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顧阻攔去窮吳舍
如笙小跳著，吹著小口哨，就往四則靜的方向奔去。
我不跟人說話，也不看什麼臉色，我就不會生氣，不能被他們給影響了，正想著，就在四則靜的大門口看見靈春站在那。
什麼啊!我去的時候被一堆人圍攻，他怎麼能就這樣站那?不對!他怎麼知道我要來……
如笙立馬剎住腳，轉身就要溜。
「如笙!」靈春叫住了她。
完了完了，這下出事了!
「啊好巧啊哈哈哈哈」，如笙撓撓頭，絞盡腦汁想不出一句像樣的話。
「說好的帶我一起來，你果然只是哄騙我……」
「不是。算了，來了就一起進去吧」，如笙低著頭就越過靈春走了過去。
「如笙，你在敷衍對付我嗎」，靈春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有點失望。
如笙嘆了一口氣，男人怎麼這麼麻煩，我不是怕你遇到危險嗎，我哪次玩沒有帶著你啊。
靈春看著地上，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手將自己抱住，抱得緊緊的，他抬起頭，如笙就這樣靠在他肩膀上，「我是不想把你連累進去，我做的事，我自己也把握不住」。
「你以前總愛依靠我，現在……不需要了嗎」，靈春在她耳邊輕輕說。
「需要需要」，如笙笑著拉著靈春就走進了四則靜，靈春看著她，忍不住低頭一笑。
「元子君好，大主好」，看見兩人進來，正在門口掃地的小哥喊道。
「誒，想不到你在這麼詭異的地方還有點地位啊，你是不是來過啊」，如笙說。
「沒有，第一次來」。
「元子君來了，靈春也來了」，半枝蓮從放著族譜的屋子裡出來，看見如笙，很高興的樣子。
如笙一下子黑了臉，不是說第一次來嗎，人家把你名都喊出來了，叫我元子君，叫他卻是靈春靈春?
「是，陪著如笙來的，武婆婆還好嗎」，靈春又拿出那副對誰都溫柔的面孔，如笙看著更是火大。
「你們聊，我去辦正事了」，說著氣呼呼就走了。
靈春追了上去，「突然怎麼了」。
「幹嘛騙人啊，來過就說來過啊，半枝蓮直接喊你名了，你不臊得慌!」
「我想著這樣你能多照顧我，人生地不熟，你也不會再丟下我」，靈春稍稍歪著頭，不曉得如笙在氣什麼，第幾次來的事很重要嗎。
如笙一抬頭，就看見九里明靠在門上，一副特別欠揍的樣子，「晦氣!」
靈春一皺眉，「我很晦氣嗎……」
「不是不是，不是說你，你咋會晦氣，你很好你很好，我說的是他」，如笙指了一下九里明，靈春順著手指頭望了過去，兩人竟默契地點了點頭!
我看這四則靜是靈春的吧!我準是被廣白誆了，什麼我是能登上四則靜的大堂的，這誰給我好臉色了，我登大堂是讓人翻白眼的吧?
靈春遠遠就看見金啟幽拿著扇子在那轉悠，拉著如笙就趕緊走，「你要做什麼，不是要辦正事嗎」。
金啟幽微微一笑，害怕?
