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下裝不下去了吧
「怎麼說呢，算是我害了你嗎」，如笙站在街角拐彎陰暗處，叫住了狄南星。
狄南星愣了一下，發現是如笙，放鬆了下來，「算是吧」。
如笙聽完笑了起來，狄南星也跟著她笑了起來，「會喝酒嗎」，她問。
「醉仙樓？」
「醉仙樓？」
兩人異口同聲，笑得更厲害了些。
靈春走進了長舞坊，剛巧坐在了如笙坐過的位子上，而不巧的是，他來看的江詩鈺已經跳了半場了，來得晚了些。
「兄長，說好來看我的，怎麼姍姍來遲了」，江詩鈺悶悶不樂。
「叔伯硬拉著我賞畫，也不好說你擅自跑了下來，這不就晚了些」，靈春抱歉地撓撓頭。
江詩鈺是二十四小三域的第三小花璃，也是常婆的弟子，謝師宴這天專門溜了下來，本體留在三域，可稍稍離開一會。
「那你說，我跳得如何？」
「自然是好的，叔伯最愛看你跳舞了」。
「兄長，常婆今天很高興的樣子，她說見到了很多師姐，個個變得漂亮了許多，其中便有我呢」，詩鈺咧著嘴笑嘻嘻地說道。
「你這丫頭，該回去了」，靈春也跟著她笑了起來，詩鈺總是笑嘻嘻的，天真爛漫，單純善良。
「兄長你不回嗎」，詩鈺問。
「再待一會」，靈春眼神望到了遠處，詩鈺心中有點答案，「那我陪你吧」。
詩鈺跟靈春並非親兄妹，只是大會師看她討喜，又是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讓她認了靈春做兄長，有個照應。而近日來，大會師有撮合兩人的意思。
「詩鈺，有心上人了嗎」，靈春問。
詩鈺突然愣住，羞紅了臉，「這…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靈春淡淡一笑，看詩鈺的反應應該是有的。
「有的......」
「當真？是哪位？品性為人如何？」
「哎呀！別問了，還沒譜的事呢」，詩鈺不好意思地跑了幾步，逗得靈春嘴角久久不肯放下。
「你在這停著，莫非是想喝酒了」，靈春看著面前的醉仙樓，問道。
「要不？」詩鈺試探著。
「不可」，靈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女孩子家不能飲酒」，無奈的詩鈺只能跟了上去。
酒過三壺，如笙與狄南星微醺，隨意地用手撐著頭，趴在桌上。
「這個楚之堯要是娶了別人，過他的逍遙生活，那就真是個沒良心的臭男人，大將軍名聲響亮有屁用」，如笙為她抱不平，一邊又喝著酒。
「你罵他做什麼，又沒惹你」，狄南星趴桌子上眯著眼，大概也是醉了七分。
如笙拿起酒壺，發現空了，站起大喊，「小二，再上兩壺酒」。
「兩位客官，你們這說的楚將軍嗎，他至今未娶呢，我還聽說啊，一說到成家，楚將軍就拼了命抗拒，還不惜說喜歡男人呢，你們說，這將軍該不會是斷袖吧……」
「你才是斷袖，你全家都是斷袖！」狄南星突然暴起，嚇得小二退了兩步。
「去去去」，如笙示意小二趕緊撤。
「我要是不喜歡男人就好了，我去喜歡姑娘，像我這樣的，長得不錯，性子更好，就是不柔不弱，有什麼用啊，」如笙說著苦皺皺地抱著桌子，喪著臉。
狄南星難為情地苦笑著，剛才被小二一說，她清醒了不少。
「想當年我成如......」如笙突然又站了起來，狄南星一掌拍暈了她，直接把她拖走了，要是成如笙的名字說出來，怕是她今天走不出醉仙樓。
狄南星把她帶出醉仙樓丟在地上，如笙一把摔在地上，這一摔，倒摔得清醒了，還好本來全身就軟趴趴的，沒什麼感覺，「誒」，她嘆了一聲，感覺頭漲漲的。
「我看你酒量也不怎麼樣，醉了就胡說八道，口無遮攔」，狄南星以為如笙睡著了，自言自語道。
「我沒醉......就這樣躺一會，馬上就能醒了」，如笙躺在地上，一把揭開了面罩，看著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倒讓人精神了不少。
「算扯平了吧」，狄南星突然說。
「什麼」。
「我進極鏡是因為你，你進極鏡又是因為我，還得常日戴著面罩假扮我，扯平了」。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咯」，如笙坐了起來，晃了晃頭，「去哪啊」，她看狄南星準備要走了，問道。
「草木山水，總有我可以去的」。
「還是考慮考慮跟我回極鏡吧」，如笙開玩笑地朝她喊著，只見狄南星擺擺手，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誒這位公子面生得很，第一次來吧」，小二見靈春走了進來，忙熱情地招呼著，「公子一壺酒夠了嗎」。
「嗯」，靈春讓詩鈺先回去了，自己反倒跑到醉仙樓來了，他其實不常喝酒，到了臨安鎮，就有點想喝了。
「是吧，我也覺得兩個姑娘怪怪的，戴著面罩，奇奇怪怪的」，小二跟其他客官說道著，靈春一聽到面罩兩個字，敏感了許多，畢竟最近戴著面罩的鬼姬的事，讓他覺得詫異不已。
「小二哥，過來一下」。
「誒公子，想要什麼下酒菜嗎」。
「不是，你剛剛說的是誰」，靈春小聲地問。
小二哥見靈春聲音小了，不自覺也跟著小了聲，「就是剛剛兩個姑娘來喝酒，一個帶著面罩，好像是……是琉璃吧，有些泛紫……」
靈春聽罷突然站起身，「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小二指了指右邊，有些懵。「不用找了」，靈春將銀兩放在桌上，快步走了出去。
「你在這做什麼，夜已深，小孩子不可以待在外面的」，如笙看見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蹲在巷口，依稀好像在哭。
「我爹說，我娘去了很遠的地方，暫時不會回來了，我好想我娘……」小男孩說著哭了起來，眼淚汪汪。
如笙手足無措，慌了手腳，應該是娘親去世了，這該怎麼說好呢？
「哎呀你別哭了，你就是這樣不聽話，你娘親才不回來，又哭又鬧這麼晚還離家，你要是聽話了，你娘不就回來了嗎，那時你娘親也定會格外開心」。
如笙笑著朝他眨巴著眼睛，見他只是抽噎著，知道有點用了，便繼續快速地轉動著腦子。
「你別哭了，姐姐給你看個東西」。
「有什麼」，小男孩擦掉了眼淚，認真地看著如笙。
如笙摘掉了面罩，在一個小孩面前她就沒有什麼顧慮了，背過去往手上扎了個小口，流了一些血。
「你看」，如笙將手伸了出來，突然一群螢火蟲出現在視野里，繞著男孩轉，源源不斷，發出的光芒吞掉了他的悲傷。
男孩高興地轉著圈，笑得無比燦爛，如笙看著也覺得高興，因為在她小時候，她也希望有這麼一個人陪著她。
「哇好多好多螢火蟲！姐姐你好厲害！我要告訴我爹，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成……姐姐叫吳敏，快回去吧，以後不能自己跑出來了」，如笙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吳敏姐姐，等我見到我娘了，我也要跟她講」。
看著男孩跑進家，如笙這才放心了下來，可突然不知被誰從背後緊緊抓住了手腕，如笙轉了過去，便看到靈春緊盯著自己，眼眶泛紅，目光如炬，咬牙切齒。
「好一個吳敏……」