們根本看不懂。

古飛道：「最後一張獸皮了。」他緩緩展開，上面終於出現文字了。

最後一張獸皮滿滿的都是文字，好像一頁經文，密密麻麻，看上去很是詭異。

少年很激動，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不過……」古默尷尬道：「誰認識字？」

一群少年面面相覷，都呆住了。

「我……不會都是文盲吧。」古默傻眼了，這誰都無法料到。

「唉，不如偷偷帶走吧。」古飛提議道。

「會不會被老村長揪出來揍一頓。」

「富貴險中求，賭一把吧。」

一群少年議論紛紛，也拿不定意見。

就在這時，「咔嚓。」傳來的敲門聲如同晴天霹靂，讓一群少年心涼下來。

「完了。」古飛臉色發白，驚慌道：「老村長回來了。」

「要不想法溜了？」有少年說道。

「沒機會了。」一群少年都絕望。

不過，門還是開了，在古默他們眼中猶如地獄之門的開啟，駭人心神，他們心都提到嗓子眼裏。

「咳咳，小兔崽子，原來是你們，嚇死老熊了，我還以為老村長那個老不死的在家呢。」來人也很驚愕，罵罵咧咧的走進來。

「熊叔！！！」古默他們瞬間目瞪口呆。

古默他們都石化，打死也想不到來人會是古熊。

原來古熊白天喝的酩酊大醉，晚上酒醒，一拍腦袋瓜子突然想起老村長今天不在家，轉頭也打起老村長那幾張獸皮的主意。

「小兔崽子，來偷老村長的東西是吧？」古熊粗壯的聲音響起，讓古默他們心涼了一截。

「沒遇到虎，卻遇到熊，倒霉到家了。」古默哀嘆。

古飛鎮定，道：「熊叔，你也來找老村長，我們也是，不過老村長不在家，我們還是回去吧。」

古熊笑了笑，眼中有莫名意味。

他走到古飛面前，照着頭就是一頓狠拍，道：「小兔崽子，我叫你裝蒜，今天我非得把你打成蔥。」

「喲，古默你小子也在。」古熊轉頭，看向古默。

古默頓感不妙，硬著頭皮，道：「熊叔，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真是…巧。啊，今天的天氣真好。」

「我看你小子又欠拾掇！」古熊說道。

「小兔崽子們，找到東西了嗎？」古熊問道。

古默無奈，拿出偷偷藏着的幾張獸皮，交給了古熊。

「熊叔，你就別向老村長告狀了，我們可不想被老村長滿古村攆著跑，」

古熊接過獸皮，很痛快，信誓旦旦道：「沒問題。」

他拍著胸脯保證。

「小兔崽子，告訴你們個秘密，其實我……也是來偷古書的。」古熊哈哈笑道：「不過我來了，你們就沒有份嘍。」

「熊叔，英雄所見略同。」古默他們黑著臉恭維。

「哈哈，哇哈哈！」古熊朗聲大笑，讓屋上的瓦片都隱隱震動。

他肆意笑着，說不出的張狂。

「笑啥呢，這麼開心，我也跟着樂呵樂呵。」淡淡的聲音傳來，古熊張狂的大笑戛然而止。

古熊臉色憋得通紅，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驚慌道：「老村長，您，您老人家回來了。」

「看你笑的挺開心，要不要教你啥叫樂極生悲？」門外走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手持一根蛇頭拐杖，拄在地上。

老村長看上去老態龍鍾，宛若風燭殘年，然而沒人能比這老頭子更氣血旺盛了。

「砰！砰！砰！」老村長雷厲風行，直接掄起蛇頭拐杖，朝着古熊的屁股就打。

「嗷。」古熊痛叫，連道：「村長，我沒偷你那幾張獸皮，我冤枉……」

「你還狡辯！你懷裏揣的是什麼東西！」老村長更氣了，道：「熊孩子，你還敢撒謊！」

「我說你偷東西了嗎？！熊孩子你不打自招！」老村長發怒，滿頭白髮衝起。

蛇頭拐杖狠狠抽在古熊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看得古默他們心顫。

「聖人有言，小杖則受，大杖則走。」

「趕緊溜。」古默一扯古飛，想趁機溜走。

「跑！」古默一馬當先，瞅准牆頭，想要翻越過去。

他力氣不小，翻越牆頭輕輕鬆鬆。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今天誰跑，我拾掇誰！」老村長氣急道。

古默他們無奈，只能停下腳步。

「都老實交代，誰是主謀？」老村長問道。

他一腳將古熊踹開，道：「熊孩子，你也到那邊去。」

一群少年對視，不知道說啥好。

「咳咳。」古飛站了出來，開口道：「村長，我們來找那幾張獸皮。」

「廢話！」老村長發怒，道：「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繼續說！」

他宛如一頭髮怒的老獅子，一陣咆哮。

「不過是熊叔讓我們來的，他說人多力量大。」古飛輕咳一聲。

古熊愣了，有這回事嗎？這群小子想讓自己背鍋！

古熊氣急，剛欲辯解，古飛又開口道：「不信你看，獸皮都在熊叔手裏呢。」

古默他們都低下頭，想笑都憋住了。

古熊無語問蒼天，娘的，這回跳進雷澤也洗不清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古熊大聲疾呼，道：「老村長你不要受他們蒙蔽！」

「呵，我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那張嘴！」老村長冷笑，道：「熊孩子你惦記我的寶貝也不是一時半會了。」

老村長蛇頭拐杖接着掃出，打得古熊身上一陣淤青，橫七豎八，端的是凄慘可憐。

古熊顫顫巍巍起身，說不出的憋屈。

我……」古熊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只感覺一口碩大的黑鍋在自己頭頂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