兩人到了窮吳舍，只見武婆婆拄著拐杖背對著他們，雖然她非常的討厭，但是她的背影，讓人覺得很孤獨。
「來了」，武婆婆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
「怎麼，這次你又想幹什麼」，如笙劍拔弩張，開口就是要動手的語氣。
「別這樣」，靈春小聲說。
「大主，方便迴避一下嗎，我跟元子君有話說」，婆婆輕聲細語。
靈春看了一眼如笙，有點不放心，遲疑了一會，還是出去了。
如笙就地坐下，沒有退讓的意思。
「這人啊，活久了，腦子也壞了，明兒……哦就是九里明，他經常跟我說，我有時候不正常，他就像我跟辛柏的孩子一樣，我自然信他，可仔細想想，我兩百一十八歲了，還能正常嗎」。
「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如笙放鬆了一點。
「我每天都覺得他還活著，又每天在想他是怎麼死的，就算你告訴我他還活著，我不信，你說他死了，我也不信。夢啊，一個人安靜做做就好了，你帶著青翼的鱗片闖進來做什麼」，她笑了，又直搖著頭。
「你不想讓我去窮吳舍嗎」。
「看見石碑旁邊掛著的大鈴鐺了嗎，元子君一進去，一炷香的時間沒出來，它就會響徹天地的每個角落，那時就再也出不來了，這鈴聲老百姓聽了，只會覺著是哪裡在做大法事，可這會師堂，極鏡三域聽著可就明明白白的」。
「不能去!你別去，現在回去我們好好談談!」靈春跑了進來，顯然是偷聽了。
武婆婆看見靈春進來，就慢慢走出去了，「我就在外面，你們先聊」。
如笙用食指的關節輕輕地不斷敲著額頭，她一在認真想什麼的時候，就總是這個動作。
老元子君留著最後一縷魂魄在憶情淵下等著我，就為了囑咐我千萬要去窮吳舍，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萬一真的死了……想到這裡，如笙笑了一下，很短，幾乎看不出來。
比起怕死，更怕苟活吧。
「靈春」。
「你什麼也別說，也什麼都不許想，你現在跟我回去……」
靈春整個胸腔都顫抖著，他不能再讓她去冒險了。
「誒武婆婆你怎麼了」，如笙朝外邊看去，靈春沒反應過來，也跟著看了出去，突然覺得臉上一熱，被誰親了一下，再反應過來時，如笙已經不見了。
「如笙……如笙!」靈春叫喊著，武婆婆才走了進來，一看便什麼都明白了，她還是進去了，到底是元子君，怎麼說都沒用的。跟你真像啊辛柏。
靈春癱坐在那，失了魂一樣，我是來保她周全的，我都做了什麼，不對，我什麼都沒做……你就不怕我擔心的嗎……
「怎麼了」，九里明見婆婆一個人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問道。
在院子里的人都圍了上來。
「元子君進窮吳舍了，都好心祈禱吧，我不想管了」，武婆婆擺擺手，說完就走了。
眾人都覺得詫異不已，明知是那麼兇險的地方，為什麼還要往裡送命，老元子君的例子都擺在這裡了，旁人靠近都不敢。
九里明卻有些火大，什麼責任什麼不得已，重要到可以屢次三番去送命，放著身邊的人不珍惜，去拯救好端端活著的天下世人，「該死!」他暗自罵道。
「浮躁」，金啟幽坐在一旁，輕撫他的扇子，頓覺困意地打了個哈欠。
如笙過了石碑門，便是一片漆黑了，她摸著黑直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走的是不是直路。還好她膽小不小，否則能在這裡自己嚇死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咧開嘴一笑，我用半月鞭打點火來照照，不就能看得清楚了？我真是太聰明了！
她趕緊全身搜了個遍，搜著搜著才發現不對勁，我不會沒帶吧......真的沒帶！算了再盲走一會，說不定馬上就出去了。
這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該有半柱香過去了吧，還是一片黑，連自個的手都瞧不見，體力已經嚴重不支了。
她的心開始慌了，腳步也放慢了下來，壓抑的感覺蔓延全身，周圍彷彿擠滿了人，又一瞬間寂靜無聲，不斷重複著，她知道自己出現了幻覺，心理突破界限了。
突然！她腳下打滑，跌在地上，不自主地往下墜，不對！平地怎麼會控制不住地往下溜，斜坡嗎......完了完了......
也不知道靈春有沒有生我的氣，我還沒跟他道歉呢，真要死了怎麼辦啊，我怎麼這麼倒霉啊！正想著，她往下墜的同時看見了前方透過來的光，有希望！有希望！
斜坡終於滑完，她站回平地，瘋癲般一個勁的往前面狂奔，縱身一躍，躍過了黑暗，穩當落地，臉上狂喜不已。
青翼巨蟒正睡著，聽見聲響慢悠悠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如笙，如笙也是這般莫名其妙地看著它。
彼此僵持不動，面面相覷，氣氛頓時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